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㈩㈢ 清宵寂

卷㈩㈢ 清宵寂

池清聞得那番話,未如往日那般談笑風生,心不在焉地用着飯食。東方不敗亦未再多言,兩人默不作聲地用過晚膳,池清將桌上碗筷收拾妥當便上庖廚清洗,隨後又準備了熱水替東方不敗送去。

待做完了一切這才得閑回到教室,坐到案前取過今日孩童上交的映本閱了起來。可半響過去,不過閱了幾張。暗嘆一聲,疲倦地放下映本揉了揉眉心,起身出了屋子上庖廚取過一壺酒,在院中獨飲了起來。初春的夜風襲帶着絲絲寒意,寒風冷月,卻恰好讓池整理這煩亂的思緒。

照冬芳方才所訴那般,那朝廷重臣找的書生很有可能便是他。可令他費解的是,三年前他離去時他們明明一點動靜都未有,為何又在三年後大費周章地開始尋他?難不成是個中出了甚麼變故……

如今的日子對他而言太過閑適自在,他不求富貴榮華,只盼着這種日子長長久久。若樂先生這回能瞞過,過了這段時日他們遍尋不到便會放棄。可若真是出了變故,他怕真是無從脫身了。

一人在院中獨飲一壺這才有些醉意,藉著這酒醉回屋便睡下了,以至於未察覺那屋檐之上一直坐着一人……

東方不敗望着空無一人的院落,心中亦是千迴百轉。

原先他只當池清是一再普通不過的書生罷了,可方才他提起官府尋找之人同他有諸多吻合之處時他的表情太過牽強。如此看來,那官府尋找之人十有便是池清。只是京城高管尋池清究竟所謂何事?若只是招惹朝廷惹了禍端也罷了,最怕便是他同朝廷牽扯不清,那他接近自己的目便不會單純。畢竟池清對他的情來得太過蹊蹺,委實不得不教人生疑。

他早些年還在任我行手中擔任副教主時未少涉足江湖,若池清那會便見過他容貌,倒恰好能解釋今日此番境遇。依着他原先的性子,本是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漏一人,如今卻是不願貿貿然便動手,哪怕這人或許會替他招來後患。

池清出現得太過逢時,那點點滴滴滲入心扉的細緻舉動,教人禁不住心窩生暖。他是真心希望那人待他心思純粹,兩人就如他所說一般廝守終生。可依如今看來,他是否還該真正傾心與他卻是不確定了。若這人當真對他有所圖謀,了結他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想至此,心口竟不由隱隱生悶,壓得難受。

飛身躍下屋檐,在庖廚中尋出池清那罈子酒,最普通的女兒紅,毫無甘冽馥郁之香,入口辛辣,捧着酒罈在屋檐獨飲半壇。瞧着天上圓月,月半圓月恍如玉盤,皎潔清輝,亦是清冷無雙。他知道有些事哪怕他武功絕世無雙亦無法強求,即是如此,得之他幸失之,他命……

兀自在屋檐坐了半響,為了不教池清瞧出端倪,特地餘下半壇放回了原處。

翌日,池清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模樣,談笑如常,儒雅依舊。

那日放課後仍是上了林殷家學廚,回來時又做了一盆春筍臘肉,又不知從哪兒弄回來了條鯽魚,煮了一鍋鯽魚春筍湯。東方不敗嘗了嘗,倒是湯濃味鮮。池清習慣似地夾起一片春筍擺到東方不敗面前,道:“嘗嘗這春筍味道如何?”瞧這感情好的,不說衣來伸手,卻是坐實了飯來張口這四字。

可即使池清如此體貼的送入他口中了,東方不敗仍是甚不賞臉地冷眼瞥了池清一眼,兀自用膳。池清再邊上又不禁失笑,可他始終覺得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總有一日教他吞下他筷中的食物。

學堂逢五逢十便會放課,這日,學堂放課,池清特地讓東方不敗睡遲了半個時辰這才去喚他起身。

“快些梳洗後用膳,今日學堂放課,我帶你去市集玩,白日裏會熱鬧些。”池清將熱水擺到臉盆架上,叮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不可能再私塾中躲上一輩子,再不去身上一趟私塾都快開不開鍋了。

“恩。”東方不敗應了一聲。

某些方面東方不敗對池清倒真是順應得很,比如讓他吃便吃讓他睡便睡,有時讓他多吃兩口也會瞧着池清的面上再吞下兩口。可某些方面,東方不敗顯然不肯如此順從池清,譬如,餵食……

那在池清看來親昵的舉動落在東方不敗眼中卻是不敢苟同,他又不是三歲孩童吃頓飯還需他餵食?

兩人用過早膳后便一同去了鎮上,相比上回放課後去的鎮上,白日裏顯然熱鬧得多。各色攤販在街邊吆喝着,餛飩、糖葫蘆、首飾、脂粉各式各樣。可同行人歡聲笑語其樂洋洋模樣產生巨大反差的是東方不敗那恍若萬年冰山的面容,淡漠地跟在池清邊上瞧着街邊小販,好似甚麼的提不起他興緻似地。

池清瞧着,不由勸道:“好不容易出來趟,你總板著臉做甚?當心嚇哭了孩子。”

東方不敗瞥了池清一眼,委實想不通這人為何總能眉眼帶笑,難不成真有那般高興?

池清見他無動於衷,朝街邊看了看,發覺一脂粉攤,故意逗趣道:“瞧你這臉色,給你買盒胭脂抹抹如何?”說罷,便想拉過他朝那胭脂攤走去,本是打着手中定然落空的主意,怎料他竟未拂開手,不由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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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之君已成受我且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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