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做女人挺悲哀的,一面渴望自己丈夫的鐘情憐惜,一面還要大度的,看着他與別的女子生兒育女。

民間的女子對這一切還無掌控制權,更別說皇室了。

周若水雖說明白這一切,也假裝大度的將陸珏推到了別人的懷裏,心裏的難受是不會騙人的。

待陸珏走後,整整一天,躲在臨湘園,不吃不喝,也沒走出去一步。

夜幕降臨,她的心裏越發難受,就似一把生了銹的刀,在傷口上來回拉鋸,疼的她死去活來。

疼的受不了了,她就在門口痴痴傻傻的等着,期盼着那個人會去出現在自己面前,依舊是那樣的和煦溫柔、輕話耳語。

她明知道這樣的日子,以後會越來越少,還是控制不住的期盼。

無情的冷風呼呼的刮,吹的廳中的燈燭搖曳。

吹的燈燭下的影子,聚了散、散了聚,卻吹不散,她心中的孤獨。

一聲輕輕嘆息過後,蘇玉竹走上前,為周若水披了一件衣服,輕聲勸解:“娘娘,不早了,別等了?”

周若水回過頭凄凄一笑:“早就知道他會去那,我還在痴痴的等,是不是很傻!”在她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娘娘這是何苦呢?如此逼迫,不是傷了你與太子殿下的感情嗎!”唐以藍忙到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可那又能怎麼辦,你也看到了,他身邊都是些心懷叵測的人。若是再因為我樹敵而受到傷害,讓我於心何安!”雖說有熱茶捧在手心,周若水還是覺得冷得發抖。

不僅是天氣的寒冷,更多的是替陸珏感到的心寒!

“太子殿下!”正要關門的谷雙雲,看到園子梅樹深處走過來的人,不由驚叫出聲。

聞言,周若水的心狂跳不止,站起身,轉過身去,一陣寒意襲來,一個身影就遮住了眼前的光影。一雙冰涼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臉,唇上多了一絲熟悉且又冰涼的味道。

緊接就被他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陸珏身上濃濃的寒意傳遍她的全身,不由讓她一抖,滾燙的氣息在她的臉上吹拂,炙熱的話語在耳邊輕聲響起:“別再讓我出去了,我在外面走了好久,才發現,除了這我無處可去,無處容身!”

這是多無奈,多感傷的一句話,聽的周若水的眼淚不受控的流了下來。

伸出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輕聲道:“不會了,明日我就派人把她送回去。以後,不管前面有多艱辛,我陪你一起面對,不會再讓你孤孤單單一人!”

陸珏卻沒有回她的話,就這樣一直抱着,就似真怕再丟失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陸珏鬆開手臂,遞給百聽楓一個聖旨:“這個是我請來的聖旨,有了它這次的出師就名正言順了!快找人與岳父送去!讓他們有任何小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是。”百聽楓接過聖旨,轉身就飛快的出去了。

此時周若水在看他的目光,除了憐愛心疼,更多了難以置信。

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妙人,又是用什麼樣的辦法做到的。

前方戰事的緊逼,朝堂之上的意見不合,皇上的種種壓力,所有的難題都需要他一個人化解,他是頂着何種壓力做到的這一切的!

慢慢的周若水發現了他異樣,他的腿似使不上力氣般的站立不穩,連忙扶着他坐好后,正要開口詢問,一聲虎聲虎氣的聲音傳來了。

“哥,讓你等會我,你怎麼就這麼著急呢!不知道自己的腿……”姚明浩一進屋看到這種狀況,連忙捂住嘴,呵呵傻笑幾聲。

周若水忙看向陸珏意識到什麼,連忙蹲下身,掀開他的袍子,剛要去挽起他的褲子,陸珏卻伸手攔住她的手。

“我沒事!只是不小心磕了一下。”說完又向她搖了搖頭。

周若水淚眼婆娑的看着他,聲音哽咽的說:“別再瞞我了好嗎?那道聖旨你到底是怎麼求來的?”

她如此模樣,陸珏最難抗拒,微微斜了姚明浩一眼,伸手拉起周若水,,緊緊握着他的雙手,讓人站在自己面前。

默然良久,才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求來的,這是我應該做的,岳父、兄長不怕背負蓄意造反的惡名,為我上陣殺敵,我該還他們個名聲言順!”

他的回答並沒有得到周若水的滿意,她扭頭看向姚明浩,難得的一臉厲色:“你來說!”

“我,我,我可不可以說我不知道呢!”姚明浩看看陸珏,又看了看態度堅決的周若水,才發現自己是掉進了冰窟。

這話不管說與不說,那都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顯然周若水已經開始着急了。

“這個……,我說還是不說?”姚明浩的目光移向陸珏。

雖然他沒有說話,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他若敢透露一切,下場一定會很慘。

姚明浩避開他的眼神,低着頭小聲嘀咕:“我發現,你對誰都是好脾氣,唯獨對我,不凶就是臭,看來你那點壞脾氣全用我身上了!”

“你又在嘀咕什麼,送我回來了,你就走吧!天太晚了,既然沐休,就該早些回去!”陸珏一記眼光丟了過去。

這一下姚明浩就乖乖得了,哦了一聲,臉上掛滿了為他不值的樣子,扭扭捏捏的向門口走去。可終究還是沒忍住,轉過身,看着陸珏,憤憤不平道:“哥,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兄弟,我也不能再幫你瞞着小嫂子了,你們是夫妻,瞞來瞞去的有意思嗎?你腿上的傷在那擺着,拿誰當傻子糊弄呢!”

“明浩……”陸珏連忙起身想去阻止,可走了兩步,腿上的傷讓他支撐不住,差點摔在地上。

“小心。”姚明浩趕緊一伸手,攙住他的手臂。

陸珏緊緊握着他的手臂,笑着說:“你哥哥聰明一世,卻用了最愚蠢的辦法,還是別說了!”

“我,我,你自己好自為之吧!”扶着陸珏坐好后,向著周若水一拱手:“對不住,他是我哥,我不能……告辭。”轉身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目送姚明浩走後,周若水就沒有再追問關於他腿的事。

只吩咐蘇玉竹她們,拿來凍傷膏,和一壺熱水就讓她們退下去了。

她默不作聲的往木盆里倒好熱水,幫陸珏脫了鞋子、布襪,輕手輕腳的挽起褲腿。

整個膝蓋已經凍得紅腫,除了凍傷,還有些許的淤青。結合前因後果,周若水心裏已經明白,這道聖旨是他如何討來的了。

淚水奪眶而出,一滴滴滴到水盆中,盪起小圈波紋。

這份情周若水不是不領,只是太沉重。若是每每都用這種方式,對於她來說太慘烈。她不忍心,更是不舍他這樣傷害自己。

有許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糾糾結結到了嘴邊,卻成了最無關痛癢的話:“水會有些燙,你忍忍,一會就好!我聽他們說,這是治療凍傷最好的辦法!”抓住他的雙腳,放到了盆里,站起身就要去取藥膏。

“水兒!”在她轉身之際,陸珏開口將人叫住,待人止步,真心實意的說:“今天,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已經替你懲罰了我自己,你原諒我好嗎?”

良久,才傳來周若水幾乎沙啞、哽咽的聲音:“別不管對錯都認為是自己的錯,你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還談何做錯!你那不是懲罰你,而是連我一起懲罰!”拿了藥膏,返回去坐在床邊,一邊為他塗著藥膏,一邊說:“你常說不讓我做傻事,你這般如何不是在做傻事!既傷了你的身體,也是傷了我的心!”

她這句話勾起陸珏不少心酸,拉過她的雙手,吐露自己的心聲:“我知道我做了蠢事,這道聖旨是我跪了一下午求來的!為了讓岳父他們師出有名,我必須要表現出我的誠意,那就是向皇上妥協、示弱。就算我真的有其他辦法,亦是用不得,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在大戰取勝之前,保住我們一眾人的性命!”

周若水心中一軟,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輕聲回應:“所有的一切都平息以後,我們就離開這裏,找個背山面水的地方居住,在房前屋后種滿梅花,屋畔的水塘里種滿荷花。好不好!”

此時的陸珏是那樣的滿足,歪頭與她靠在一起,低聲說:“好!到時候,我就做個教書匠,收幾個學生,與我們的孩子一同讀書、習字!”

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生活!

……

皇宮裏中宗卻是難眠,今日陸珏給了他一個重重的下馬威,讓他不得已的同意了開戰。

所有的利弊他全想過,更是恨不得將陸珏除去。

可就因為陸珏這一跪,把他所有的計劃全都打亂。

空蕩蕩的永甘殿,此時只有三人,中宗、杜文遠以及朱禪。

看來被陸珏打的措手不及的中宗,此時也把所有的希望傾注在了舊案重審上。

因為不管因此案牽連下去了誰,對於他來說是有利無害。

杜文遠是兩榜三甲出身,未曾拜入誰的門下,相比來說他亦能得到中宗的信任。

中宗將看過的卷宗放下,目光溫和卻又不失威嚴的看着杜文遠:“說說吧,太子對這個案子有什麼打算?雖說,他在大理寺任職多年,了解刑審流程,可終究還是太年輕,若朕不幫他把把關,恐怕他會被人利用!”

那杜文遠可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也不是個簡單的人,思前想後,他做了個明智的決定。

“太子殿下病體違和,這件案子如何進行,臣也只是與姜大人簡單商量了商量。還並未來及向太子殿下請示!”

中宗目露疑惑的看着他問道:“太子是真的病體違和,還是借故避嫌?你明日就親自走一趟,一定弄清楚他心中所想!”

“是,臣告退。”施完一禮,就退了下去。

待杜文遠離開,中宗招來一個暗士,低聲吩咐幾句。

那暗士就悄然無息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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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謀之君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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