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驅散黑暗

暑期來臨，謝宸與藺長安熬夜足足五日，提前將暑期作業給全部趕完，然後哥倆一起去了城郊的駕校。

主管是宮裏的一批禁軍，他們是最先跟着謝宸哥倆學習開電車的，教會他們，然後再由這批禁軍，交給前來學習的學員。

“殿下，藺公子。”駕校校長是禁軍鷹鳴衛的衛隊長，也是秦蕭手底下的十三個衛隊長之一。

“開始吧。”謝宸哥倆也沒廢話，早點教會了，他們可以早些出去玩。

這個其實並不難，畢竟這個時代，電車還是第一次出現，只要你會踩前進檔和剎車當，以及會打方向盤問題就不大了，至於倒車什麼的，這個肯定還是要學一學。

最開始謝宸也不會，謝琅也沒想着教，宮裏地方大，這孩子想怎麼開就怎麼開，倒車這種事情，也是玩了好幾年後自己學會的，現在讓他們哥倆教人，難度不算大。

謝琅當年的駕照是高考暑假時學的，用了二十幾天，拿到駕照后，謝爸爸就送了她一輛六七十萬的車，一直開到她工作，也沒想着換，直到末世爆發。

曾經她算不得網上那種“女司機”，開車除了在最初時超速扣過兩次分，其餘再也沒有違規，到了末世后，整日裏為了生存掙扎，倒是將車技練的比很多男人都要厲害。

謝宸哥倆的脾氣都不錯，再說這個本身就不難，用了不到七八日就全部教會了。

之後，朝中四品官員以上的朝官，就在家中挑了幾個人過去學車，當然是自費的，車子都白送給你們了，這方面就不會免費了。

七月初，第一家店在京城營業，一時間引來不少老百姓的圍觀。

一輛車的售價在六百二十兩銀子，比起自行車，高了六百兩，尋常的百姓是絕對用不起的，家裏條件好的富商倒是用得上。

首先車子的外皮都是鐵質的，去掉人工費，還有炔石以及贈送的太陽能充電板，這個價格已經算是很親民了。

車子的顏色目前有好幾種，黑色的，紅色的，白色的和靛青色。

開業這天，不說店外圍了多少人，店裏面也有不少人在觀望，這裏面就有京城不少的富商。

他們家裏條件允許，自然是想買一輛回家。

對富商來說，六百多兩銀子也不低，他們每年說不定也就賺個千八百兩的，一輛車直接讓一年的凈利潤打了水漂。

可即便如此，還是想買。

“我想要這一個車子。”一很富態的男子上前看着一輛白色的電車。

店員是宮裏的宮婢，宮裏有不少人是不願意離開的，可是宮中也留不下太多人吃閑飯，如此就把人調到這裏來了。

“可有駕照？”一身嫩黃色衣裙的女子上前笑着問道。

“沒有，那是何物？”對方納悶的問道。

“是陛下規定的，必須要駕照才能開車，不然就是無證駕駛，無證駕駛車子，一旦被防衛所查到，是要罰款和拘留十五日的。”

女子語笑嫣然的道：“因此，您可以自己或者是派家中的隨從，去城外的駕校里學習架勢，學成后可以取得駕校蓋章的駕照，就可以開車上路了。”

“這樣啊。”富商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在門口的時候又回頭問那姑娘，“到時候不會賣光了吧？”

“這倒不會，電車廠現在已經開始大規模生產了，即便您來的時候沒有車子，也可以來這邊預定。”

“那就好。”對方說完就大跨步走了，早點學到那個什麼駕照，早點開車子出去玩玩。

這樣的話，以後妻子回娘家，可不就方便了嘛。

七月中旬，長安街道就有車子開始出現了，最初大多都是朝廷命官，四品以上的。

蘇潁作為當朝宰相，第一天坐車上朝的時候，心情是興奮的。

“祖父！”剛走出一堂，就看到一個少年跑了過來，滿臉興奮，“祖父，我跟你一塊吧。”

“你也要上朝？”蘇潁看着孫子笑道：“今天不上學？”

“暑假，距離開學還有十幾天呢。”蘇廣星挽着蘇潁的胳膊，“我和您一塊過去，到時候再讓滿福把我送回來。”

“好。”蘇潁也沒有拒絕，領着孫子，踏着朝陽走出相府，滿貴已經在門前等着了。

看到祖孫倆出來，滿貴打開後面的車門，等兩人進去后，關上車門，繞到了駕駛座，然後開車電車，緩緩的向宮裏去了。

還別說，電車的穩定性，比起馬車都要舒服。

平坦的路面，讓坐在車子裏的三人，幾乎都感受不到任何顛簸，透過玻璃看出去，外面的景象一目了然。

路兩邊的店鋪已經準備營業，街道兩邊的老百姓也開始忙碌起來，有的人手裏拎着從美食廣場買到的早餐，優哉游哉的往家裏走，瞧着就讓人心情愉悅。

車子有規定的形式路線，這一路走來，需要經過兩個路口，每個路口都有防衛所的官兵看守。

來到皇宮裏特定的停車位，滿貴將車子停好，送蘇潁下車。

“滿貴，你把孫少爺送回家吧，下午老時間過來接我。”

“是，老爺。”

蘇廣星搖下車窗，衝著蘇潁擺擺手，“祖父您慢走。”

“哎，回家后別忘記讀書。”蘇潁和孫子揮揮手，轉身往大殿去了。

還別說，以前都是他自個兒坐馬車進宮上朝，今兒第一次讓孫子送自己，這感覺有些欣慰。

謝宸再有一年就可以讀大學了，而蘇廣星今年即將讀七年級，當然學習也不差。

回去的路上，蘇廣星對前面的滿貴道：“以後我上學，也能坐車嗎？”

滿貴透過後視鏡，對他笑道：“這個也是可以的，陛下現在已經把這車子賜給了老爺，只要老爺同意，小的自然可以送孫少爺去學堂。”

蘇廣星點點頭，“我就是問問，每天和妹妹騎兩輪車去學堂也挺好的。”

現在學校里騎着兩輪車去學堂的同學，越來越多了，就連殿下都是騎着兩輪車上學，他們肯定也不能那麼張揚。

車子投入市場，接下來就是太陽能電板，為天下的老百姓供電。

這個同樣是未來給出細緻到極致的設計圖紙，然後交給下面的人去製作。

這年的十月，經過兩個多月的忙碌，第一個太陽能電板問世，謝琅隨後讓工部的人在宮裏安裝了太陽能電板，同時在宮裏的所有宮殿都安裝了電燈，同時在謝宸的房間裏也安裝電視。

電視沒有信號，所有的信號都是未來通過宮中的總電板，傳輸到天下各處的電視上。

也就是說，未來想放什麼，別人才能看什麼。

經過小半個月的準備，一台50寸的液晶電視出現在謝宸的偏殿裏。

這天是禮拜六下午，謝宸休息，他看到那怪傢伙，趕忙讓未來放出來看看。

未來教謝宸打開電視，然後問道：“你想看什麼？”

“貓和老鼠吧。”謝宸雖說已經看過一遍了，可還是很喜歡。

然後在謝宸那驚愕的視線里，原本藍汪汪的電視屏幕，突然就出現了貓和老鼠那熟悉的旋律。

“太棒了。”謝宸揮舞着拳頭，然後衝著未來豎起大拇指，“未來，你真的是這個世上最厲害的了。”

“哼，那是！”未來驕傲的叉着小蠻腰，鼻子似乎都長了一點。

到了黃昏，眼瞅着天色已經發暗，小路子站在牆邊下，手裏攥着一根繩子。

“殿下，要不要打開？”

謝宸見狀，三兩步跑上前，拽着細繩，輕輕一拉，隨着“咔噠”一聲，殿內頓時亮若白晝。

主僕倆的嘴巴慢慢長大，完全能塞進一顆雞蛋了。

“哇，好亮啊。”謝宸抬頭看着上面的燈，再環顧一下殿內，角角落落，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就和未來之前給我看的一樣，亮若白晝。”

他之前在未來播放的畫面里可是看了很多，真的沒想到能在自己有生之年看到電的出現。

小路子也是激動難耐，不過礙於身份，還是沒敢喊出聲來，哪怕心裏已經尖叫的好似一隻土撥鼠。

有了電，那些蠟燭就可以擱置到一邊了，接下來就是要向全國範圍普及。

每一個太陽能電板，基本上都是如同一隻向日葵大小，對於一個家庭來說，足夠用了。

當然價格也不貴，謝琅準備以每戶二兩銀子的價格，出售給百姓。

這筆買賣很划算了，有了這樣一朵太陽花電板，足以使用百年，換算一下，一年只需要二十個銅板的費用，跟白撿的有何區別。

當然這不是強制性的，百姓什麼時候買都可以，當務之急是先讓長安城全部通電。

接下來，一批臨時上崗的電力工人就開始忙活起來了。

“哎，你聽說了嘛，朝廷好像說是要通電，這是啥玩意？”

“你還不知道啊？”

“可不是嘛，你知道，說來聽聽。”

“就是工部弄的一個特殊的物件，你知道那電車咋跑的嗎？就是靠着一個很小的東西催發出來的，聽說這種東西還能發光，電車六百多亮銀子一個，當今陛下為了咱們老百姓也能過上好意思，就讓工部弄了這個東西，放到家裏后，晚上都通亮通亮的。”

“那誰用得起，幾百兩銀子，把我家全都買了，也買不起啊。”

“嗨，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都說了陛下為了咱老百姓好，一個那玩意，就要二兩銀子，聽說能用百八十年呢，就問你划算不划算。”

“真的呀？那可太划算了。不過你說那玩意兒能多亮？比咱家裏的燈燭都亮？”

“那肯定的吧？我也不知道，沒見過呢，肯定是比蠟燭好，不然那有啥用對吧。”

“說的有道理，咱們就先等等，最開始肯定是給那些朝廷里的大人們用。”

“對，不急，早晚能輪到咱老百姓。”

東城劉家，是除了官員外，第一個安裝太陽花的平民百姓。

一大早，外面就有人來敲門。

而提前得知會有電力工上門的劉老漢夫婦，天不亮就醒了，只等這些人上門呢。

聽到敲門聲后，劉老漢一個猛子，從椅子上跳起來，撒腿就往家門口跑。

打開門，就看到身穿“長安電力”的男子五個男子站在門口，五個人手裏拎着一個木箱，肩膀還扛着一些線圈。

“劉金水？”前面的男子開口問道。

劉老漢趕忙點頭，“是是是，正是小老兒。”

他趕忙側開身子，把人請進來，“幾位用過早飯了嗎？不如在小老兒家裏吃點？”

“不用，我們是吃過早飯來的。”帶頭的男人笑的爽朗大氣，“先給你們裝上，我們還得去下一家，趁着年前，讓長安城的老百姓都能用上電，過個好年。”

“哎，辛苦辛苦。”劉老漢也不懂，只看着他們進門后就開始忙活起來。

太陽花就是個九瓣的黑色片片，也不知道這片片是什麼材質的，下面還有個原型的黑色球體，在下面就是支架。

電力工將太陽花安置在一側相對穩定的廂房上，之後就將線圈透過房梁纏繞在屋子裏。

劉家眾人全部站在院子裏看着熱鬧，甚至左鄰右舍也都跑過來瞧個新鮮。

前前後後約么一個時辰，那五個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劉老漢道：“都已經安裝好了。那太陽花就放在上面，在廂房的屋子裏有個錶盤……”

電力工帶着劉老漢一家人走進廂房，指着一個長方形的錶盤上面的刻度表，“現在這個錶盤是在三這個刻度上，那太陽花吸收了太陽光之後，這個錶盤就能慢慢的往上升，一直到十刻度就表示電力存滿了，存滿后家裏能用十天半月的，這期間要是下雨下雪的，最好是找個玻璃罩把太陽花罩起來，玻璃罩價格也不貴，三四十文錢，街上的鋪子就有賣的。”

“是是是！”劉老漢一家邊聽邊點頭。

隨後領頭的電力工又把劉老漢一家帶到屋子裏，讓人搬來一張椅子，踩在上面。

他手裏拿着一枚燈泡，教劉老漢一家，把燈泡給擰上去。

然後他讓劉家人去拉一下牆壁上的一根細繩。

劉家小孫子趕忙跑過去，伸手拉了一下，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里，那燈泡瞬間亮了。

“這燈泡也不貴，十個銅板就能在街上的鋪子裏買到，在最初，每家每戶只免費贈送一枚燈泡，其餘的房間還需要你們自己去買，用的仔細點，三兩年也用不壞，要是閑着沒事兒開着玩兒，一天你開個百八十回的，那肯定用不了太長時間。”

隨後，電力工又交代了一些話，讓劉老漢結了錢，他們帶着東西，去了下一家。

劉老漢心裏激動壞了，現在是大白天的，看不到啥效果，此時全家人都迫切的希望晚上能早點到來，天知道現在還是上午。

“他爹，快點去買燈泡，咱家十二間屋子，再買十一個燈泡。”劉老太趕忙催促。

“對對對。”劉老漢恍悟過來，揣着銅錢就出門去買燈泡了。

原本還在觀望的人，此時也好奇了。

不過他們想等到今晚過後再看看啥情況，到底有多亮堂，好的話再去安裝。

當天晚上，天還未黑下來的時候，劉老漢家裏家外就聚集了幾十號人，都是左鄰右舍的，就是為了看看這燈泡到底有多亮。

眾人焦急的等待着，一點點的看到太陽落下了山，天色徹底暗下來，劉老漢家的小孫子一個高跳起來，上前拉開了堂屋裏的燈。

“哦喲……”

一瞬間，在場的人全部都震驚了。

他們瞪大眼，看着屋子裏的一切，只覺得好似世界觀瞬間崩塌。

當初燃着燈燭的時候，他們覺得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條件差點的，燈燭都不敢放肆的點。

如今眼前的一切纖毫畢現，看的清清楚楚的，就連一些陰暗的角落都隱匿於無形，看看屋子裏，再看看外面，這和白天有啥區別？

劉老漢一家樂的見牙不見眼，在場的孩子們也是興奮的和小孩子似的上躥下跳。

周圍鄰里看到這一幕，都想着早點去電力衙門預定，自家也要裝上太陽花。

二兩銀子也不貴，長安城裏，家家戶戶都能用得上。

看到別人家裏這麼亮堂的樣子，其他人家，誰還能忍受繼續使用蠟燭。

最先發生改變的是皇宮，之後就是京城的所有路燈都相繼被點亮。

以往路邊的木樁上是燈籠，每天黃昏降臨，那些燈籠都是被防衛所的官兵一點點的點燃，每日裏都是一個不小的勞動力。

如今只需要在防衛所里打開電閘，他們所屬的片區路燈，就會被點亮。

有了電，驅散了黑暗，那些隱匿於暗處的骯髒就會被驅散。

而黑暗，似乎也在這一刻起，變得不是那麼可怕。

一些在京城裏做生意的人，回到家鄉后，將長安城的事情傳到所在地，頓時引起了很多人的議論。

隨後各地官府發了告示，明年開始，天下各處都將會陸續通電，讓老百姓在家裏安心等待，莫要着急。

再遠一些的，那肯定還得多等寫時間，畢竟天下五十州，人力有限，並非一時半會就能完成的。

百姓雖然心裏着急，可也知道這其中的難處，不過各地知州已經開始成立電力衙門了，明年開春后，京城那邊就會派人來交代地方電力衙門如何通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