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你是在消極怠工嗎?
“不愧是岑東城的女兒,都落得如此境地,還有幾分傲骨。”見她一點不服軟,還敢反問自己,蔣心怡只覺得心裏無名火起。
以前小丫頭心高氣傲那是有資本,現在東城集團都沒了,岑東城在醫院不知死活,她還擺什麼千金小姐的譜?
“阿姨說笑了。”
岑染捏緊手裏的水杯,微微一笑。
面對對自己心存惡意的男朋友媽媽,她只能做到爸爸說的敵不動,我不動了。
“哎,染染,你還是太年輕了。”等了半天,見小丫頭比自己還沉得住氣,蔣心怡不動神色地轉換策略,連口氣都軟了不少。
太年輕?比起您來,我自然年輕。岑染沒搭話,只靜靜地看着蔣心怡。
見她還是不說話,蔣心怡又道:
“之前不是都跟你說了么?女人要忍,才能得到幸福。你這個時候纏着阿遙,不是影響他的前途嗎?楚家對繼承人的考驗素來嚴格,如果他因為你而分心,你忍心嗎?”
更可恨的是,阿遙竟然開口讓她幫岑家一把。別說她沒那麼大的本事,就算她有,又憑什麼?
東城集團原本在虞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企業,可一夕之間就破產,誰知道這背後的水有多深。
她用盡全力替兒子在楚氏集團鋪路,不是為了到頭來為別人做嫁衣的。
都是眼前這個臭丫頭,蠱惑阿遙,讓阿遙為了她操不完的心!
“阿姨,我與阿遙青梅竹馬,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以前也沒聽您說我纏着他啊。”
蔣心怡被她說得一噎,瞪眼:“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特殊時期。而且,恕阿姨直言,你現在,配不上阿遙。”
配不上么?
岑染心裏冷笑,是她配不上楚遙,還是如今的岑家配不上楚家?
“阿姨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所以之前才為你指了一條明路。你應該能理解阿姨的良苦用心吧?”蔣心怡覺得有些邪門,以前只覺得這丫頭雖清高冷傲,但家教良好,舉止大方。
現在看來,卻是有幾分油鹽不進,和她爸岑東城簡直一模一樣!
“阿姨,我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您何必多此一舉。”如果不是她今天忽然打電話叫阿遙回公司,現在她和阿遙恐怕早就是路人了。
“既然你說到做到,那就不要再見他了。至少,在他沒成為楚家的繼承人之前,不要再給他添麻煩。”蔣心怡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能說到做到自然好,如果不能,她不介意幫她一把!
對面貴婦眼裏一閃而過的狠色,岑染自然沒有察覺。她微低頭,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什麼時候,她岑染成了死乞白賴要纏着人家的女子了?
其實,蔣心怡大可不必出面來做惡人。就算沒有那件事,她也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情去讓阿遙為難。
何況,現在她與那個可怕的男人有了牽扯。
“您放心,我愛他,就不會害他。”
她堅定的語氣倒是讓蔣心怡愣了一下,隨即眉開眼笑。
“染染,不是阿姨要存心拆散你們。只是,阿遙身在楚家,就不可能獨善其身。他必須去爭那個位子,也必須有一位家世相當的妻子。我還是那句話,等他結了婚,他身邊依然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岑染沒再接她的話茬,心下好笑。
她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如果她不是阿遙的媽媽,她現在早就沒那麼好的修養開始罵人了。
換了王丹妮那暴躁的性子,撩袖子扇耳光的事都做得出來。
“阿姨,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爸爸還在醫院,她沒空在這裏陪一個仗勢欺人的女人浪費時間。
“嗯。”既然話說清楚了,蔣心怡自然也不願意在這裏和她浪費時間。
只是,走的時候,她不忘叮囑一句,讓岑染儘早離開楚遙。
岑染一邊點頭,一邊往外走。才到門口,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權少,她這次倒是沒慌。
“權少。”
“在哪?”電話那頭,男人一貫的簡潔的話。
“學校。”
“出來。”
“你要過來?”岑染心裏一顫,他來做什麼?
“五分鐘,學校門口。”
言下之意是,他已經到了。
岑染一時有些無措,她抬眸朝校門口望去,發現那輛黑色的賓利就停在校門口邊的榕樹下。
那麼顯眼的位置,他到底想做什麼?
岑染盤算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去買個帽子口罩什麼的喬裝一下,可他顯然沒給她這個機會。
因為,權厲已經看見她了。
“過來。”
他沒搖下車窗,可岑染卻能感覺到那一雙寒眸緊鎖着自己。
她不自覺走過去,渾然不覺身後還有一個蔣心怡。
司機老楊不在,權少親自開的車。
她站在車邊踟躕,來來往往的學生或多或少都會把目光落在這輛豪車身上,看得她更挪不動步。
大晚上的,豪車意味着什麼呢?
“上車!”權厲最厭煩拖拖拉拉的女人,此時已不耐地蹙眉。
伸頭是一頭刀,縮頭也是一刀。岑染索性打開車門利落地鑽進車裏。
權厲二話不說就發動車子,速度快得讓周圍的人為之咋舌。
賓利疾馳而過,蔣心怡上車的動作有些遲疑。
那車上坐的人是剛剛才和她分開的岑染嗎?
開車的人是誰?難道她除了自家兒子還搭上了別的男人?
一時之間,蔣心怡心中閃過無數猜測。目光落在遠去的賓利身上,默默記下了那一串特別的車牌號碼。
車裏,權少無端製造冷氣,岑染不敢說話,也不敢看他。
“之前打電話為什麼不接?”不接就算了,等了一個多小時都不給他回電話。
他是權厲,沒有人敢如此忽視他!
“之前睡著了。”岑染沒想到他會追究這個。
她確實睡著了,後來又因為楚遙媽媽的事情,沒心情回他電話。
權厲冷笑,一句睡著了就想打發他?
“睡著了不會醒嗎?醒了不知道回電話?”
“我……”難道要說她忘了?
“岑染,你是在消極怠工嗎?”
沉默,車子裏的空氣都彷彿有一瞬間的凝結,讓人喘不過氣來。
岑染打心底里畏懼權少,這個男人深不可測,面對他,她總是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