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擒沈長淵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擒沈長淵

她開始懷疑,開始嫉妒.

說不清是忌妒誰。

是嫉妒小梨?還是嫉妒臨王?

她愛臨王,而小梨永世屬於她。

不是嗎?

但這關係開始變化時,她開始覺得寂寞,覺得被背叛了。

在一次深夜酣睡之際,周尚服聽見了小梨呢喃,嘴裏叫着名字是“殿下”……

從那一刻起,周尚服便決意小梨不能留。

她將小梨派至契王府蠱惑沈元安,希望殘暴不仁的沈元安發現小梨特殊之處后,或許會殺了小梨。

但契王荒淫無度,對於小梨的性別毫不在意,甚至玩起更噁心的遊戲。

沈長淵得知周尚服故意將小梨送去契王處后,氣得再也不願見她。

從那時起,她才知道,小梨對臨王來說,已是不可或缺的人了。

一日,契王酒醉胡言亂語,無意泄漏出對太子妃的心思。

周尚服原本無意傷害早已認識的太子妃,但為了自己,為了挽回沈長淵,她故意命小梨放出太子妃與契王有染的消息,這才讓沈長淵稍有回心轉意。

又在床榻間軟語呢喃,暗示周尚服送了毒胭脂去東宮。

聽聞太子妃滑胎時,周尚服的內心忐忑不安,卻又咬牙不願去想。

為了臨王殿下,她什麼都肯做!

為了留住臨王殿下,小梨不能留!

至少不是在宮中。

她對小梨,並非全然無情。

她只是希望小梨能夠消失。

那日午後,太子妃再一次來到尚服局,跟周尚服要上回六局送去東宮的胭脂。

瞬間讓她血色全無。

已然明白事迹敗露,周尚服也不繞圈子,抖着聲問道:“娘娘,想要怎麼做?”

雙雙溫婉淡笑,柔聲道:“誰送胭脂來,便要誰償命。”

“送胭脂過去的是…”

周尚服正尋思找誰當替罪羔羊,雙雙卻率先發話了。

“是小梨。”

太子妃的表情如此平靜,彷佛不想深究。

周尚服渾身發寒,眼前的太子妃,笑若春風拂過,卻比隆冬懸於屋檐上的冰柱還要晶瑩剔透,冰冷駭人。

“周尚服曾在陸家發誓,永遠效忠本宮。”

雙雙涼涼的說道,聲音平緩如滑過水麵的蜻蜓:“本宮如今問你,當初的誓言,不知是否作數?或是本宮直接稟告聖上?屆時,你們誰也跑不掉,包括沈長淵。”

周尚服知道她沒有選擇,不得不殺掉小梨。

一想到這些,周尚服打了個冷戰。

不顧衣衫不整,奔上前從後面擁住沈長淵,心懷恐懼的說道:“你曾許諾未來登基,封我為後。”

“所以?”

沈長淵雙手倚在門扉上。

“你曾說過你心悅我,是否當真?”

周尚服顫抖着抱着男人,箍緊他的腰。

沈長淵微微皺了眉頭,眼光一瞥,卻無意中瞥見幽暗的小徑里,有個熟悉的人影正踉蹌着踏月而來。

“小梨!”

男人立馬拉開了周尚服的手,快步往小梨的方向走去!

周尚服雙手一空,呆站在原處,瞧着自己心愛的男人擁住了愛自己的女人。

也在同時,燈火遽亮!

“給我拿下!”

一聲威嚴端肅的嗓音,響徹黑暗中的凝香閣。

雙雙端坐在北香榭懸瀑泉旁的小亭石凳上,桌上一盤未下完的棋,對坐無人,她凝神瞧着棋盤,身邊候着的是雁喜。

夜裏以螢石刻制的棋子發出幽微的光芒,吸引了誤以為是同伴光芒的點點流螢,繞着棋子紛飛。

她抬手撲了只流螢,靜靜凝視,晚秋的夜已涼,殘餘的流螢,性命已在旦夕。

陸翊快步奔入亭內,彎身在她耳際細語。雙雙聽完,站起身抖了抖衣袍,輕聲道:“走吧。是時候了結一切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周尚服、沈長淵與小梨來不及應變,陰沉的瞪着領頭的沈穆時,以及領着六局宮人的斐尚宮。

小梨被沈長淵摟在了懷中,瞧着周尚服心痛的神色,表情有些惶然。

方才匆忙間,殿下瞧她的關切之情不似作假,讓她內心一暖。

原本懷疑是他軟禁自己的想法,在看到他熱切的眼神后,小梨心中的懷疑登時抹消。

同時,她也沒有錯過周尚服眼中的怨恨,整個人如入冰窖。

“主子,我…”

小梨唯唯諾諾地喊着周尚服,推開沈長淵的擁抱,往後退了一步。

沈長淵也沒有再強迫小梨,凝視着沈穆時,眉頭皺得更深。

周尚服收攏雙臂,遮掩着微涼的身子。

抿了唇緊緊面前的這對鴛鴦,像是看不到其他人。

虎賁軍將臨王與小梨兩人團團圍住后,半響,沉默的沈長淵才開口問道:“六弟,你這是在幹什麼?”

“吾是來捉拿契王餘孽…吾倒想問問…臨王與契王餘孽摟摟抱抱,而周尚服衣衫不整,又是在做什麼?臨王應該很清楚,凝香閣是什麼地方!也該清楚自己的身分!”

沈穆時身着紫袍,玄色格帶掛有配劍。

面上神情肅穆,眼神森寒格外懾人。

“契王餘孽?父皇下旨了?”

聽沈穆時已開始自稱吾,分明以太子自居!

這聲稱謂彰顯兩人地位有別,未來沈穆時是君,他是臣!

君臣之分已然將彼此劃開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且沈穆時刻意在言語中有所指涉,沈長淵立即心生懷疑,懷疑沈穆時想栽贓他。

沈長淵很清楚沈穆時的手段,不過他沒什麼好擔憂。

下毒這事他處理得極為乾淨,銅胎掐絲琺琅器皿是他送的沒錯,不過,那也是借花獻佛,是大理國國師贈與他,他再轉贈太子。

陸家三爺陸似舟駐兵於大理,娶了大理女子為妻,若父皇怪罪下來,欲向大理開戰,陸似舟能對自己妻族下得了手嗎?

這一戰,首先雞飛狗跳的會是陸家。

陸家一亂,等同太子人馬斷一臂,沈穆時敢將此事稟告父皇嗎?

沈穆時沒有回答,僅是偏頭對斐尚宮道:“斐尚宮,你也見到了,後宮乃皇後娘娘管轄範圍,你身為六尚之首,糾察宣奏,這穢亂後宮之罪,你說,該怎麼處置?”

斐尚宮臉色鐵青,望着周尚服赤足踩在石板上,身上衣衫不整,遂轉身吩咐後邊的宮人魚貫進入凝香閣。

不一會,宮人取了床單走出凝香閣,將床單上呈斐尚宮。

沈長淵見狀,臉色微變。

斐尚宮不需要嗅聞,那股特殊的氣味便散逸在涼如水的空氣中。

今夜聖上獲報,六局藏有契王餘孽,下令由太子殿下率虎賁軍搜查。

原是以捉拿禁宮契王餘孽為由,卻沒料到,居然在尚服局之後的竹林內,發現井邊卧了一具屍體,井底亦是藏了兩具。

斐尚宮遍尋不着周尚服,問了宮人才知,周尚服每月總會有幾日屏退眾人不需服侍。

這兩年來,竟無人知曉周尚服在哪。

且太子殿下就在她身側,即使要為其說辯解,也毫無着墨之處。

豈料太子對此事並不在意,淡淡地說道:“此行主要目的在於捉拿餘孽,無端出現三具屍體,恐怕周尚服凶多吉少,儘快徹查。”

凝香閣原為冷宮,本不在搜查範圍內,但卻有一黑影往凝香閣奔去。

眾人正要喧嘩,太子卻將食指擱在唇瓣上,示意虎賁軍悄然跟在後頭,切勿聲張。

斐尚宮萬萬沒想到,一行人一進到凝香閣,居然會撞見周尚服衣衫不整、臨王擁着小梨的怪事。

最糟糕的是,凝香閣床榻上的床單是私通鐵證。私

通對象是誰,在場僅有三人,真相一目了然。

周尚服與斐尚宮到底是共事多年的姐妹,且都來自并州,二人之間的情誼超過六局其他的女官。

可是,她卻不知她會做出這等醜事,震驚更甚於其他人。

斐尚宮偷覷太子一眼,只見他表情淡漠,沒有心緒波動。

以她身居後宮縱橫多年,早看盡後宮爭鬥的經驗,立刻明白太子此行,必然早已查得水落石出,只待生擒狡兔。

這一切,恐怕都只是安排好的一場戲。

太子身為楚魏儲君,目前能與太子相匹敵的皇子,僅剩二皇子沈長淵,其餘皆已派赴封邑。

將來誰會是天子,已成定局。

斐尚宮不想得罪太子,亦不敢過問,只得蹙眉大喝一聲:“周尚服!是誰與你私通!?”

周尚服不答,沈長淵背上與額頭沁出細細冷汗,但面色依舊不變。

只是,他有一絲後悔,後悔方才一時大意,才會被周尚服下了媚葯。

自己為何要留證據在榻上?

畢竟以往每一次和周尚服幽會,沈長淵可是從不會留在任何蛛絲馬跡啊。

又為何,他情不自禁抱住了突然現身的小梨?

現在思量起來,沈長淵暗暗心驚:難道這一切都是圈套?

設局的人必然是眼前的沈穆時無疑了。

可是引他入局的人,會是周尚服與小梨嗎?看小梨一身是傷,恐怕設局的人是周尚服!背叛他的人也是周尚服!

“周尚服!我再問你一次!與你私通的男人可還在場?”

斐尚服再次怒喝,語氣里全是恨鐵不成鋼。

但周尚服的頭垂得更低。

淚水一滴滴落在了石板上,如夜如墨,誰也看不清。

周尚服心知,不管與自己私通的人是誰,此次,她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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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金鷓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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