第 4 章
()入夜,水湄作於床上修鍊了內功。忽聽見外面有人不斷地尖叫,閉眼的水湄的眉頭不着痕迹地皺了皺,憑着她的內力自可感知這客棧竟有孕婦要早產,這家客棧掌柜到也直爽,早在事起就打發小二去尋大夫與穩婆。
此時,女子的慘叫聲,丈夫驚呼聲,小二僕人的慌忙聲都夾雜在一起。客棧的人大都起了身,水湄也不例外,她打開房門,徑直向對面產房走去。正好聽到有位大夫對那家男主人說:“大人,令夫人脈象不穩,已經有了血崩之象。而且腹中只有六七個月,打不掉,生又生不下來,我們實在無能為力,小的斗膽,大人,請準備好後事!”另外其幾位大夫也都連連點頭,然後不等那男主人說話,紛紛告罪離開。
男子顯得十分頹然與着急,又傻坐在一旁,水湄不着痕迹的搖了搖頭,女子生產是何等危險之事,就算大夫說無能為力,但也不能就這麼讓他們離開。於是水湄便走了過去。淡淡地說:“醫書上有句俗語:‘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實則不然!從末次天葵首日推算,實際孕期應為九個多月。但是若遭到意外,母體一旦羊水或破,身懷六甲者臨盆日期會相應會提前月余、亦或二三月之久。”
那男子聽了,如同找到救命之草,顧不上男女之防,扯着水湄的衣袖,難以置信地說:“意外到致使能六月臨盆?難道夫人有救了,求求你,救救我夫人?”
水湄不着痕迹移開身體說:“我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就能救得你那夫人,雖然不能保證母子均安,但也能救得你夫人。”
那男子聽了面露喜色,喃喃道:“也好也好!”又看向水湄,忙說:“有勞姑娘。”
水湄點頭,然後說:“現在還請公子先去為我準備東西。”那男子點頭忙吩咐眾仆。
水湄回了房,帶上她的寶貝九針以及治病用的所有瓶瓶罐罐,什麼止血散、生肌活膚膏,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能用到的全部帶了出來,這些可是她十三年在山上花了不少時間配置的。
臨出門時,又拿了她剛下山時特去鐵鋪定製的醫用刀剪。
東西準備好后,水湄坐到夫人床頭,看着她慘白慘白的臉色,忙把了把脈,水湄臉色有點難看,這位夫人的情況壞到出乎她的意料!水湄苦笑,沒想自己在古代第一次出手就是這麼棘手的事。
想了想便下定決心,看來只能如此,畢竟孕婦失血過多!眼下首要做的,應儘快將腹內胎兒生下來,否則?母子都不保。
水湄打好腹稿,然後對那男子說:“我要為這位夫人剖腹取子,不然性命難保!”
“什麼,剖……剖腹!”男子被這個消息衝擊得打了個趔趄,屋內一眾人等也為這一句話驚得嚇白了臉。
“為……什麼?”他膽顫心驚的問,雖然不知道過程怎樣,單聽到這“剖腹”二字就足夠令人心驚膽顫的。水湄嘆了口氣,這古代外科發展並不能為人所接受,華佗之死就是一個證明。
水湄說:“你夫人六月臨盆,何況時間也拖得久了!”此言一出,男子臉色馬上變得陰沉起來。
水湄不再理會他青白交錯的臉色,只等着他最後的答案。房間裏很靜,床上的少婦突然迷糊叫出聲來:“善……德。”男子用手撐住頭,心痛的看着床上的人兒,然後黯沉地對水湄說:
“還望姑娘相救,若不成功,也只怪福運不濟。”
水湄點頭,轉過身看向臉色難看的少婦,又說:“因為夫人是不足月而生產,可能致使嬰兒難以成人。到時若突生變故,我會先保母體身安,還望先生做好心理準備。”
“能保得母體平安,善德已感激不盡,望小姐毋用顧慮!”此時他對於已經危急的夫人來說,能救得夫人性命已是意外之喜。
水湄深吸了口氣,說:“既然如此,那麼,我們現在開始!”
水湄拿出自製的迷藥‘一步倒’,這一杯子裏的藥水可讓一個大漢服用后,在一步之內可以使其暈倒,並讓還會讓他睡上一天不醒!
水湄將葯餵給那婦人,那夫人便昏沉地睡去。
然後水湄開始拿着一把刀在用火消毒,再接着水湄從包袱里拿出幾包葯交給站在一旁的男子。
“公子,接下來我要開始剖腹,這是我研製的止血散,等下若有血液流出的話請公子幫忙止血,記住,動作要快!”水湄鄭重地交待道。
男子趕快接過水湄手中遞過來的葯,然後緊盯着水湄的下一步。
水湄拿出放在盒裏面幾支銀針,取出其中一長約一寸六分那支,兩個手指捻着插入夫人的中極穴附近。
拿着那把已消好毒的刀子,水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充滿了堅定的神情。
小手一揮,“嘶!”的一聲,已在夫人腹部劃開了長長一道口子,裏面露出翻飛的血肉。男子與眾人看得滿臉驚駭,蓮兒香兒等侍女嚇得已是遠遠的避了開去。
水湄急喊:“蓮兒,將剪刀拿到火燭上烘烤、香兒快準備棉質的襁褓;還有公子,等下要趕快止血!”
一連串的命令下得讓幾人碰碰撞撞,不過他們顯然是受過極好的訓練,倒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水湄將夫人腹部皮肉順着那道刀口極輕的往兩邊撥開,看着這小東西:“唔!受這麼多波折,這小東西還有呼吸呢!”水湄將孩子取出,又見那婦人流血流的厲害,水湄對那男子說:“先為你夫人止血!”
那男子忙將準備的止血藥放在少婦的腹部周圍快速的止血。
水湄抱出一個好小好小的、只有自己巴掌大小的嬰兒,甚至只能稱之為胎兒。然後給了一旁候着的嬤嬤,嬤嬤忙將襁褓包好。
水湄又快速的清理着夫人體內的污物,開始穿針引線!縫合后,她的肚子有了十分醜陋的一道長疤,她嘆了口氣。不過,她也鬆了口氣,畢竟她成功了,而且母子平安!
水湄回過頭對身邊的公子說:“恭喜,幸不辱命,母子均安!這幾天,夫人可觸不了水,需靜養才行,還有孩子,先天體質弱,又是六月生產,可不能有一絲馬虎。”那公子看着昏睡過去的妻子和兒子,緊繃的心陡然放鬆下來,極真摯的說:“多謝姑娘相助。”水湄笑了笑,又見他急着看夫人與兒子,便默默走了出去,經這一變故,想必大家都不平靜!看他們雖只二十七八左右,但一身的氣派,看來應是官宦之家,看來得好好想想明天的應對了,水湄想到。
回到房間,一時睡不着,便坐在床上練習內功。
天亮日升,水湄睜開眼。打開門,小二已經打好洗簌水放於房外。
走下來,昨晚的男子走過來,看他臉色紅潤,顯然昨晚那少婦已經大好了。“多謝姑娘施救拙荊與犬子,善德大敢問候姑娘尊姓大名?日後我夫妻……”水湄打斷他的話,淡淡地說:“公子不必客氣,水湄自幼漂游江湖,也自是明白‘醫者仁心’的道理。”叫善德的男子尷尬之色一閃而過,不禁嘀咕:江湖中人脾氣都這麼古怪嗎?
水湄坐於椅上,說:“公子還有事?”忙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說:“善德知姑娘仁心,但世事無常,姑娘哪天有了不便,盡可以來杭州馮府。”水湄瞟了他一眼,伸手接過玉佩,在這個人男尊女卑的時代,有點門路總是好的。
水湄又在客棧停留了半月,畢竟救人要救到底,那母子兩個身體實為虛弱,半月來,水湄得知那兩夫婦是將去杭州即任的杭州知州夫婦。那男子叫馮顯字善德,而那夫人姓趙名芳,趙芳身份不凡,乃是燕王郡主,當朝理宗皇帝的親姐。
開禧元年(1205)正月初五,理宗皇帝趙昀出生於紹興府山陰縣虹橋里。父趙希瓐,母全氏。理宗為太祖十世孫,與寧宗同屬太祖後裔,理宗則屬於燕王德昭一支,因為寧宗去后無子,而當時史彌遠已當了10餘年宰相,他與楊皇后內外勾結,專權擅政,朝廷內外大臣多由其舉薦,幾乎沒有人敢違背其意願,已經一手遮天。那時趙昀被史彌遠選入宮中,並登上了帝位。但因趙昀為寧宗繼子,於是與其父其母燕王夫婦只有叔侄關係,但血緣關係依然抹不掉的,理宗對趙芳這個姐姐還是極好的。這從其姐夫馮大人娶了宗室郡主依然能任着三品實職就可看出來,要知道在宋朝,朝廷對外戚及其嚴厲,大多皇親國戚都只能擔任虛職。
馮大人夫婦恩愛,在知道水湄漂泊的不定的情況下,極力邀請水湄和他們一起去了杭州。
水湄想了想還是同意了。畢竟遲早有一天要找個地方安定下來,杭州繁華,還有一州之主的照顧想來日子會少很多的麻煩。
路中由於水湄時常的照顧,本來先天不足的小馮清(水湄接生的小孩)身體逐漸好了起來。
而趙芳為人爽朗大方,頗有豪氣。與水湄前世的朋友很像,兩人在一起越發投緣,不久兩人就結拜成了姐妹。
到了杭州,水湄就開了一家酒,經多番考慮,終於選定酒店名字為‘瀟湘’。
趙姐姐與姐夫都給了水湄極大地幫助,瀟湘憑着高超的服務和美味的佳肴在杭州站穩了腳跟,另外,瀟湘有着強大的官方背景,瀟湘很快成為杭州首屈一指的酒。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五年過去了,水湄及其平靜過了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