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年飯
()此時，沐舒彤正在周懿然的父母的大房子中忙碌着，這是她在失去對往日事情的記憶后第二次見到周懿然的父母，然而卻是跟那二老投緣得很，上午的時候陪着准岳父大人下棋閑談，那麼下午自然就跟着准岳母後面忙東忙西了。她正在一邊跟周夫人聊着，一邊幫其洗着準備用來做餃子餡的蔬菜，就聽到周懿然在客廳那兒喊她接電話。匆匆地跑過去，方才知道是她老媽讓她回家吃年夜飯，還要帶着寶寶和周懿然同去。她也從她老媽的語氣中聽出來這是她老爸的主意，不禁就有些為難，也不知道她老爸這次的用意如何，她可不希望在這喜氣洋洋的新年裏跟任何人鬧得不愉快。正當她面露難色之時，周懿然直盯盯地看着她，眼中透着萬分柔情，抿嘴一笑，點點頭，這也許便是最好的肯定和鼓勵了。沐舒彤沒再思考，立即就應了她老媽的話，不過最後還是說先要跟周懿然的老爸老媽一起吃完餃子再回去。
沐舒彤擱下手機后，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對那二老說起此事，只好用意會的眼神看着周懿然。周懿然恬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跟她老爸解釋了一番，周老頭自然也是明理之人，對沐舒彤和藹一笑，答道：“自然是該回去的，一家幾口在一起吃一頓團圓飯，多麼難得的事，中午已經在這裏吃過了，那麼晚上就該回去的，順便也替我跟你爸媽道聲祝福。”
“嗯，我會的，謝謝伯伯。”沐舒彤連忙喜笑顏開地回答，這才是多麼開明的父母啊，怎麼也不像她家那個頑固老爸，動不動就回拿他的威風懾人，思及此，心頭上又似乎爬上了一層烏雲，不過既然周懿然都同意跟她回去了，她還有什麼不敢面對，又或者想去逃避一輩子都無法割斷牽連的人呢。
“該改口了，丫頭。”周老頭笑哈哈地瞧了她一眼，然後抱起在一旁的那個小娃娃，在其小臉蛋上親了又親，感嘆着，“我的乖孫女，今兒個要去陪那個爺爺過年了，小鬼頭願意么？開心么？”
“我也要陪姥爺過年。”那小娃娃回親他，咯咯地笑。小孩子總是純真無暇的，她們的言語表現都最真實，最容易讓人動容，於是每一個進入了社會這個大熔爐的人，相信都會有過祈盼重回兒時的時候。
一老一小繼續在那玩耍嬉戲。沐舒彤再回到廚房，而周懿然也跟了過來，對她老媽說了晚上去沐家的事。周老夫人也是賢惠有加，沒有二話只是笑笑點點頭。沐舒彤都覺得有些無法表達此時心中的感受了，總之就是無限溫暖，帶着些許感激，更多的卻是有一份重重的恩、深深的情刻在了心裏。這樣的兩位長輩待她親如自己的女兒，而她也將必會待他們如生身父母，甚至比生身父母還要親。沐舒彤笑望着周懿然，似乎有千言萬語欲要訴說，不過全部都放進眼神里了，只要是彼此深深愛着的人，一個眼神便可以明了一切。周懿然沖她眯眼一笑，說了一句“你繼續幫我們老媽包餃子”，之後也就走出了廚房，不過仍是回頭拋給她一個千嬌百媚的柔情微笑。
傍晚的時候，沐舒彤先在這邊吃了餃子，然後一家三口就趕往沐家大宅了。到了那邊，沐老夫人都已經把飯菜端上桌了，看到她們的歸來，喜上眉梢，激動地不能言語。沐老頭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威嚴的模樣，不過在看到那小娃娃后，即刻就笑着喊了一聲，“念念，快來讓爺爺抱抱，爺爺都快想死我家乖孫女了。”
周懿然把那小娃娃放下來，對她輕聲說了兩句，那小娃娃連忙就跑向沐老頭，甜膩地叫了一聲“爺爺，過年好”，之後又對着沐老夫人的方向，接着喊：“奶奶，過年好，念念想奶奶了。”
“好……，好……”沐家二老同時應道。沐舒彤牽着周懿然的手來到桌旁坐好，望了一眼她老爸，輕輕地喊了一聲，而沐老頭只輕“嗯”了一下，展開那副還算溫和的笑顏，看向周懿然，道：“真是有幸能讓周姑娘來陪我們過年了。先不說別的，我還是就曾經的一些對不住的地方跟周姑娘道一聲歉意，周姑娘今天能來，確實是在我意料之外了。”
“伯父您見外了，只要您說一聲，我都會來的。無論如何，您是長輩，小輩對長輩的尊重都是應該的，況且您還是彤彤最親的人，我亦是將您當成親人看待的。”周懿然莞爾一笑，不輕不重，不咸不淡，不卑不亢地回敬了一句。
“哈哈……”沐老頭開懷大笑，喊來沐老夫人，讓其多拿些紅酒來。沐舒彤在桌下輕捏周懿然的手，讓她不要緊張，而周懿然只是對她淡淡一笑，很輕很輕地說了一句，“沒關係，我應付得來。”
四個大人，兩個小娃娃都圍坐在桌旁。咱們的小精靈當然是和沐靚靚坐在一塊，一邊有沐老夫人照顧，一邊則是周懿然喂她家小寶貝吃東西。沐舒彤則是挨着她老爸坐着。一時，飯桌上卻是無話，大家先是喝了碰杯酒，繼而都是各忙各事了。沐老頭眼睛一直都瞟在沐舒彤這邊，磨蹭了一會後，終於是開口了，“小鬼啊，老爹就着今天這特殊的日子，也恰好趕上你能還能回來看我這個老爸一眼，想跟你談一些事情，何況周姑娘也在場，那也就最好不過了。”
“老爸，你有什麼就直，不用再拐彎抹角了。我如今是什麼樣，你也最清楚不過，我是不會改變初衷的。”沐舒彤頭淡淡地回了她老爸。其實，她早就能猜到她老爸不會平白無故叫她回來，只不過該面對的總得面對，不是逃避或者拖延便能解決問題的。
“好，你這小鬼，永遠都是這麼倔。今天是大好日子，我也沒想要跟你犯脾氣。是這樣，如今我跟你老媽都很清閑，你姐姐工作一向很忙，也沒空照顧醜醜，這麼大的家裏也沒個小孩跟她一起玩耍，所以我就想讓你們將念念丟給我們帶，這樣子你們也可以專心致志地忙學習、忙工作，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沐老頭笑呵呵地，滿臉的慈愛，當然也帶着很多的期待神情。
“老爸，我老早就說過，我們可以帶好寶寶，這些事不用你們費心。還有，我不希望我我曾經那麼崇拜的老爸還要拿一個不知世事的小娃娃來做文章。”沐舒彤才聽到她老爸的提議，一股無名火就冒了出來，不自覺中口氣也就變得不耐了。
“你……”沐老頭語塞，接着又是“唉”嘆了一聲。沐老夫人立即就發現了氣氛不對，恰好此時那兩個小娃娃也在玩鬧，根本就不認真吃飯，她也就只好帶着那兩個小鬼頭去另一邊了，桌旁便只剩了他們三人。
周懿然輕輕地碰了一下某人的手肘，只不過某人仍然還是在生悶氣，也沒搭理她，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老爸，一點兒都沒有屈服的意思。沐老頭把目光轉移到周懿然身上，面無表情地問：“周姑娘的想法如何？”
“我很想問伯父，您的最終期望是什麼？我一直有些想不明白，你隨時都可以來看念念的，又何乎偏要讓我們把她丟給你們帶呢？我一個人帶了她三年，從沒有覺得累過，而彤彤也獨自帶了她一個月之餘，亦沒有碰到任何問題，所以我們有把握照顧好她。”
“聽周姑娘的口氣，好似是不放心我們會不會照顧好念念了？”沐老頭呵笑一聲，繼續道：“至於你說的期望，我也不妨直說了，念念身上流着是沐家的血，那就是我們沐家的子孫，那麼依道理來說，是必須姓沐的。相信周姑娘如此聰慧，定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此時，沐舒彤更是按捺不住了，心頭的那股怒火越來越旺，就當她欲要起身拔腿走人時，周懿然在桌底下按住了她的大腿，再在她的掌心揉捏了幾下，示意她不要激動。周懿然並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她依然笑得恬靜自然，安然自若地答道：“我明白伯父話中的意思，甚至我可以同意您的建議，念念可以姓沐……”周懿然接下來的話還未出口，沐舒彤“騰”地一下站起來，喊道：“我不同意！”只是，被周懿然一個瞪眼，那股氣勢瞬間就減弱了不少，怏怏地坐回凳子上。周懿然重重地在其腿上掐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不該那麼衝動，於是也就只好忍着疼痛，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周懿然，不過當她看到周懿然一番神態自若的模樣，心中也就明了了，那麼還是安靜地在一旁看着她家老婆大人如何發威。
沐老頭在看到他家的小鬼那副模樣時，心中真好不是一番滋味，為么自家的小鬼被那人的一個眼神就給壓倒了，難道還真有“一物降一物”的說法，想當初對待自己的態度，可不是一般地倔強。在內心裏無聲地唉嘆一番，沐老頭依舊是看向周懿然，笑說：“周姑娘，請繼續剛才的話。”
“我並不介意念念偏要跟誰姓。但是念念是我的孩子，這是堂堂正正的事實，任誰都無法割斷別人作為一個母親的權利，有法律，但亦有人情。所以，如果伯父偏要那麼堅持讓念念回歸沐家，我並不是特別反對，她本來就是沐家的子孫，只不過我也有個要求……”
“有什麼要求，周姑娘儘管說。”沐老頭就如遇到天大的好事一般，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無意中就截斷了周懿然的話語。
“如果念念回歸沐家，那麼彤彤今後就隨周家，算是周家的一份子，這樣子，伯父您看可以么？”周懿然觀看着沐老頭的反應，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不是她胸有成竹，而是當她看到那人陰晴不定、變幻不停的神色時，她知道她邁出了關鍵的一步，無論對面的人做何種回答，她都是得利的那方。若是那人同意她的提議，那麼就等同於默認了她跟沐舒彤的關係，也許會得回沐家的一個孫女，然而沐舒彤終究還是他的女兒，會有哪個父親不要自己的女兒？又或者會有哪個父親會讓自己的孫女不認自己的媽媽？若是那人不同意她的提議，那麼日子還是回歸原來的樣子，她們一家三口照樣過日子，不會受到任何的干擾，就算沐家還是不放棄反對，而今二人的經濟基礎已經堅實，再大的困難和風雨，只要二人同心協力，那麼就沒有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