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夜鬼混

第七章 一夜鬼混

噔噔噔……一陣高跟鞋磕地之聲由遠而近傳來,一會兒外面便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鬼鄉長”聞之一楞,隨即精神一振,朦朧醉眼立時迸出一束煜煜光芒,桔皮似的老臉跟着像牛屎花般嫣然開放。他咳嗽一聲,盡量用輕柔而不失威嚴的聲音地說道:“請進……”

房門輕啟,濃香撲鼻。香風過後,但見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嫩、打扮得妖里妖氣的青年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妖冶女子向“鬼鄉長”拋一個媚眼、泛一絲嬌笑,扭着水蛇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嘟着猩紅的嘴唇嬌聲嬌氣說道:“又到哪裏鬼混呀?喝個醉薰薰、臭哄哄的樣子,真是討厭死了。”

“鬼鄉長”一聽,不但不生氣,反而涏起張老臉解釋道:“嘿嘿嘿……哪裏哪裏,不就和溫副鄉長吃了頓飯嗎?”

“哼,又是吃飯?就你們這幫人,整日裏賊頭賊腦、鬼鬼祟祟混作一堆,能弄出什麼好事來就有鬼了?老實說,是不是又在商量着整哪個人?”妖冶女子小嘴一撇,全然一副知根知底的樣子。

“這是什麼話?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多難聽不是?工作,這是工作。忙了一整天的工作,吃個工作餐而已。”“鬼鄉長”漲紅着老臉拂然不悅,既而眼珠子咕碌碌一轉,盯着女人高聳的胸脯淫笑道,“對了,這麼晚還沒上床睡覺,是不是有重大‘事情’向我彙報呀?是不是……嘻嘻……”

“討厭的啦,盡往歪處想!”妖冶女子扭捏着啐了“鬼鄉長”一口,接着又補償似的飛個媚眼過去,噘起嘴巴撒嬌般說道,“人家還不是想問問競選副鄉長的事嘛,這都什麼時候了,真是急死個人了!我看你一點也不關心人家的事。”

“這個事嘛……這個事嘛……”“鬼鄉長”一聽,故意沉下個驢臉拿腔拿調回答道。

“怎麼了?這事怎麼了?”妖冶女子慌了,立刻挺起胸脯急切問道。

“鬼鄉長”愁眉苦臉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是皺眉又是撓頭,擺出一副欲言又止左右為難的古怪模樣。

“沒指望了是不是?”妖冶女子呼地站起身來,顫抖着聲音絕望地問道。

“這個嘛……”“鬼鄉長”抓耳撓腮走近妖冶女子,唉聲嘆氣攤開雙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突然,他閃電般伸出雙爪,飛快在她胸前美美摸上一把,涎起老笑嘻嘻說道,“這個嘛,三個指頭抓田螺,十拿九穩的事!”

“啊,死鬼,老不正經!”妖冶女子極為誇張地拍了拍胸脯,笑靨如花吁了一口長氣。接着又收起笑容,一臉嗔怒對急欲領賞的“鬼鄉長”說道:“真是討厭啦,害人家擔心了老半天,現在心口還砰砰亂跳呢。”

“是嗎?讓我摸摸,讓我摸摸,看看到底有沒有跳出來!”“鬼鄉長”嘻嘻一笑,舉手作一個餓狗撲食的樣子。

“討厭。”妖冶女子將身一扭,避開“鬼鄉長”的“胸襲”。然後眨着一雙勾魂眼微微一笑,嘴裏很不放心地問道:“是真的嗎?你說的是真的嗎?有這麼肯定?是不是有什麼內部消息?可別讓人家空歡喜一場喲。”

“怎麼了?對我都沒信心嗎?”“鬼鄉長”拉下臉不高興地說。

“不是啦,人家只是擔心嘛。”妖冶女子慌了,急忙媚態十足迎向“鬼鄉長”,用高聳的**來來回回蹭他的臂膀,擺出一副委曲萬分的樣子。

“鬼鄉長”這才轉怒為喜,興沖沖誇耀似的說道:“前兩天我和王副縣長吃了一次飯,順便把你的事彙報了一下。他說記住了,沒什麼問題。看看,領導都發話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不是的啦!人家就想確認一下嘛。”妖冶女子搖搖擺擺走近“鬼鄉長”,獎勵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鬼鄉長”痴痴迷迷摸着被親過的臉頰,咽着口水諂笑着說道:“怎麼樣?幫你解決了這麼大的難題,該用點什麼來感謝我呢?”

“還要人家怎麼感謝你呀,真是的,人家還沒結婚就被你……”妖冶女子幽怨地說。

“好好好,咱不說這個了。”“鬼鄉長”連忙制止倒苦水的女人,“不過我不也是沒虧待過你嘛。別的不說,就你家那棟房子。你家房子建在哪裏知道嗎?圩鎮中心地帶呀!一個商業開發的黃金地段!每年給你帶來多少租金、多少鈔票?還有把你從臨時工轉為國家幹部,現在又將提拔你為副鄉長。你說,我為你花費的心思還少嗎?”

“所以人家才不怕流言蜚語、死心踏跟着你嘛。”妖冶女子嘟嘟嚷嚷回答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鬼鄉長”摸着妖冶女子的**,一臉滿足地說道,“所以你也別抱怨了,要互相理解嘛!這樣吧,今晚你來這兒睡,讓我好好安慰安慰你。”

“來這裏?”妖冶女子一聽,不無擔憂地問道,“不好吧?你不怕別人說閑話嗎?還是去我家吧,我家更安全!”

“怕什麼怕?有什麼可怕的?”“鬼鄉長”酒涌心頭,色膽勃脹,擺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說道,“明天睡晚一點都行。到時你拿上一迭文件出去,就說是到我這裏請示工作嘛。反正鄉里沒幾個人,羅友明又不在。”

“奸詐似鬼,滑溜賽狐,越來越不正經的一隻老王八。”妖冶女子用手指敲了敲“鬼鄉長”的額頭,似嗔似怨回答道。

“還不是想你了嘛,為了你,我可什麼都不顧了。這樣吧,一會兒你回去洗澡,洗完澡后馬上回來,我在這等你。”“鬼鄉長”酒湧上頭,迫不及待吩咐道。

“好——”妖冶故意拖長聲調,擺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然後整一整自己的衣服,對着“鬼鄉長”嫣然一笑,扭起豐碩迷人的屁股“噔噔噔”出門而去。

這妖冶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落溪鄉名聞遐邇的“頭號”人物“一枝花”。“一枝花”原名白玉蘭,是鄉計生辦主任,也是鄉追求時尚、引領服裝潮流的帶路人。她原本是個打字員,屬臨時工編製。因為工作關係,再加上姣好的相貌以及嗲聲嗲氣、胡亂撒嬌的品性,而被不懷好意的“鬼鄉長”一眼相中。經過一番耐心哄騙和一系列豐厚利誘,加之以適當的要脅威嚇,讓虛榮心特強的“一枝花”陣線失守,節節敗退,最終上了他的床。

“鬼鄉長”把“一枝花”弄到手后,為報答她的知遇之恩,便絞盡腦汁挖空心思鑽政策空子,打法規擦邊球,窮盡一切心血將她轉為國家正式編製。之後步步為營穩打穩紮,給她弄了頂計育辦主任的帽子。而最讓“鬼鄉長”沾沾自喜、引以為豪的是,在三年前落溪鄉新建擴建圩鎮時,他置法律法規於不顧,厚顏無恥把圩鎮規劃地點透露給“一枝花”,並在鄉民們目瞪口呆中助其建起一棟五層高樓,孤伶伶而又氣勢恢弘聳立在一塊荒蕪灘地上。那威風八面、鶴立雞群的樣子,引得無數路人側目指點,議論紛紛。及至新圩鎮破土動工,大搞建設時,人們才恍然大悟,紛紛豎起大拇指誇獎道:“‘一枝花’真是諸葛亮轉世,劉伯溫托生,能掐會算,未卜先知,僅地基一項就節省了十餘萬元!”

如此一來二去,“一枝花”便成了“鬼鄉長”路人皆知的秘密情人。而她也心安理得過着被包養、被呵護的豐裕生活。只是光陰如箭、流年易老,眼看自己如花年齡匆匆而過,“剩女”資曆日漸深老,這才心慌意亂、氣急抓狂起來。無奈窗戶里吹喇叭--聲名在外,又有哪個小夥子會去搭理她、追求她呢?最後沒辦法,只好屈尊降紆嫁與圩鎮上遊手好閒、吃喝玩樂、賭鬼加酒鬼的潘貴祥潘二楞子。

潘二楞子雖然相貌堂堂、人材一表,但上無片瓦、下無寸地,更兼窮困潦倒、身無分文,是個典型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洒脫自在型人物。他哪管“一枝花”是破鞋子還是爛襪子,只要能穿能用就行,只要有吃有喝有賭就可以。雖然“鬼鄉長”每每鬼頭鬼腦來家裏談“工作”,自己就不得不外出廝混、遊盪,但那又怎樣呢?至少“一枝花”還不會忘記塞點錢給他,讓他在外面想賭就賭,想喝就喝。尤其是近日當上石灰廠廠長后,他更是喜動顏開,忘乎所以,施施然一副小人得志、高人一等的醜惡模樣。

婚後的“一枝花”仕途順利、吃穿不愁,率先躋身有車一族,讓身邊一班閨蜜女友和同學同事好不羨慕、好不眼饞。不過,她看似活得風生水起,逍遙自在,其實有苦難言、有怨難訴。不是嗎?每每夜深人靜、玉兔東升之時,獨自躺在空曠卧室的她便頓覺寂寞難耐,情感無托,時時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她打心眼裏瞧不起潘二楞子,只有需要的時候才允許她上床,完事後便即趕出房間。)有心紅杏出牆去偷點腥、覓點食,卻又懼怕“鬼鄉長”醋海興波打擊報復,只好硬着頭皮苦熬硬挺,把充沛的精力投入到萬花筒般的官場,希望藉此排憂解愁,打發寂寞時光。看看臨近換屆,便貪心遂起,要“鬼鄉長”幫她官升一格,弄個副鄉長噹噹。

而對於“鬼鄉長”來說,因為年事已高、雄風不再,那調調兒自然無法滿足如狼似虎方當年少的“一枝花”,由此頓感心虛氣短矮她一截,頭也抬不起,話也說不響。時時滿懷歉意,日日心生愧疚。為換得她開心一刻、展顏一笑,唯有掛着老臉四處奔波,想方設法轉移“一枝花”的欲求,最大限度提高她的幸福指數。

“鬼鄉長”把“一枝花”打發走後,想想過不多久便可摟着嬌娘神遊天國,抱着美女雲雨巫山,興奮之下忍不住扯起鴨公嗓,輕輕哼起只會一句的“河裏有水蛤蟆叫”的歌兒來。唱着唱着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椅子上一蹦而起,火燒屁股般竄入衛生間。原來他想先把身子洗巴洗巴,再靜候佳人共渡良宵。

走進卧室,打開壁燈,一張寬大柔軟的席夢思便即映入眼帘。床邊是雍容華貴的真皮椅,老闆桌上擺着電腦和音響。最顯眼的是牆角那個碩大無朋、擺滿各色書籍的書櫃。這當然是充門面手的,誰他媽有時間、有精神去看呢?還有那黑色厚實的窗帘……

“咦,窗戶怎麼沒關呢?看我這記性!”“鬼鄉長”嘀咕着走去窗前,探頭向窗外看了看。外面一片漆黑,一片漆寂然,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他於是關上玻璃窗,拉上布帘子,打開室內空調,急火火如飛竄入衛浴間……

夜晚十一點光景,精心打扮的“一枝花”便躡手躡腳來到“鬼鄉長”門外。她身穿小套裝,腳蹬輕便鞋,俏臉略施脂粉,美目輕描淡妝,曲線畢露,體態撩人,確實另有一番風韻。

“鬼鄉長”早如發情的公牛般候在門邊,待得“一枝花”閃身進來,便急急拴上房門,轉身一招惡狗撲食,緊緊把她抱在懷中。之後推推搡搡、拉拉扯扯、急不可待擁着她往裏面卧房闖。進到卧房,他又反腳一勾,砰地把房門給掩上了……

畢竟年老體衰,後勁不足。“鬼鄉長”在“一枝花”身上沒折騰倆三下,便仰天嘶叫一聲,像泄氣的皮球般翻身落馬,頹然敗下陣來,蔫耷耷歪在一邊動也不動,唯有嘴巴大張,呼呼直喘粗氣……

而此時的“一枝花”卻是情趣匍起、幽火方濃之際,氣喘吁吁剛準備升入天堂,卻不料早一跤跌入地獄。那死鬼已草草收兵,高掛免戰牌了。不由不讓她既掃興又惱火、既怨憤又無奈。只好狠狠掐了“鬼鄉長”幾把,咬着牙恨恨罵道:“不中用的老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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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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