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喜歡錢
我跟着蘇瑤離開木屋,外面風雪依舊猛烈,感覺蘇瑤好像生我氣了,她也不說話,低着頭只顧走。
上樓進屋后,張老頭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我咳嗽了聲,說:“張大爺人挺好的,之前你倆有誤會,你能給他給弄醒不?”
蘇瑤有些不情願地伸出手,在張老頭人中上掐了幾下,還好,張老頭沒啥大事,只是被嚇暈了,睜開眼瞧見蘇瑤后,嚇的老爺子怪叫連連:“女妖怪!托塔李天王何在?快來抓妖啊……”
蘇瑤輕輕踢了他一腳,啐道:“老東西,你再亂叫?我把你嘴撕爛!”
能看出,蘇瑤心情極差。
此番較量,張老頭丟人丟到了家,騷着臉爬起來,二話不說就逃回隔壁了。
我拿來條毛巾擦腳,光腳走雪地的滋味太難受,我腳底板凍的梆硬。
想起蘇瑤收拾張老頭的畫面,我忍不住問道:“張大爺臉上給你抹了下,就發羊癲瘋抽抽了,你是咋做到的?”
蘇瑤冷冷地掃視四周:“雕蟲小技而已,我們蘇家人都精通幻術,那老頭之前中了我的幻術,眼前出現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被嚇暈也正常。”
“你忘了?我姑媽去理髮店找你那天,就給你下過幻術。”
她不說我差點忘了,之前我給蘇錦繡剪頭時,她頭髮又長又密,跟野草似的,死活都剪不完,原來我當時中了幻術。
蘇瑤白了我一眼,繼續道:“至於那老頭請的破門神,對付小鬼也許有用,可惜我是活人,那玩意還能攔住我不成?”
我恍然大悟,張老頭攤上我這事,也夠倒霉的。
蘇瑤打量着四周,皺眉道:“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李志文,你混的也太磕磣了吧。”
我心裏也不太舒服,沒好氣道:“你還不走,是打算在我這過夜啊?行,就床有點窄,咱倆湊合擠擠吧。”
蘇瑤上前一步,神色惱怒道:“再敢亂說?信不信我宰了你?”
我知道蘇瑤的能耐,不敢吭聲了。
蘇瑤美目冷冷掃視我:“剛才在我姑媽面前,你不是還挺能耐的么?就你這德性,眼光還挺高啊,怎麼?你還覺得我配不上你?”
“不敢。”
蘇瑤怒道:“那你……剛才為啥不答應和我結婚?你不喜歡我?”
我丟掉毛巾,脫了衣服鑽進被窩:“我喜歡錢。”
蘇瑤氣的身子發抖:“所以,我和20萬之間,你選擇錢?我難道連20萬都不值?”
“我知道,這事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可我都主動要結婚補償你了,當著我姑媽的面,你……你都不知道給我個台階下么?”
我熄了燈,躲在被窩裏回道:“給你台階?那20萬不就打水漂了?”
蘇瑤氣極反笑:“你太讓我失望了,本來我對你印象挺好的,以為你不是那種讓我噁心的男人,想不到你格局這麼短淺。”
“沒見過錢的窮屌絲!”
罵了我幾句,蘇瑤氣哄哄的離開,她好像忘記說啥,過了會又衝進來,指着我道:
“這事喪太平還蒙在鼓裏,拖個三五天應該沒問題,那時我家的援手早到了,但假如,假如給他察覺到,來找你的話,你自己看着辦,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蘇家絕不饒你!”
蘇瑤走後,我後半夜沒怎麼睡,有時候,人真的倒霉,蘇家這口黑鍋甩的,弄的我心裏特堵。
早上起來,我迫不及待衝到理髮店,果然,在柜子下面找到了那塊玉牌。
這玉牌有女孩巴掌大小,通體血紅,夾雜着玉石獨有的紋路,抓起來涼冰冰的,玉牌上面繫着根紅繩,估計蘇瑤平時都是貼胸戴的。
關鍵是它的做工,非常討喜,玉牌上,陰陽雙魚盤踞在一起,首尾相連,陰魚色澤桃紅,而陽魚則暗紅,每一塊鱗片,細節也刻畫的惟妙惟肖。
單看材質,這玉牌就價值不菲,關鍵它還有續命的功效,更讓它價值無法估算。
我尋思該把它藏在哪?家裏肯定不行,理髮店也不安全。苗醫已經知道玉牌在我手裏,隨時會上門。
一琢磨,我決定把玉牌藏到朱飛越的面館裏,朱飛越是局外人,苗醫不能懷疑到他,再說麵館就在隔壁,隨時取回也方便。
大早上麵館剛開門,沒啥客人,我進屋喊了句:“老闆,來碗排骨麵,只要排骨,盛滿!”
朱飛越看到我進屋,嘴都嚇抽了:
“李志文我告訴你,你別欺人太甚!以前你午飯白票也就算了,咋地?現在早飯也賴上我了?”
“我就進來瞅瞅。”
支開朱飛越,我進他廚房轉了圈,其實朱飛越廚藝挺好的,缺點和我一樣,就是窮,小麵館限制了他的發展。。
剛好來了客人,朱飛越屁顛顛前去招待,我找了個空調料罐,將玉牌塞進去,然後擺在櫥櫃最上層。
朱飛越竄進廚房,疑惑道:“鬼鬼祟祟幹啥呢?”
我拍了拍手:“你廚房太亂,我幫你拾掇拾掇。”
朱飛越邊拉着麵條,邊問我:“奇怪了,你小子居然沒死,昨夜女鬼沒來找你?”
我把大概經過說出來,朱飛越聽的津津有味:“草,太特么邪乎了,蘇家這幫人也夠損的。不過我要是你,這上門女婿我當定了。蘇瑤那小妹子雖然凶,卻是一等一的美女啊。”
我說你閱歷太淺,你以為蘇瑤真想嫁我?女人心海底針,鬼知道她啥算計?
朱飛越將麵條丟進鍋里:“也對,就你這苦大仇深的臉,找媳婦是難。”
我懶得跟他鬥嘴,轉身要走,這小子故事沒聽過癮,連忙拉着我道:“志文你給我講講啊,啥叫幻術?怎麼個幻法?”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這玩意肯定邪門,你想啊,張老頭一大活人,當場被蘇瑤放倒了。跟放只雞一樣。這妹子可不簡單,我家門一腳就被她踹開了,普通人根本不是她對手。”
朱飛越邊在鍋里划拉麵條,邊道:“蘇家拜的是狐大仙,有兩下子也正常,我跟你說,出馬仙家可不是鬧着玩的,我小時候,我們村有個小老頭,是拜老鼠仙的,天天夜裏睡墳地,那老頭可厲害了,看事特准。”
“你說那喪太平算老幾?蘇家那麼多人,干就完事了唄,慫他幹啥?”
我想起那個穿黑紙衣的神秘男人,倒吸了口涼氣:“因為……喪太平比狐大仙更可怕。”
在此之前,我從不信鬼神,關於出馬仙之類的民間傳說,我頂多也一笑置之,我爹在世的時候,經常吹噓他多牛比,多少人排隊找他看事啥的,我就納悶了,你既然這麼牛比,那咱家為啥還那麼窮啊?
至於找我爹看事的人,我更是一個都沒見過,一切都是他喝醉后,編造的謊言。
但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我隱隱開始相信,世間常理之外,是有玄機的。
也許鬼真的存在。
理髮店生意慘淡,整整一天,一個客人都沒等到,天黑那會,我正要鎖門回家,突然一隻陰冷的手,悄無聲息地搭在我肩膀上。
我回頭瞅了眼,頓時嚇的六神無主!
一個穿黑色紙衣,手持黑傘的瘦高男人,堵住了我的去路。
喪太平!
這東西……來的也太快了吧?
察覺到我臉色的異常,喪太平開口道:“你認出我了。”
我嚇的語無倫次:“沒……沒認出。”
喪太平推門走進理髮店:“你給我理個髮。”
我站在門口不敢進:“我關門了。你去別家吧。”
喪太平收起黑傘,坐下:“你這就挺好。”
他頭上居然還戴了個黑斗笠,不過那斗笠並不是紙做的,而是某種金屬,斗笠邊緣鋒利如刀。
我知道該來的躲不掉,只好硬着頭皮上前。
喪太平摘掉斗笠,我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這人大概三四十歲,長得還挺帥氣,眉宇間很乾凈,瞧着不像壞人。
他頭髮確實很久沒理了,有些凌亂,我手伸上去抓了一把,沒感覺到異常。
“先洗洗?”
“不用了,你看着剪吧。”
街對面的服裝店裏,正放着首難聽的歌:
蘇喂蘇喂蘇喂,蘇偉擼喂擼喂。
剪頭的時候,喪太平目光透過鏡子,盯着我使勁瞅,給我弄的很不自在,我乾脆把他腦袋往下按了按,喪太平低着頭,眼珠子依舊向上瞟我:
“李志文,你知道我為何來找你。”他突然開口道。
喪太平顯然不是本地人,說話帶着股南方口音,細聲細氣的。
我抓剪子的手抖了下,不小心在他后脖子上劃了道口子,血立刻冒了出來。
我連忙說對不起,找來創可貼幫他止血。
喪太平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蘇錦繡一定警告過你,讓你小心我,對吧?其實……你不用害怕我。”
我緊張的汗珠直往下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喪太平沉默了會,道:“蘇家這次玩的的確很高明,但這些小動作,又怎能瞞過我?那天我在出殯現場,一眼就瞧出,蘇瑤是在裝死。”
“昨夜我失算,被那小狐狸的幻陣迷住,但我大概也能猜出,蘇家肯定把玉牌轉移到了別處,方圓十里的地界,說大也不到,想找到不難。”
“你們昨晚背着我,偷偷會面了,對吧?”
我還試圖抵賴:“燴面?我一般只吃排骨麵。”
喪太平搖了搖頭:“我雖然是個苗醫,但推演的手段,我也有所涉獵,蘇家以為憑藉區區幻術,就能瞞天過海?依我看,這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他們在等援手嗎?敢管這事的人,應該還沒生下來吧,你聰明點,乖乖把玉牌交給我,免得麻煩。”
我依舊不鬆口:“買玉就去玉店,我這是理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