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外松內緊
幾天後,沈英得了一個消息,金慧蘭轉監了,被轉到警備大隊的監獄看守里。
這個消息是楊勝利告訴沈英的,楊勝利倒沒有別的心思,只是當八卦一般在酒桌上略微提了那麼一口,但沈英立刻就注意到了這姓信息。
“這個金慧蘭,聽說是個很重要的犯人啊。”沈英假裝不經意地提到。
這話倒是楊勝利緊張起來,“重要犯人?我怎麼沒聽說這事。”
“怎麼,楊隊長還不知曉,這個女犯人可是小泉課長重點關注的赤共分子。”沈英臉上現出驚訝的表情,這倒也不是他假裝,而是確實有些不明白,象金慧蘭這麼重要的犯人,即便要轉監,小泉純一又怎會不對轉監的地方着重交待?
“我確實沒有聽說這事。”楊勝利臉上現出困惑,“為什麼上司沒有重點交待這個女人是重點犯人,要知道她是小泉課長重點關注的對象,我一定加強守衛了。”
“怎麼,守衛金慧蘭的力量比較薄弱?”沈英心中一動。
“比起重要犯人的看管規格還是差了很多。”楊勝利說道:“因為上司沒有交待,所以我們也只是將這名女犯當平常犯人看押,看守人員也派的少。”
“這看守金慧蘭的事除了你負責看守外,還有別人嗎?”沈英的心熱切起來。
“還有吳忠華,他負責白班,我負責夜班。”
“吳忠華?”沈英皺起了眉頭:“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名字。”
“三道溝以前的土匪,跟着謝文華投奔過來的,謝文華陞官后,便把他這位手下安排到了我們警備大隊。”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這麼點印象。想起來了,這吳忠華是謝文華手下四大金剛之一,人稱‘笑面虎’,是不是?”
“沈科長好記性,正是這個人。”
“你和他關係怎麼樣?”
“很一般吧,你知道我們以前可是‘官兵’,他們可是‘匪軍’,大家是尿不到一壺裏,現在是相安無事,大體上面子總還是要相互給幾分的。”
“這樣啊,兄弟我想約這位‘吳老弟’吃下飯,不知楊隊長你能不能將他約出來?”
“沒問題。”楊勝利拍着胸脯道:“吳忠華這人雖然以前干過土匪,但為人隨和,見誰都笑咪咪的,雖然我和他沒有什麼深交,但將他約出來和沈科長你喝個酒還是沒問題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沈英說道。
幾天後,沈英在市裏面一家酒樓宴請楊勝利和吳忠華,吳忠華果然如楊勝利所說一般,沒有什麼架子,說話笑呵呵地,連額頭上的皺紋都透着笑意。
不過沈英可不會為他的外表所欺騙,三道溝的土匪首領“四大金剛”,他可都是暗中搜集了不少情報的,這“四大金剛”里,除了宋寶算是有點公義心以為,其它三人基本上都是腸子裏冒壞水的人,尤其是“笑面虎”吳忠華,這可是個笑裏藏刀的人物。
在楊勝利的居中介紹下,三人一邊聽着酒樓里說相聲的人在那裏說單口相聲,一邊在那裏喝酒閑聊。
聊着聊着,沈英自然也就把話題轉到了吳忠華的工作上。
“要說吳隊長來警備隊也有些時間了,我呢,在市裡辦事也沒少依靠警備隊的兄弟們出力,所以這次請楊隊長做個中間人,和吳隊長熟悉一下,以後也好打交道。”沈英端起酒敬了吳忠華一杯。
吳忠華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眼角的皺紋都笑了開來,忙回應道:“沈科長客氣了,兄弟我也聽楊隊長多次提過沈科長的事迹,兄弟十分佩服,早就想和沈科長認識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這場酒我其實早就想安排了,只是楊隊長說,吳隊長最近忙得很,所以才拖延至現在。”
“沈科長客氣了,警備隊的事大家都知道,忙不忙的,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聽說,吳隊長最近主要負責看守一名女共黨?”
吳忠華看了一眼楊勝利,看守金慧蘭的事,他和楊勝利是一起負責的。今天,既然沈英問起,顯然楊勝利給沈英早就透露過了。
“是個女犯人不假,不過是不是共產黨,這我還真不知曉。”吳忠華想了想說道。
“不是共產黨,又怎麼會看守那麼嚴密?”沈英很隨意地說道。
“沈科長怎麼知道看守嚴密?”吳忠華有些驚訝地說道。
“我可是特搜科的人,那名女犯人可是小泉課長重點關注的對象,這事能瞞得住別人,還能瞞得住我。”
“其實也不算嚴密,外表看起來很鬆懈的。”吳忠華擺擺手道。
“外表看起來?!”沈英立刻把握住吳忠華話中的意思,問道:“這麼說你們採用的是外松內緊的辦法了?”
“還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沈科長。”吳忠華說道。
“外松內緊?!老吳,還有這事?你也不對兄弟我說一下,這太不厚道了吧,我一直以為那名女犯人是個普通女犯人呢!”楊勝利在旁邊吃驚地說道,語氣中充滿着抱怨。
“這事其實不是我故意瞞楊兄弟你的,我也只是聽我們謝老大說的。”吳忠華有些不好意思。
沈英看了楊勝利一眼,楊勝利立刻明白了沈英的意思,但他沒有往遠處多想,只以為沈英是為特搜科打探消息。
“謝老大怎麼說的,透露點唄。”楊勝利給吳忠華斟了杯酒。
“這個……”吳忠華臉上現出為難的表情。
“這裏都不是外人,何況你們謝老大所說的事,我們特搜科也有聽說,楊兄弟他想他聽聽,吳兄弟你說說也無妨。”沈英也在旁邊勸解道。
“既然沈科長和楊兄弟都不把我當外人,我也就不掖着藏着了,我前日裏拜見謝老大時,謝老大囑咐我要看緊那個女犯人,我當時說‘不就是普通女犯人嘛,犯不着那麼緊張,上面的人好像也不重視,隨便派了幾個人給我,看守鬆鬆垮垮的,用不着那麼費心’,謝老大便罵了我句傻子,說那是給做給外人看的,是外松內緊,並且囑咐我可被真被表象給蒙了,對那女犯人不當回事,到時候那女犯人出了什麼事,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吳忠華抿了一小口酒說道。
“還有這事。”楊勝利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連沈科長都說那女犯是重要犯人,倒是我老楊大意了,回頭我這就多安排些人手,一定看緊了那女犯人。”
“可別。”吳忠華阻止楊勝利道:“我當時對謝老大也是這麼說的,要加派人手,結果又被謝老大罵了一頓,什麼叫‘外松’?謝老大反覆地對我這兩個字,我回來了,想了一夜才算明白過這個事,所謂的這‘外松內緊’無非是讓我們表面上照常松垮,而內心中一定要緊密關注這女犯人,這才是做事的辦法。”
“你們謝老大果然是見過世面的,象這些彎彎繞繞,我老楊就難整明白了。”楊勝利笑着說道:“不過我有些搞不明白,上司這麼整,讓我們又是表面松的,又是內部緊的,這是個啥子意思?”
“這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沈科長應該明白。”吳忠華看向沈英。
“這個嘛,我雖然明白,但出於某些方面的考慮,還不好說破,兩位兄弟還請多多擔待。”沈英端起酒杯,沉吟了一陣說道。
“不該咱們知道的,咱們也就不瞎猜了,今天喝酒只是圖個快活,不說其它,來干一杯。”楊勝利在旁邊也幫忙打着圓場。
“乾杯!”吳忠華也舉起酒杯應道。
沈英端起酒和他們兩人碰了一下,一仰脖將酒倒入嘴中。
一道辛辣的感覺順着他的喉嚨流入腹中,並在他的腹中激起如火一般的感覺,整個胸膛似乎都為之溫暖起來,但沈英的心頭卻是冰涼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