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軟硬不吃
鬧了半天,這是第二個來要保護費的,要說唯一的區別,先前王苟那幫人唱黑臉,這閆寧是唱紅臉的,樂呵呵的往那一站,軟聲軟氣的,一副好好跟你商量的樣子,結果張口還是要錢。
話說這堂堂龍虎山,道家首屈一指的一號大門派,咋是這操性啊?
我問閆寧:“真特么搞笑,龍虎山不來管管你們這些垃圾嗎?給你們這樣欺負,人家有底子的人也嚇跑了,這門派遲早完蛋。”
閆寧臉上堆着笑臉道:“你可真說對了,你,我,這雜役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是垃圾,蛆蟲啊!真正有修行底子的人,直接就被外門收走了,哪可能往這來啊?”
“龍虎山會分出精力,管我們這些蛆蟲和垃圾嗎?當然不會了,在那些道爺眼裏,我們就相當於苦役,能管吃管住,讓我們沾點山上的仙氣,就已經很不錯了。”
閆寧背靠着牆,一條腿往後一蹬:“兄弟,我說難聽點,你也別生氣,咱們這幫人說白了,就是社會上最底層的,混不下去的渣子,跑這蹭吃蹭住,順便撈些油水的,偏偏你說這鬼地方,人口流動還挺大的,都特么削尖了腦袋往進鑽,修道修道,那玩意是誰想修,誰就能修的嗎?”
“我有時候也尋思不明白,這些人腦子是讓門夾了?還是咋了?城裏的好日子不過,跑來這窮鄉僻壤的破地方受罪,好不容易求爺爺告奶奶的,進來了,先吃幾頓暴揍,受了罪,花了錢,啥也沒撈上,最後灰頭土臉的回去了,你說何苦呢?”
閆寧眸子裏冒出狡黠的光,看向我:“怎麼樣?我這邊正缺人呢,瞧你還挺踏實的,要不以後跟着我混得了,弄來錢咱哥幾個平分。”
“不過啊,第一次的規矩不能破,這一百塊你還是得交……”
我端着洗腳水起身,來到院子裏,閆寧跟在我後面,嘴裏還在那嗶嗶呢,我瞅了眼院子裏那幫人,一滿盆臟髒的洗腳水,直接橫潑出去。
這一下,就跟潑在滾燙的火爐子上一樣,當場炸鍋了,這幫籃子都是剛才揍我和虎哥的人,沒一個是無辜的,給潑的滿頭滿臉都是洗腳水,咒罵著,呼喊着衝過來要揍我。
我往門口一站,大聲笑道:“老子有皮膚病,還有腳氣,喝了老子的洗腳水,你們都等着被傳染吧!”
人群愣了愣,紛紛噁心的翻舌頭,吐口水,王苟直接氣炸了,顧不得擦臉上的水,跑去抄鐵杴:
“我特么不跟你皮膚髮生接觸,一樣能弄死你!”
我說:“你來,換成我是你,我也忍不了,今天你們不把我頭皮削掉一層,你們能咽的下這口氣嗎?”
“拿傢伙!弄死直接挖個坑埋了!”王苟尖叫了一嗓子,至少十來號人響應,紛紛抄着鐵杴,鋼管啥的,跟一群瘋狗似的圍了上來。
我尋思着,剛好,今天被弄死在這,一了百了,這輩子,啥破事老子沒經歷過?陰物我都不怕,我還怕你們了不成?
真是陰陽錯亂,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眼瞅着王苟的人將我團團包圍,閆寧臉色一狠,吹了聲口哨,立刻竄過來五六號青壯年漢子:
“王苟,這是我的人,你特么敢動他一指頭試試?”
王苟壓根就不怕閆寧,惡狠狠道:“姓閻的,哪怕你是閻王轉世,也不好使,就你那點人,也敢在我面前要畫面呢?”
“滾幾把遠,不然我連你一塊削!”
閆寧在人數上佔了很大劣勢,論背景,他可能也比不過王苟,咬了咬牙,閆寧扭過脖子問我:
“兄弟,你給句話,只要你願意跟我,今天就算死幾個人,我也陪你磕到底!”
“去你嗎的吧。”我指着閆寧的鼻子,一點好臉沒給他:“你算你嗎個比啊?輪的着你來替我出頭?滾幾把遠!”
閆寧臉上青黑交替,楞了一會,他特沒面子地往後退了退:“這是你說的,好,這件事我記住了。”
王苟一把將閆寧推開,瞄準我的腦門正中,輪起鐵杴,狠狠往下拍。
當時虎哥也在場,眼瞅着情況不對,虎哥一個箭步衝上來,攔在我面前,結果王苟這一鐵杴,實實在在拍到了虎哥腦門上。
他本來就被揍的鼻青臉腫,哪還吃的住這一下啊?當場,虎哥身子一歪,直接倒地不省人事了。
我心臟一疼,連忙上去扶虎哥,王苟望着蹲在地上的我,陰嗖嗖笑着:
“真感動,這兄弟真特么仗義,替你掏錢不說,還要替你挨揍。”
說著話,王苟的鐵杴再次朝我腦門上輪了過來。
當時我心裏,只有一個念想:
那天我在中陰妖塔時,命運三姐妹曾親口承諾過我,說我已經被“命運所祝福了”
這也是我剛才潑那盆洗腳水的原因,我朱飛越就想看看,這所謂的命運祝福,到底是真是假。
應該是假的,我特後悔,不該為了幫李志文,攤上這檔子破事,我多虧啊我?
眼瞅着鐵杴過來,我懷裏抱着昏迷的虎哥,躲也沒法躲,想擋,那王苟力氣有我兩個大,咋擋啊?
千鈞一髮的關頭,鐵杴突然僵在了我頭頂。
一個身穿黑色道袍的小青年,手指牢牢掐着鐵杴,目光陰冷地環視眾人:
“幹啥?我草你們嗎的!想造反啊?”
這青年正是之前收我一千塊大紅包那小子,眼瞅着天黑了,撤了桌子準備上山呢,恰好路過雜役院子,他就順手幫了我一把。
咯吱幾聲,鐵杴給青年扭的微微變形了,可想他手勁有多大了。
一幫人嚇的全遠遠躲開了,在青年面前,王苟直接乖成了兒子,連忙丟掉鐵杴,點頭哈腰地賠笑道:
“謝哥……沒啥事,這小子新來的,不懂規矩,我們也沒招惹他,好端端的,他居然拿洗腳水潑我們,你看我這臉上,身上都濕透了……我替你教訓下他。”
青年看了看滿臉血的虎哥和我,眉頭一皺,捏住王苟的下巴,直接一頓耳刮子:“我草,我草!王苟,你真是活膩了?我咋越瞅你越不順眼呢?”
王苟被打的那叫個慘,這青年估計是個外門弟子,人家有道行,下手多重啊,幾巴掌抽完,王苟直接不省人事了,臉上五光十色,跟打翻了的醬油瓶似的,腫成了一個皮球。
腿一軟,王苟摔倒在地上,剛好有一大灘洗腳水,他的臉不偏不斜,貼在了那攤水上,嘴張着,昏迷狀態下,似乎還喝了幾口。
王苟的手下,全嚇的鑽進屋裏去了,哪敢出來啊?
我和青年一道,把虎哥抬進屋,我沖他拱了拱手:“多謝大哥幫忙,請問大哥怎麼稱呼?”
青年冷冷回了句:“英雄不留姓名,在下龍虎山外門弟子,謝廣坤。”
我瞧了眼躺在洗腳水裏的王苟,有些不安道:“我聽說姓王的有個表哥,也在外門,你揍了他弟弟,他表哥會不會找你麻煩啊?”
謝廣坤一臉不在乎地搖頭:“不怕,他那個哥,和我道行差不多,我倆都是開悟境三重天,他動手前,也要先掂量掂量的。”
我懸起的心也放了下來,見謝廣坤朝我伸手,我從兜里又數了五百塊,塞進他手裏。
謝廣坤拿了錢,轉身就走,剛出門,他又拐回來,滿臉疑惑地對我道:
“真是怪了,按理說,我收了你的紅包,是該幫幫你的,這沒錯,可我頂多也就幫你拉個架,我為啥要揍王苟啊?”
“王苟從來沒得罪過我,相反,他每個月還給我上供些錢,送幾瓶酒啥的,況且他哥和我也有交情,我不該揍他的……可剛才也不知咋了,我就跟中了邪似的,就感覺咋看王苟,我咋生氣,一個沒忍住,我就……”
謝廣坤摸着下巴走了,邊走邊搖頭:“這說不通啊?”
這難道就是……命運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