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番外43：朝聞道，夕死可矣
第898章番外43：朝聞道，夕死可矣
洞真仙庭總部。
隨着接任斗部之主，擔任仙庭輪值真君，周陽便將修行之地定在仙庭總部了，連幾位道侶也都遷到了這邊來定居常住。
而他擔任斗部之主后，許多關於人族和仙庭的秘聞，他都得以掌握知曉了。
甚至就連請示道祖的方法，他都得知了。
不過知道歸知道，不是遇到那種整個仙庭諸位輪值真君都無法解決的大事，一般都是不可能用這方法去請示道祖的。
可以說，在成為斗部之主后，合道天仙級別以下的人族秘聞消息，對於周陽而言都將不再是秘密。
比如他可以輕易通過查詢知道，那些如【巽陽真君】一樣的人族大能存在，到底有多少位。
甚至是得知其中大部分人的洞府所在地，乃至於聯繫方式。
當然了，這些人也是輕易不能打擾的存在，他們有些甚至是在閉死關準備合道。
另外成為斗部之主后，還有一樁好處。
那就是周陽基本上只要不離開真仙界，就不會有性命危險了。
任何人敢傷害他這位斗部之主，那就是與整個人族為敵，就是無視各位人族天仙道祖。
除了自身所獲得的這些好處，赤霄仙宮也因為周陽成為斗部之主，獲得了很大好處。
最明顯的就是，周陽身為斗部之主，每隔五千年就能推薦一名渡劫期真仙進入仙庭任職。
同時當仙庭出現人員缺口的時候，尤其是斗部出現用人缺口的時候，他是可以直接擬定條件招人的，到時候誰可以進，誰不能進，都是他說了算。
其餘的各種好處，更是數不勝數。
不過對於如今的周陽而言，那些好處都也就那樣了。
他現在的修為實力，不是本源仙晶這類級別的仙珍，都對他沒有任何用處了。
有時候接受一些好處，都是因為人情不好拒絕，而不是真的在意那點東西。
有意思的是，即使是周陽這位出身赤霄仙宮的返虛真君當上了斗部之主，那位出身真陽門的“禹陽鎮魔元帥”，也未曾卸去斗部元帥一職。
顯而易見，對於真陽門而言，這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謀求到的斗部元帥一職，他們是真的不願意就此失去。
而周陽雖然是斗部之主，對於斗部元帥這等級別的仙官，卻也沒有直接開革的權利。
除非是對方犯下了不可寬恕的大錯，他才能在輪值真君聯席會議上面提出此事，將之開革掉。
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是，隨着周陽接任斗部之主，真陽門那邊原先對於赤霄仙宮的各種小動作，全部都完全消停了，甚至連以前通過各種手段侵佔的部分地盤，都悄無聲息退出了。
這種示弱的舉動，似乎也說明了他們對於周陽這位斗部之主的忌憚和敬畏，遠比周陽本人想像更大。
當然了，擔任斗部之主的好處有很多，可是職責也不淺。
為了預防不可測之事，基本上在擔任斗部之主期間，周陽本體都不能離開真仙界。
同時他也別想再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閉關幾千年時間。
一些必須要他這位斗部之主蓋章同意的事情，一些對於斗部仙衛的輪換安排，還有其他輪值真君的公函往來，都需要他分出精力來做。
若非有着這些職責在身，【巽陽真君】也不至於那麼快就退位讓賢了。
周陽為此也只能重新煉製一具化身，替代自己主持辦理一些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以及將需要本體辦理的事情，及時通知本體。
至於他的本體，自然是繼續在大道殿內閉關修鍊。
如此又過去六百年後，周廣正準備充足情況下，利用當時兌換的輔助渡過雷災寶物，成功渡過了自己的第一災。
周陽得知此事後，又是高興，又是生氣。
這小子渡雷災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都沒有事先和他這個父親說，直接就做了。
這也太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心上了。
於是周陽在給這小子祝賀的同時，也把本該提他做斗部仙將的事情壓了下來，算作敲打。
並且嚴令禁止他在萬年內繼續衝擊第二災。
渡災劫可不是開玩笑的，周陽當初如果不是機緣深厚，又有着不得不沖的理由，他也絕對不會那麼冒險的。
而現在周廣正根本沒有任何必要這樣做。
只是兒大不由娘，到底自己的警告能不能讓兒子重視，周陽也不敢打保票。
倒是大兒子周廣誠那邊一直很穩健，如今已經徹底接過了百川真人的班，成為了赤霄仙宮的大管家。
而因為周陽本體長期閉關，也無暇陪伴家人，在姜玉鳳的牽線搭橋下，蕭瑩、秦月兒、陸雪薇三女決定跟隨她們母女去一趟妖族鳳凰宮，遊歷一下妖族地域。
對於此事，周陽倒也沒有反對。
他現在身為斗部之主，確實不好去往人族仙域之外的地方，讓道侶兒女們自己去走在也挺好。
總歸以幾女的修為實力，加上他留下的保命之物，不是八階真聖級別的存在出手，都不可能出什麼事情。
而八階真聖級別存在，不可能沒有聽說過他這位人族仙庭新任斗部之主的名頭。
不想幾女這一去，便是近千年。
原來是到了鳳凰宮后，因是知道周陽這位鳳凰宮女婿如今當上了人族仙庭斗部之主，鳳凰宮那些八階真聖對於姜鳳仙母女也是頻頻示好，給了她們不少好處。
結果母女倆在鳳凰宮一閉關就是數百年，出關后便都晉陞成為七階上品真靈了。
甚至就連蕭瑩、秦月兒幾女，都收穫了不少禮物，
也幸好她們知道提前傳訊通知周陽，不然周陽都要擔心她們是不是在妖族地域出什麼事情了。
時間匆匆而過，在周陽接任斗部之主三千年後，人族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已經許久不曾在其他人面前露面的人族大能存在【長庚真君】，忽然宣佈要衝擊合道境界，並且邀請各位人族真君、真人觀禮。
這個消息一出，人族震動，諸多真君、真人都受到吸引，紛紛前往了這位【長庚真君】所預定的合道之處，人族仙域辛元仙域。
周陽得知了這個消息后，也是停止了閉關，本體和在仙庭總部的其他幾位輪值真君一起，直接前往了辛元仙域。
他們使用“乾坤挪移術”趕路，比那些藉助傳送仙陣的人還要更快趕到現場。
而相隔在千萬裡外，幾位真君便已經感受到了【長庚真君】那強大無比的氣息。
“真君合道，方圓百萬里皆為道域所在，我等至少要處於三百萬里之外，才能不受牽連影響。”
風部之主【多聞真君】面色凝重的望着那位【長庚真君】所在方向，沉聲說出了其中關鍵。
合道之路，不成則亡！
歷來衝擊合道境界的真君，不成合道天仙，便會化道身亡，無有例外者。
而一旦化道身亡，其周圍百萬里地域都將受到化道之力影響，屆時越是修為越高的存在，越容易被化道之力波及，很可能隨之一起化道。
反而是那些沒有成仙得道的凡修，不僅不會受到多大影響，還有可能獲得極大好處。
因為一位衝擊合道境界的真君一旦化道，其一身滔天修為化歸於天地，即使是對於真仙界這樣的高等世界而言，也是一種極大滋補。
屆時其化道所在區域附近，將會滋生出無數種天地奇珍。
“那就三百萬裡外吧，總歸以我等的修為，遠一點近一點，其實關係都不大，這次過來，也只是讓自己近身感受一下合道的艱難罷了！”
一位身穿紅色仙衣的赤發老者臉色平靜的出言說道。
他乃是仙庭火部之主【紅蓮真君】，年齡在諸位輪值真君最大，以前曾經目睹過幾次真君合道的場景，也算是經驗豐富了。
這時候幾位真君商議妥當后，就一起向著那位【長庚真君】所在處趕了過去，然後在大約三百萬裡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此時附近除了他們外，也來了不少各大仙域的返虛期真君，甚至還有妖族的八階聖者不遠億萬里趕到了這裏觀禮。
一眾八階存在都感應到了彼此的存在，但都沒有聚在一起交流的心思，只是默默看着【長庚真君】所在方向，心中各有思量。
周陽也在思考。
對於合道，他其實現在也所知不是特別多，當然這也和他沒有主動去了解有關係。
畢竟修為不到返虛後期，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
但他還是知道一點，合道就是返虛期真君將自身大道合入真仙界天道，身與道合。
而在合道之前，他們這些返虛期真君的大道，不管被他們修鍊到了什麼地步，都是殘缺不全的。
只有合道成功后，自身大道與真仙界天道融合一體，藉助真仙界天道之力補全自身大道，才可成為道法圓滿的合道天仙。
用通俗易懂的形容就是，真仙界天道等於大公司創始人，合道天仙就是半途注資加入的合伙人股東，二者是互相成全的。
真仙界每多出一位合道級別的存在，都會提升真仙界天道的力量，都會讓真仙界更為強大。
而合道級別的存在因此也獲得了部分天道權限，獲得了長生道果。
正因為如此，當時滄元道祖才可以將用真仙界本源之力凝結而成的本源仙晶賞賜給周陽他們。
對於獲取了部分天道權限的道祖而言，只要不是做得過分，抽取一些真仙界本源之力凝聚成寶物，並不困難。
當然具體這其中有着什麼限制，就不是周陽能夠知道的了。
他只是在接任斗部之主后了解到了一則秘聞，那就是真仙界各族不管出過多少位合道級別存在，一般都只有一位合道級別存在會人前顯聖。
就像人族現在只有滄元道祖會偶爾顯聖，其他合道天仙就只能聽說他們的名號，誰也難見其真容，甚至不知道其是否還在真仙界。
如果這次那位【長庚真君】真的合道成功，只怕滄元道祖也會很快了無音訊，滄元仙歷也要結束了。
而就在周陽心裏默默想着與合道存在有關的事情之時，距離他不遠處的【多聞真君】，忽然間望向他傳音問道：“乾陽道友，你可知道我等真君想要合道成功，最關鍵的一點是什麼嗎？”
周陽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一時間也是愣住了。
如此過去好一會兒后，才傳音回道：“這點乾陽確實不知，還請多聞道友指教。”
“其實這在各大仙宮之中也不是什麼秘密，乾陽道友日後真到了那一步，想來也能在自家宗門內查到。”
【多聞真君】看着周陽，緩緩說道：“我等真君想要合道成功，最關鍵的一點並非自身大道有多強大，而是看自身大道對於天道是否合用，是否有裨益！”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倘若我等自身大道對於天道並無裨益，那想要合道成功幾乎無有可能，反之若是能補天道不足，則順天應人，合道成功可能性大大增加！”
順天應人么？
這個說法周陽還是第一次聽說，但也覺得非常有道理。
既然合道天仙好比注資入股，那自然是對公司發展更好的資方會更容易被創始人接受。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怎麼才能知道自身大道是否對天道有益呢？
周陽想到這裏，便順勢問道：“那如何才能得知自身大道對天道有裨益呢？”
“乾陽道友這話問到重點上面了，可惜這點在下也沒法為乾陽道友解答，因為就算是那些天仙道祖們對此也難以說清楚！”
“不然的話，豈不是合道天仙也可人為培養出來了！”
【多聞真君】說到這裏，也是搖了搖頭。
周陽頓時無言以對。
的確，如果真知道誰的大道對天道有益，那隻要集中人族的資源對其進行培養，還怕他修鍊不到返虛後期嗎？
最終只能點點頭道：“原來如此，乾陽受教了，感謝多聞道友指教。”
這樣謝過【多聞真君】后，周陽目光看向那位【長庚真君】所在處，不由沉思了起來。
他在回想那位【長庚真君】的情報，情報上面說，對方的大道之力是偏向於殺伐破壞類型，由金屬性法則推導升華而成，戰力非常強大。
這位【長庚真君】本身活的也是非常久了，至少已有百萬年。
對於返虛期真君而言，百萬年壽元也是一個大坎。
在壽滿百萬年之前，返虛期真君基本上不用擔心壽元的問題。
可是一旦過了百萬年，還不能合道的話，返虛期真君便隨時有可能遭遇“天人五衰”。
一旦陷入“天人五衰”狀態，返虛期真君便只能看着自己漸漸衰老死去，無法逆轉。
所以很多壽過百萬年的返虛期真君，如果不想衝擊合道的話，就只能躲進各位天仙開闢的天仙洞天裏面。
在天仙洞天裏面，諸般劫難都難入侵，可讓裏面的存在實現另類永生。
而【長庚真君】現在明顯是不想苟活了，想要為自己的大道拼上最後一次。
時間流逝，二十年轉瞬即過。
這一日，在外圍上百真君、上千真人的目睹之中，【長庚真君】終於動了。
只見白金色的大道光輝沖霄而上，染遍百萬里蒼穹。
神聖威嚴的大道之音震顫天地。
天地法則在沸騰。
“這股力量，好強！”
周陽面色凝重的看着這一幕，內心大受震撼。
此前在虛空戰場，他也見過【巽陽真君】出手的場面，可是看起來似乎和【長庚真君】相比，還是差了一些。
當然也可能是【長庚真君】的大道之力是主殺伐破壞，所以顯得更為強勢一些。
“吾之道，即為天道！”
浩大威嚴的聲音，忽然自那白金色大道光輝中心處響起，響徹在了大半個辛元仙域生靈的心底。
頓時間，除了各位真君、真人外，凡是七階以下的生靈，無不是瞬間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面朝【長庚真君】所在方向深深低下了頭顱，五體投地。
就連各位真君、真人，也在那聲音響起后，或是微微低頭，或是鞠躬彎腰，以示尊敬。
這是對於一位合道之人的尊敬，對於合道路上先行者的尊敬。
然而沒過去多久，一聲飽含失望的嘆息便再度從億萬生靈心底響了起來。
“哎！！！”
這失望無奈的嘆息聲在眾生心底響起，頓時讓得眾生好似失去了至親之人一樣，無不是淚流滿面，無聲痛哭了起來。
就連諸位真君、真人，也是面色一黯，深深低下了腦袋。
這一刻，眾生齊悲。
“永別了，諸位道友，長庚去也！”
白金色大道光輝中心處，一位白髮老者雙眼看向外圍那上百位來給自己觀禮送行的返虛期真君，眼中滿是蕭瑟落寞之意。
然後他的身軀迅速崩毀融化，化作了璀璨輝光。
“願我人族，永世昌盛！”
“願我人族，仙路暢通！”
“願諸位真君，皆得長生！”
天地間，唯有【長庚真君】最後的聲音在飄蕩，而斯人已經化道而去。
與此同時，諸位觀禮真君也是齊齊朝着前方拱手做輯道：“吾等恭送長庚道友！”
然後望着那片化道之力瀰漫的區域，皆是久久無語。
雖然在此之前，也沒多少人會認為【長庚真君】可以成功合道。
但是此刻真的見到這樣一位成名百萬年之久的大神通者在自己面前化道而去，依舊讓得各位真君心裏很不是滋味。
長生之路，何其艱難。
築基、紫府、結丹、成嬰、渡劫、三災，這一道道關卡，早已消滅了不知道多少心存長生之夢的修仙之人。
但就算機緣深厚，一路闖過了這諸多關卡，站在了真仙界的最頂層。
面對着最後的合道關卡，也依舊是力不從心，完全看不到任何希望。
用概率去統計合道的成功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就像【多聞真君】所說那樣，如果己身大道不符合天道需求，無法壯大真仙界的天道，那合道成功率幾乎等於無。
便是從歷史上面來看，人族歷史上面兩位合道天仙間隔最大的時間，甚至可以達到數百萬年！
因此對於合道這一關卡，任何一位返虛期真君都不敢說有多少把握過去。
這一關，完全是在賭命！
“哎，長庚道友這一仙去，我人族便又少一大神通者，只怕周遭那些異族得知此消息后，又要狂歡了！”
伴隨着【多聞真君】一聲輕嘆，沉默的氣氛終於被打破。
只是聽着他的話語，諸位真君也都是無言以對。
像【長庚真君】這般有資格合道的存在，數遍人族也不多見，每一位都是支撐人族的樑柱。
損失一位，便是真的讓人族底蘊損失一大截。
那些一直被人族壓制着的異族得知這個消息后，可不得彈冠相慶么？
好比當初人族數位真君襲殺“炎晶族”那位準備合道的強者后，人族這邊也是歡呼雀躍不已。
“異族狂歡的事情，隨他們去吧，我人族屹立於真仙界，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靠一位位似長庚道友一樣的前輩先行者前赴後繼開闢仙路。”
“今日長庚道友是失敗了，但未來必有人能夠成功合道於天，鎮壓萬族！”
一位面容蒼老的返虛後期真君聽見【多聞真君】話語后，面色平靜的發表了自身看法，然後便身形一動，直接離開了此地。
他這一帶頭，很快來觀禮的各位真君、真人便都跟隨着離開了。
但也有一些真人眼饞【長庚真君】化道之後，造福於這片天地滋生的各種靈物奇珍，冒險進入前面區域尋找了起來。
周陽他們幾位仙庭輪值真君見此，紛紛搖了搖頭，也跟着很快離開了。
這次觀禮【長庚真君】合道，無疑是給了周陽很大的震撼衝擊。
也讓他對於合道這一關卡產生了深深的敬畏。
有時候，知道的越多越敬畏。
當知道合道成功的要訣在於哪裏后，周陽對於自己將來是否要衝擊合道，都不禁產生了疑問。
他以前無論是結丹也好，成嬰也罷，甚至是渡劫，都先是心中有了幾成把握和底氣后，再向前衝擊的。
但是合道這一關，完全不同。
不僅沒有任何外物能夠提升真君合道成功的幾率，便是將要合道的真君自己也不知道成功率能有幾許。
這種完全開盲盒一樣，開錯就死的事情，哪怕周陽心再大，也不敢輕易下手。
所以他回到仙庭總部后，竟然罕見的沒有去閉關修鍊，而是去了下方的天元仙城，遊歷凡塵去了。
仙人貴清，一旦得道成仙，便會極少再下凡塵廝混。
天元仙城雖然是修仙者城市，可對於仙人而言，依舊是凡修所在的凡塵。
不是必要，一般都不會步履凡塵。
更別說是返虛真君了。
而且周陽這次誰都沒帶，完全就是孤身一人走進仙城內，體察着凡修乃至凡人的生活。
他神識一掃，不管是在洞府裏面交談的元嬰期修士，還是那些在石屋內交談的普通凡人，大量的信息同時在他心中湧現。
他聽到了一間靜室內，兩個元嬰期修士在議論【長庚真君】合道失敗的事情，二人言語中都是充滿了敬佩嚮往之意，言之鑿鑿的覺得自己如果能夠走到那一步，哪怕是死了也值了！
他也聽到了某座洞府內，一位金丹期九層修為的男修在和道侶爭吵，原因是他準備現在閉關衝擊元嬰期的決定得不到道侶認同，怕他失敗身隕。
他還聽到了另外一對道侶在爭吵，原因是女修罵男修沒出息，貪生怕死，不敢出門冒險賺取修行資源。
這些凡修百態，有些周陽人生中曾經也經歷過，有些則是幸運的未曾遇上。
此時細聽下來，也似乎別有意思。
仙人也是人，人所擁有的喜怒哀樂，仙人也都具備。
只是仙人更能控制住這些情緒，更難以受到這些情緒影響左右罷了。
這既是因為仙人活得長久，見識太多了類似的事情，情緒閾值更高了，也是因為仙人站在自身修為高度，對於一些事情的看法理解和凡修有着偏差。
但其實有一樣東西，仙人和凡修都沒有多少差別。
那就是對於死亡的恐懼。
壽元只有百年的凡人，一樣非常恐懼死亡，能多活一天就不想少活一天。
而壽元百萬年的返虛期真君，一樣恐懼死亡，不願接受死亡的支配。
在死亡面前，生命不分貴賤。
周陽現在就是有些不敢面對合道失敗必死的結果，才會對於繼續閉關修鍊產生疑惑。
如果他不想修鍊到達【長庚真君】那個程度后，就直接衝擊合道境界的話，那他現在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不斷閉關修鍊，有意義嗎？
他還有近乎百萬年的壽元，哪怕是慢慢磨，以他所掌握的資源，也能夠將自身修為推升到達【長庚真君】那個程度了。
當心中有疑惑，道心不堅定的時候，閉關修鍊自然是沒有半點用途，這就是周陽現在來到凡塵的原因。
但能否解開疑惑，重拾道心，卻是未知之數。
幸好他只是道心存疑，而非精神出問題，即使混跡凡塵，也不會耽擱了仙庭的事情，也會時常和道侶們傳訊交流，甚至道侶們還會過來陪他一起體驗凡塵百態。
時間緩緩流逝，這一日，一則由周廣誠傳來的消息讓周陽沉默了。
消息是來自於下界的周家，時間已經是他們舉家飛升兩三萬年後了。
卻原來是下界的周家，如今竟然是分裂了！
據說起因只是某件資源分配的不公，然後萬年來各種矛盾的積累，造成了家族最終的分裂。
偌大一個周家，直接分裂成了七個家族，甚至在內鬥中隕落了十幾位元嬰期修士和上百金丹期修士。
而當時周家並無渡劫期真仙存在，看守飛升台的人族真仙，也是顧忌重重，不敢插手周家的內鬥。
如今還是有“靈寰界”的七階存在飛升到了真仙界，才把消息傳到上界。
周廣誠的來信，也是請教周陽該如何處置此事。
“天下豈有永不衰落的家族？強如赤霄仙宮，天仙嫡傳，不也是一度衰落到了無人問津地步？”
“隨他去吧，也許這次分裂對於周家而言，並非完全是壞事！”
周陽沉思良久，最終還是給周廣誠回信表明了不要插手干預的態度。
這個回信發出去后，周陽忽然若有所悟，似乎明白了“赤霄道祖”當初的心態。
對於“赤霄道祖”而言，難道不會知道自己離開后，赤霄仙宮會沒落嗎？
但他依然離開了，並且沒有特意為赤霄仙宮留下什麼底牌。
假如沒有周陽的出現，赤霄仙宮肯定是會一直沒落下去，甚至後面連返虛期真君都不存在，徹底淪為赤霄仙域一個普通勢力。
可那又如何？
對於“赤霄道祖”而言，一個赤霄仙域的霸主級勢力赤霄仙宮，和一個只有渡劫期真仙坐鎮的赤霄仙宮，其實並無區別。
後人不爭氣，那罪也唯有自己受。
後人如果爭氣，中興山門，振興門派，福也是自己享。
以周陽對“靈寰界”的貢獻，在下界的影響力，只會比“赤霄道祖”在真仙界人族的影響力更大。
有着他這份香火情在，難道下界的周家，還真有誰敢將之滅族嗎？
“有的人雖然死了，但他永遠活在後人的心中，有的人活着，也和死了沒有區別！”
“朝聞道，夕死可矣！”
周陽眼中忽然光芒大放，衝散內心陰雲，只覺得豁然開朗，天地一片清明。
“這一次，我為自己而向前，不為他人，只為自己，只為那份長生求道的信念！”
他道心澄澈，明凈無瑕，一顆求道之心前所未有的堅定。
很快，斗部之主【乾陽真君】回到了仙庭總部，又開始了他的閉關修鍊生活。
而除了周陽的身邊人外，並無人知道，他曾經因為道心生疑，蹉跎凡塵數十載。
世人眼裏的【乾陽真君】，永遠是那位神通廣大，斗無不勝，為人族立下赫赫戰功的斗戰聖者！
本來想要兩章合成一章發，但是看到你們都催更到新書去了，還是分開發吧，下一章應該是最後一章了，實在是沒啥好些了，這章我都是坐在電腦前一個小時才有了想法，然後慢慢磨出來，寫的倒是挺有感覺，不過確實沒東西寫了，下一章肯定完結了，但是需要用幾天不知道，或許等周六周日才可能寫完，字數應該也會多不少。看完還沒有盡興的，去看看新書吧，以後每天追讀新書，豈不妙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