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情 第17章 美男蛇精病
“不陪。”
這頭話音剛落,就見坐在對面的倩影從容不迫“呼”地真從窗子裏一躍騰空,飛向空中,等不及眾人嘩然,只聽啪嗒一聲,什麼東西摔落在地上,緊接着人群圍了上來。
一個多嘴的說:“呀!大白天有人跳樓了!”
另一個多嘴的說:“好好的姑娘家,長得花容月貌,怎麼就想不開呢?好在只摔掉一隻鞋,這要摔壞了臉,怎麼找婆家啊!”
還有一個嘖嘖兩聲:“這年頭連大戶人家小姐都跳樓,我們這些買不起宅子,只能買牛棚的老百姓要怎麼活啊!”
旁邊的人接了話:“你們傻呀,什麼跳樓,真沒見識,明明是大戶小姐玩刺激呢!不然下面撲成一團的黑衣人肉墊幹什麼吃的。”
一個黑衣人一臉黑線抬頭看了看人群,就見人群一副瞭然地看着他,雙方頓時無語。
昭陽公主也很無語,就這麼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軟綿綿人肉墊上,死死盯着二樓的窗戶,也不見裏面的人探出頭,關心她一句。
“你故意看我出醜,很高興吧!”
昭陽公主一進客棧的房間,就委屈地要哭出來。
長燁十分淡定看着她:“末仙有言在先,何況帝君絕不會讓公主一人涉險,既然有那麼多高手保護公主,末仙何必多此一舉。”
語畢,他要起身離開。
“不許走!”昭陽嚯站起身,不管不顧地嚷道,“今天要換了玉姝,你早就出手了吧!”
長燁不耐煩嘖了聲,聲音冷了下來:“想必公主累了,早些歇息吧。”
“我忍夠了!”昭陽突然尖叫起來,“長燁!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我借碧璽玲瓏做什麼!你不就是要尋找玉姝的魂魄的嗎?”
她像瘋了一般將八仙桌上的茶具狠狠掃在地上,只聽見呯啷嘩啦幾聲脆響,茶具摔個粉碎。
“她死了!死了!”
昭陽漲紅臉朝長燁撲過來,像是要掐住他的脖子,卻被對方一把抓住兩隻手腕,動彈不得。
長燁一瞬不瞬盯着她,神情冷到極致:“這裏是凡間,不比天界,公主想任意妄為,還是立刻返回天界的好。”
昭陽咬碎一口銀牙,冷笑道:“長燁,你覺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對我也敢大不敬了?”
長燁立即鬆開手,退後兩步,說了句:“公主好好休息。”便拂袖離去。
昭陽胸口起伏得厲害,她一動不動盯着開啟又合上的雕花門,緊緊攥住拳頭狠狠砸向桌子,這個男人本來就是屬於她,她有什麼錯!
可為什麼她剛才在他的血色丹眸里看見自己惴惴不安的神情。
當然,同時同樣惴惴不安的除了昭陽公主,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阿桃。
算起來,她已經頂着白子的臉過了七八天了,除了不習慣還是不習慣。
再看看頂着她的臉的白子,那廝心安理得躺在茶肆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哼着小調,哪有半分女孩子的樣子。
“哎哎,我說,你就不能注意點形象。”阿桃忍不住敲了幾下茶几,把聲音變回自己的。
白子倒不樂意了,擺擺手:“趕緊把聲音變回去,不然讓人聽見還以為我是戲子呢。”
阿桃嘁了聲:“戲子?你別侮辱人家戲子,我看不是人妖就是妖人!”
白子一個骨碌爬起來,別嘴看着她:“桃姑娘,你來凡間還不到兩個月,怎麼變得如此刻薄?”
誰要你頂着老娘的臉做毀三觀的事情!
阿桃有些不耐煩道:“我不管,今天是最後一天交換身份,從明兒開始我要換回來做自己。”
“做自己?”白子有些訝異,“你就不怕被山大王抓到?”
阿桃想了想,嘿嘿兩聲:“你少蒙我了,都過了七八天,估計早就甩掉山大王了,你還好意思跟我故弄虛玄。”
果然長智力了。
白子在內心不住點頭:“好吧,既然你都明白了,我也不瞞你,之所以我們還不能交換回來,是因為……”
剛說到這,就聽見外面有人稟報:“堂主,有客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
白子朝阿桃眨了眨眼:“正好,他來了。”
“是誰?”阿桃疑惑看了看他,又看向門口。
白子笑笑,要她鎮定:“反正你看着就是,也省得我浪費口水解釋。”
阿桃“哦”了一聲,把白子口中的“看”理解為“圍觀”,就趕緊坐到靠窗邊的太師椅上去了。
白子頓時有些無語,一面扶額,一面招呼她過去:“你當看戲呢,跑那麼遠坐着。”
阿桃說什麼都不過去,還振振有詞:“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不想被誤認為和你同流合污。”
“誰和誰同流合污啊!”白子翻了個大白眼,嗓音又尖又細,“你說這話心裏不虧得慌嗎?要不是我幫你,你能安安穩穩坐在這裏?”
阿桃嗤之以鼻笑出聲:“可我也不喜歡頂着你的臉招搖過市啊。”
白子徹底怒了,舉起顫抖的手指:“那就換過來!換過來!”
“換就換!誰怕誰!”
阿桃嚯地站起來,恨不得眼睛裏射出兩把飛刀戳死對面的人,一個廢材除妖師竟敢威脅未來桃仙,真是活膩歪了!
“正合我意!”
白子說著,就撩起上衣,要把貼在胸前的幻化符揭下來。
阿桃心想,這廝來真格的,她也不是軟腳蝦,也趕緊撩起上衣準備揭符。
就在兩人同時要撕下幻化符的瞬間,門突然砰地一聲,硬生生被人踹開,還帶着一股強筋的氣流把屋內兩人吹得一陣凌亂。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平地一聲吼,連同整座茶樓抖三抖。
阿桃呆了,白子也呆了,齊齊望向氣勢洶洶站在門口的人。
一身錦紋暗花的緋紅衣裳,本就華麗讓人離不開眼,再配上美目盼兮,傾國傾城的容貌,阿桃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喟然長嘆:“太沒天理了!竟有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要天下女人情何以堪啊!”
白子也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倒不是因為被美男迷倒,而是被美男奔放熱情嚇到了。
可美男完全無視,圍着白子轉了一圈,滿眼擔憂抓住白子那雙“纖纖玉手”,心疼道:“小玉玉,你怎麼可以當著不三不四的男人掀衣服呢?太不文雅了。”
小玉玉?!我還小桃桃呢!
阿桃翻了個白眼,心思來的人大概沒認出真身,也一時忘了撕符的事,幾度想解釋又不知如何開口。
說實情吧,還不知來者何人,不說吧,她實在不想被人誤會,有辱清白。
白子也急,幾度開口要解釋,卻被對方搶白:“你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看見了,你放心,為了你的清白,我一會就把那廝的眼珠子挖出來,然後丟到魔壇陣當祭品去。”
此話一出,白子和阿桃愣住了。
趁着美男倒茶空檔,白子使勁給阿桃使眼色。
意思是:打死都不能說出實情啊!不然我倆都會沒命的!
阿桃會意地點點頭,又露出犯難的樣子,回了個眼色:不說可以,但他剛才說要挖我眼珠子,還要拿我做祭品!我是無辜的啊啊啊啊啊啊!
白子立即回復一個安慰的神情,放心,桃姑娘,有我在,定不會讓別人把你怎樣。
阿桃一臉寬慰地點點頭,暗暗鬆口氣,心緒平穩一些后,又覺得哪裏不對,恨恨看向白子,眼神交流,你說,趁我不在,你頂着我的臉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的勾當?怎會招來亂七八糟的人。
白子頓時淚流滿面了,眼神回復,桃姑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什麼也沒做。
沒做?
阿桃露出狐疑,心裏壓根就不信。
當她正想罵他人品太次時,卻迎來美人凌厲的目光:“你再敢和我家小玉玉眉來眼去,我現在就挖了你的眼睛!”
阿桃立即低下頭,她不想還沒上九天就成了瞎子。
白子趕緊擋在兩人中間,賠笑道:“滄奕殿下,你莫生氣,他不過是我在凡間認識的一個朋友罷了,今兒碰巧在這遇到,便進來說兩句,他馬上就走的。”
語畢,他趕緊給杵着不懂的阿桃遞了個眼色。
阿桃乾笑兩聲,一邊說著“好巧,好巧”,一邊在滄奕疑惑的目光下,快速離開包廂。
她剛關上門,一個黑衣人便閃身出現在身旁,小聲道:“堂主,留下滄奕殿下和桃姑娘獨處,妥當嗎?”
阿桃覺得當下還是保命要緊,於是學着白子平日裏說話的語氣,輕咳一聲:“我出去轉轉,你在這裏看着。”
“是!”
黑衣人領命抱拳。
阿桃頂着白子的身份,一溜煙衝出茶樓,向郊外跑去。
直到身邊再無路人,她才停下來,大口喘氣。
尼瑪!換臉果然是件很危險的事!
阿桃一邊悔恨,一邊狠狠撕下幻化符,一瞬就變回自己真身。
還是做自己好啊!
她活動一下肩關節,又做了擴胸伸展運動,深吸口氣,頓覺平淡無味的空氣都帶着清甜。
不過愜意歸愜意,阿桃把剛才茶樓里的事大致回想一遍后,決定暫時還不能用真身示人,一是怕山大王發現;二是怕再碰到剛才美男蛇精病,徒添麻煩不說,還耽誤她修鍊時間;至於第三點,就是她再也不要和白子愉快的玩耍了!
當然對於阿桃三百年修為,改變容貌身材問題不大,可要隱匿氣息和法術,還頗費一番功夫。
先不說避免遇到像上次那樣千年老妖,光躲避長燁,就頭痛不已。而且經過千年元神大補,她的修為起碼提升兩百年,所以當美男進來時,雖然隱去身法,但她直覺此人非比尋常。
至於白子怎麼惹上如此麻煩,她懶得細究,反正別人現在是認定她的臉,白子只要撕下幻化符變回真身,那麻煩自然而然就轉嫁到她身上了。
一想到這,她就淚流滿面。
普天之下,為何只有她阿桃遇人不淑,不是奇葩男,就是人品渣,現在還多一個美男蛇精病……還讓不讓人活了!
阿桃沮喪坐在祥雲上,直奔下一個城鎮。
可是飛着飛着,她又開始犯難。
舉目望去,視野所及之處,除了青翠岱墨般綿延起伏的山巒,連個村落都沒見着。
難不成自己又迷路了?
她不要迷路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桃對着空曠的山脈崩潰哭喊,卻只換來“不要迷路啊啊啊啊啊”的迴音,讓她頓時累覺不愛。
尤其經過那次被千年老妖偷襲后,她打死也不要在罕無人煙的地方過夜。
於是她接着飛啊飛,卻沒發現離自己原定的目的地越行越遠,直到太陽落山倦鳥歸巢,她依然在這片山林中打轉。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一聲嘆息,從她不遠處的樹林裏走出來。
“誰!”
阿桃如驚弓之鳥般緊盯着向她走來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