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在趙守時一行人參加威尼斯電影節之際,國內很多媒體同行都在關注着。
絕大多數還是希望華語電影能夠有所斬獲的,畢竟大家同祖同源。
但還是有小部分人希望趙守時等人空歡喜一場,甚至有的人已經做好狙擊趙守時的準備。
當然,這個狙擊不是狙擊槍的那個狙擊,而是通過輿論風向引導觀眾對趙守時不滿。
輿論從來都是最鋒利的殺人利器,而且還無法防備。
而準備最充分的當屬趙守時曾經得罪過的兄弟傳媒的王氏兄弟,以及他們麾下第一號馬仔馮學軍馮六爺。
其實計劃很簡單,就是通過一些自媒體放出趙守時的黑料。
才不需要管黑料真假,只要夠勁爆,只要讓觀眾對其半信半疑即可。
然後再找一個影評人,針對趙守時的電影發佈些含沙射影、指桑罵槐的影評,力圖讓其票房撲街。
而這一招有很大概率成功,或者說不管王氏兄弟是否動手,【一個都不能少】都很難獲得票房上的成功。
這是國內電影的一個悲哀,雖然院線電影市場在擴大,雖然更多人願意走進影院。
但因為走進影院的觀眾大多是適齡的青年男女,這樣的他們明顯更青睞於喜劇類、愛情類的電影,對於探討社會深度問題的文藝片是敬而遠之。
前有黑料滿天飛,後有票房撲街,趙守時的不敗神話也就算是不攻自破。
王氏兄弟不僅僅是這麼想,他們還是這麼做的。
作為業內頂尖傳媒公司的老闆,搞到【一個都不能少】的影片資料還是不難的。
那找出攻擊點也就易如反掌,而請一些影評人抹黑更是輕而易舉,甚至他們旗下就豢養着這樣的人物以備不時之需。
例如【一個都不能少】講述的是偏遠地區的學生流失的問題。
那就說趙守時是故意在抹黑國家基本政策的【義務教育】,是在曲解事實,是在向國外獻媚。
還有七八歲的小孩子就要入城打工,這是雇傭童工啊,是對偉大的社會主義制度的批判,是對先進社會主義的抹黑,這又是一大罪證。
還有,還有,
反正只要有心,可以曲解的地方多得是。
即便【一個都不能少】順利獲得【最佳影片金獅獎】的消息傳回國內,都沒有打消他們的舉動。
哦不,這讓他們乾的更起勁,因為他們覺得這一次不僅僅可以搞臭趙守時,甚至可以一波打倒,讓其永不可翻身那種。
至於獲獎?那是國外對他的認可。
可這事回到國內,恰恰成了上面這些‘罪證’的最佳詮釋。
趙守時在國外的時候,消息不夠靈通,只是知道些許消息,但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回國的第一件事便直接回到紫禁城影業,執行輿論上的反擊。
只是大廈傾塌只在一瞬,而修繕乃至重建卻是漫長的過程。
好在紫禁城影業這兩年與不少同行建立了合作關係,更因為諸多優質項目,跟不少主流媒體的關係不錯。
還有更多的潛在合夥關係,讓這些人站出來力撐紫禁城影業,那是不可能的。
但兩不相幫的順水人情還是可以做的。
除了輿論方面的反擊外,還有一些常規活動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例如【一個都不能少】上映在即,肯定要辦一場首映禮。
還有幾大票倉城市都要舉行見面會。
本來這些都是低調行事即可,但因為漫天飛的黑料,趙守時也需要一些渠道對外宣示自己的態度。
···
圍繞着趙守時以及【一個都不能少】的爭議有很多,而且情況有些複雜。
但這種事情其他人除了祈禱之外,並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就像裴幼清,她能夠動用的渠道,趙守時都可以動用,這代表着她只能默默等待局勢逆轉的到來。
回國后的她簡單了解以後,覺得自己並不能做得更好,便決定回家等消息。
她不是相信趙守時,她是堅信。
這個家就是趙守時購下的別墅,現在的三人已然喬遷新居。
插一句題外話,隔壁的房子也被趙守時以3300W的價格拿下。
如此,原本的兩棟連排現在成了佔地上千平方的獨棟別墅。
唯一的問題就是房子太大,打掃起來實在麻煩,好在有家政服務。
裴幼清回到家的時候,已然是傍晚時分。
剛一進門就問到濃郁的飯香味撲鼻而來,而且還有自己最喜歡的臘肉炒熊貓筍。
當然,只要其他菜做得好,她都喜歡。
住在這棟房子裏的只有趙守時、自己以及裴韻書。
趙守時下了飛機后,馬不停蹄的直接去紫禁城影業主持工作了,估計今天晚上都不會回來。
而自己又剛剛進門,那就很明顯,這頓飯菜肯定是裴韻書準備的。
雖然當前的局勢有點小坎坷,但趙守時獲得【最佳影片金獅獎】,自己獲得【最佳女演員】這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
設宴慶祝一下也是理所應當,只是可惜趙守時沉迷工作,無福消受。
還有一個疑問,裴韻書這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小娘們,不把廚房整爆@炸都算運氣好,還能做出一桌色香味俱佳的美食?
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面出來了。
裴幼清這是回了家,自然而然把字典里的【客氣】兩字給刪除的一乾二淨。
更不用擔心被下毒,也就把筷子舞的飛起,一樣樣的美食就這麼亂中有序的送入嘴中。
正在她沉浸在美食海洋時,圍着圍裙的裴韻書端着一碗湯從廚房走來。
把湯放在餐桌上的裴韻書連忙搓着耳垂,讓手快速降溫,看着狼吞虎咽好似半月沒正經吃頓飯的裴幼清,她笑罵一句:“餓死鬼投胎啊,別噎着。”
“在國外根本吃不到什麼正經中餐,可不就是餓死鬼嘛。”
裴幼清手上不停,依舊胡吃海塞着。
聞着剛被放上餐桌的湯散發的清香,看着裴韻書身上繫着的圍裙,再加上面前這滿滿的一桌香味俱佳的美食。
裴幼清驚訝的說道:“等會,這不會都是你做的吧?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別這麼說。”裴韻書擺手:“算一半吧。”
“一半?什麼意思?”
裴韻書訕訕道:“餐廳訂的,我給熱熱。”
裴幼清撇着嘴豎起大拇哥,一副佩服的無話可說的架勢。
當然,無話可說是真的,但佩服是假的。
怪不得色香味就只剩下香味了呢,這是二次加工過啊。
裴韻書開了個小玩笑,但她心中並不輕鬆,甚至還有些沉重。
因為她有件事情想要跟裴幼清說,或者是交代。
只是一時還不知道從何說起的她把解開圍裙,放在一旁一張空置的座椅上。
這個位置應該是趙守時的,只是他現在沒在這裏。
裴韻書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夾起筷子給裴幼清夾菜。
邊夾邊解釋這些美食的特點以及優點。
這些飯菜是紫禁城影業的員工餐廳的主廚的手藝,曾是知名酒店的主廚,手藝好着呢。
隨着碗裏的食物不減反增,裴幼清放下筷子。
看着裴韻書的她一臉嚴肅:“等會,你這情況不太對啊。這麼多年也沒見你對我這麼溫柔過。
不會是有事求我,擱着收買我吧?”
裴韻書眉頭一挑:“少廢話,愛吃不吃。”
原本還如臨大敵的裴幼清一聽這話,渾身舒坦,拿起筷子頻頻點頭:“誒對,就這個味兒。”
氣得裴韻書恨不得給她一個爆栗,只是想想自己接下來的話,心虛的他還是沒有動手。
“其實,我真有點事要跟你說。”
裴幼清拿筷子的手不由的一滯,嘴裏嚼着的孜然羊肉下意識的就要往外吐。
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裴幼清後悔了,但她後悔晚了。
想吐的想法才剛剛升起,就看見一隻素手從眼前穿過,然後就覺得嘴巴被緊緊捂住。
於此同時,還有一聲威脅、幸災樂禍並具聲音傳入耳中:“想後悔?晚了!給我咽下去。”
嗚嗚兩聲,裴幼清在掙扎中還是把羊肉給咽下肚。
差點噎到去世的裴幼清探着脖子,氣鼓鼓的看着裴韻書,恨不得打人的架勢:“裴韻書,不帶你這樣的。
我可是你親妹妹啊!!咱不說姐妹情深,起碼也不能這麼不幹人事吧!!!”
裴韻書冷嘁一聲:“這時候知道我是姐姐了啊,以前也沒見你多尊重我。”
被說心虛的裴幼清撇着嘴角,想學趙守時吹口哨好掩飾尷尬。
但這是技術活,她根本不會,不過掩飾尷尬的效果卻達到了。
片刻思索已然有了主意的她直接回懟道:“尊重不是放在嘴上的,是放在心裏的。而且你可是姐姐,照顧我這個晚出生五分鐘的妹妹,不是理所應當的嘛。
別撇嘴,要是當年我先出來,絕對比你做的好,起碼更像個姐姐樣。”
想了想,裴幼清語氣鄭重的補充一句:“不對,是好的多,非常非常的好。”
裴韻書扯扯嘴角,一副不信的樣子。
裴幼清可能是成功給自己洗腦,見裴韻書一臉不屑,她還不願意了:“不信?”
“當然不信。”裴韻書想都沒想的直接給出答案。
雖然直接,但難聽啊。
裴幼清氣得牙根痒痒,但氣也沒用,就懊惱當年先出來的為什麼不是自己。
要不然、、自己絕對可以正大光明的欺負眼前的某人。
當個好姐姐?別鬧,那都是嘴上說說的場面話而已。
誰當真誰傻。
當然,心裏話也就是放在心裏最合適。
裴幼清憤憤的一錘桌子:“要是能回到二十年前,我肯定先出來,到時候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才是【好姐姐的樣子】。”
看着裴幼清憤憤不平的樣子,裴韻書鬼使神差的說道:“眼前其實就有一個機會。”
裴幼清聽見了,但沒聽懂,好奇的她追問道:“什麼機會?什麼意思?”
剛才的裴韻書也是嘴由心生,說出之後就後悔了,現在自然不可能再透露分毫。
可就是裴韻書這說話說一半的架勢,把裴幼清急的就跟心裏有一百隻小貓在撓一樣。
別提多難受了。
連眼前的一桌美食都對她沒有了絲毫的吸引力。
當然,這跟她物質方面吃飽喝足,現在開始追求精神層面的滿足有關。
可裴韻書基本沒動筷子呢,也有點餓的她被裴幼清磨的根本下不了筷子。
想一想,自己本來就想藉著這機會把事情給坦白的,說不定姐妹當場反目都有可能。
也就不用拘泥這點小小的細節。
只是這等大事放在餐桌上說確實有些不妥,便要求裴幼清不準打擾她吃飯,一切都飯後再說。
裴幼清好奇啊,生怕裴韻書吃的慢,忙不迭的幫她夾菜,也就是剛才的一幕倒轉。
要不是裴幼清怕被挨打,她都想直接把飯菜塞進裴韻書嘴裏。
等待的日子是最漫長的。
裴幼清覺得好似過了一個世紀,其實也就短短的十幾分鐘,終於來到了問答開獎環節。
就在裴幼清翹首以盼之際,擦擦嘴的裴韻書卻起身走進裴幼清與趙守時的房間。
裴幼清???
“你又幹啥去,趕緊說啊。”
“愛來不來。”裴韻書頭也不回,直接回了一句。
“這架勢,真欠揍啊。”
裴幼清心中吐槽,臉上卻掛着近乎南轅北轍的笑容:“來了來了,這就來了。”
小跑着上前的她可能不忿自己的表現,忍不住的給了自己一巴掌:“二皮臉,跟誰學的啊。”
“肯定是趙守時,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