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一生一次（上）
凌晨五點。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先是“嗡”的一聲，然後就開始震動加響鈴，窩在空調毯下的人驀地一驚，將臉埋在枕頭裏捂了好一會，才頗為鬱悶的伸出手去拿過手機看也不看的接起電話。
“唔，我起來了，別催了。”
“真的？”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不信，語氣中還帶了絲戲謔，“那怎麼我按門鈴都沒反應？你再不來開門的話，只怕我都要被人告擾民了。”
“誒？”林希猛地起身，拿開手機看了眼來電人後，才哭笑不得的道：“你怎麼來了？等會，我馬上去給你開門。”
掛掉電話開了燈，披了件薄外套后，林希才迷糊的走出房間到客廳開了大門，一臉無奈的看向門外那精神奕奕的人，“今天是我結婚，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興奮啊？”
“第一次當伴娘，當然興奮了。”青鸞換鞋跟進客廳，不等林希繼續說話，就將人推到洗手間，“快點洗漱，兩個人的妝起碼要化三四個小時，還要繞城一圈呢，結婚大事可不能遲到。”
這會林希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含糊應了聲后，就自覺的開始刷牙洗臉。
原本是想讓林望當伴娘，可是她上午有考試，中午才能趕去參加婚宴，所以才找上了也在這個城市的青鸞。
至於另一個也可以當伴娘的人選，想起來林希就不由得想笑，邱婉和沈清在遊戲裏跟他們湊在一天結婚就算了，現實里也非要定在同一天。不過現實里還是比遊戲方便的，可以在同一個地方辦，請的人有一小半都是一樣的，還可免了多跑一趟。
五點半的時候，林希就徹底將自己折騰收拾好，看着去打電話催化妝的青鸞，她不由笑了笑，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清水喝下。
忽地，“吱呀”一聲響起，林希訝異的看過去，對上那雙仍有些睏倦的眼神后，不由略一挑眉，“爸，我們吵醒你了嗎？你再睡會吧，待會出門的時候再起來就好。”
林山卻是搖了搖頭，一邊朝她走過來一邊道：“現在太早，外面賣早餐的都沒有，我給你們下點面吧。”
“……好吧。”看他的神色，林希就知道再多說無益，他自從回來后就一直對她和林望抱着愧疚之心，都快近半年了還是這個樣子。所以盡量還是找點事給他做，讓他能稍微安心一點。
林山在外躲了這兩年，別的什麼收穫沒有，廚藝倒是大有長進。不過十多分鐘就折騰好兩碗簡單又不失美味的番茄雞蛋面，看着兩人吃完后，才心滿意足的回房補覺。
六點的時候，四個化妝人員準時趕到。
盤發，化妝，換上婚紗，看起來簡單的程序，卻是真的着實花了四個小時才圓滿結束。
十點整，接親的人馬也過來了。
林希頂着女鬼一般的妝容盤腿坐在床上，看着提前趕來的白霜和琥珀和青鸞一起興緻勃勃的堵在門口打算為難一番來人才開門，她不由無奈一笑，隨後便不免得緊張起來。
她跟葉馳能走到今天，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的容易，從在一起的糾結，到過程的磕絆，以及雙方家庭的磨合，也算是經歷了不少才終於得以進行着最重要的一個程序——結婚。
嘆了口氣，其實或許真該跟老爸說一聲，倘若不是因為他的一念之差選擇了躲債，她就完全沒可能會遇上葉馳，更加不可能走到這一步。比起怪他，她現在更想感激他。
“啊啊啊啊，你們怎麼就進來了，快給紅包，不給紅包不讓見新娘！”
忽然的驚呼聲打斷了林希的思慮，看着又堵在了自己房間門口的白霜和琥珀兩人，林希又是不由笑了笑，其實若不是新娘不好亂動，她還真想去看看被堵住的葉馳是怎樣的一副面孔。
不過很快的，她就看到了。
葉馳毫不吝嗇的，利落的給兩人塞了兩個紅包，趁她們驚訝之餘就閃身進了房間，眼神灼灼的看向了她。
林希覺着都老夫老妻了，應該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但被他看了兩分鐘之久后，還是不免的臉紅了，略微低下頭去道：“你就沒什麼話要說？”
葉馳輕笑一聲，這才抬腳走過來，在床邊單膝跪下，拿出墨藍色的錦盒打開遞上前，直勾勾的看着她道：“小希，嫁給我。”
雖然他已經求過一次婚，但他西裝她婚紗的情況下，林希還是不免得心跳加快，定定的對上他的雙眼，片刻后才有些不由自主的喃喃道：“但願君心似我心。”
葉馳只略略一愣，便瞭然一笑，低沉着嗓音道：“定不負，相思意。”
*
從前看着別人的婚車滿城的遊行，林希總是有着說不盡的欽羨，如今真的輪到了自己，嘗過了那新鮮感之後，所剩下的就是滿心的無奈和不耐。
偏偏因着是婚車游城，速度還特別的慢，開了老半天了都離酒店還遠着呢。
又一聲輕嘆之後，葉馳便直接遞了已經插上耳機的手機過來，“聽歌解解悶吧，很快就到了。”
接過手機，林希對着他吐了吐舌頭，“我不是故意的，一起聽吧。”
“沒事。”葉馳拍了拍她的手，轉過頭幽幽的看着她道：“其實我也有些不耐煩了，真想跳過所有程序，直奔洞房。”
“……”林希結舌，瞪着他看了片刻后便扭過頭去，剛剛才平定的心跳又冒出來找存在感了。
滿意的看着她又紅了的半邊臉，葉馳握緊了她的手，倒是沒什麼心思聽歌，而是定定的看着前方看似很鎮定的模樣。
一個半小時的游城在抵達舉辦婚宴的酒店后才算是結束，好在的是這次辦的婚宴並不需要新娘站着迎客，兩人進入酒店后就再次分開，一個跟着葉父葉母迎客，一個去到化妝間進行簡單的補妝，並且等待婚宴開始。
林希剛剛在車上聽歌已是有些昏昏欲睡，這回無聊的等待更是想趴着睡下。
旁邊的沙發陷下去之時，她還有些迷糊，熟悉的聲音響起時才驀地反應過來。
“小希，你幸福嗎？”
林希晃了晃頭，略微清醒過來后才轉過頭去對上那雙平和的眼，笑了笑：“爸，你放心吧，我很好，也會很幸福的。”
“那就好。”林山抬起手理了理她的發梢，“好好過日子吧……記着，爸和小望會是你永遠的後盾。”
林希心裏一酸，握住了他的手，道：“爸……”
林山微微一笑：“爸會努力的，就算暫時沒法很快的恢復以前的樣子，也不會很久的。這樣的話，以後不管如何，都無需擔心什麼了。”
“嗯。”林希很清楚他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想讓自己在葉家多幾分底氣，而不必因着娘家無權無錢而被輕視。就算這份底氣來得太晚，但有這句話，也是足夠了。
“婚宴開始了，小希，走吧。”
門被推開，青鸞的話喚醒了兩人，相視一笑后，才站起身走向門口。
婚宴的流程並不複雜，先是由林山帶着林希走到宴會大廳，然後由主持人代替神父進行宣誓，最後便是交換戒指……與定情kiss。
葉馳之前那句話顯然不是假的，戀戀不捨的結束一吻后，氣息還是有些不穩，眼神中也閃着異樣的光芒。
林希對這眼神可絲毫不陌生，及時將人推開，還不忘添上一句：“待會還要敬酒，別亂來。”
“呵……”葉馳仍然虛浮着她的腰，趁主持人在口若懸河之時，戲謔的一勾嘴角：“我只是很開心而已，你以為我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