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將軍威名

第十章 將軍威名

楊家忠肝義膽之名威名遠播,無論是江湖豪傑還是廟堂忠臣,都對楊家更為敬重。

可惜,楊老將軍以命示忠的行為並沒有換來姬晏對楊家的信任,反倒使楊家一步踏入無底深淵。

楊家家主命殞北蠻,只能由楊家長子楊繼忠挑起大旗。

楊繼忠回到帝都之時,楊老將軍屍骨未寒,他未盡孝子禮,便被姬晏再度派往北蠻,繼父親鎮北將軍之職。

繼任不到三個月,因軍糧不繼,軍心不穩,楊繼忠心中焦急,中敵人和談奸計,被北蠻將領斬獲頭顱。

北蠻之徵,楊家軍大敗回朝,戚嬰藉由故剝奪楊家世襲爵位,更是將楊家六子派往邊疆各地送命。

楊三郎楊匡正,楊四郎楊北震,接連於北蠻後續之爭陣亡。

而後,姬晏在戚嬰的鼓動下,起了斬草除根之意,荒唐到以楊家勾結北蠻為借口,賜毒酒於剩餘的楊家三子,以絕後患。

楊二郎楊朝清坐鎮楊府中,拒不從命,被戚嬰帶兵包圍,萬箭穿心而死。

楊家被判株連九族之罪,前陳帝都的楊府中無一人生還,無論是老弱婦孺,皆被北門斬首示眾。

帶兵在外的楊五郎楊晨安得知消息后,怒火滔天,含淚扯下陳字旗,高掛楊家旗幟,頭戴白綾,帶三萬精兵殺入帝都,那一戰也是前陳滅亡的起始。

雖然最終楊五郎兵敗帝都城下,但他攜六百親兵殺入帝都,破甲三千,於萬軍從中力斬佞臣戚嬰。

經此一役,楊家五代忠臣將門徹底覆滅,只有楊家最小的孩子,楊六郞流落江湖。

郭先生也曾提起,江湖有傳聞,楊五郎出征前,託付楊家親兵首領帶楊六郞隱匿江湖中,只求為楊家留下薪火。

十年後,江湖中出了位銀槍小霸王楊延朗,年僅十八歲便登上武林星宿榜,位居地煞榜三鼎甲探花郎的位置。

時至今日,楊延朗早已成為地煞榜的魁首,江湖人稱“地魁霸王槍楊延朗”。

郭先生也曾講過楊延朗參軍禦敵,討伐前陳,戰功赫赫,而後又幫新唐拿下諸多城池的橋段。

白馬銀槍小霸王,一人一騎,三進三出千人兵騎大陣,殺敵過百,八千人的騎隊,被楊六郞嚇得退避三舍,不敢與之一戰。

討伐前陳大軍攻破帝都之時,前陳皇庭內牆之前,楊六郞銀槍直指陳武帝,高喝道:“昏庸暴君,今日我必破城而入,叫你屍首跪於乾坤殿前,死後也要向我父兄請罪。”

上將軍槍指陳武帝,那是何等的氣魄,又是何等的壯志豪言。

前陳覆滅后,一萬兵騎大破宇文賦七萬大軍的豐功偉績,也是出自這位上將軍之手。

楊門虎將楊六郞,白馬銀龍小霸王,新塘小神將,地魁霸王槍,細鱗騎上將軍,這些稱號都是世人對楊延朗的歌贊。

被說書人變着花樣的誇讚,如此名聲顯赫的江湖豪傑,新唐將領,就在鐘鳴眼前,少年人如何能不震撼。

後有人曾評論:若是陳武帝沒有昏庸到誅滅楊家,興許前陳也不會滅亡,即使陳武帝再殘虐無道,楊家也能替前陳保下江山社稷。

連城白璧遭讒毀,忠臣死為無首鬼。

可歌可泣的忠臣將門慘遭滅門史,少年人每逢聽到前陳楊家將的故事,心底都有別樣的悸動。

從開始的不屑於楊老將軍的愚忠,到後來佩服楊延朗忍辱負重,為父兄報仇雪恨的執着,至此,少年人心底對楊家列位將軍深為欽佩。

獃滯半響,麻衣少年才深深吸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可是新唐三神將之一的那位楊將軍?”

楊延朗笑而不語,隨手擦拭手中的銀龍槍,將槍頭擦地鋥亮才幽幽嘆息道:“往事不提也罷,而今我已不是甚麼將軍,更配不上新唐三神將的名頭。”

嘆息過後,楊延朗再度勾起笑顏看向鐘鳴,笑道:“賢侄不必拘謹,都是江湖朋友給的些虛名,你我叔侄二人雖不是血親,可我與二哥義結金蘭,同生共死,勝於親兄弟,別再叫甚麼大人,我不愛聽,不如叫聲叔父順耳。”

經過最初的激動和震撼,麻衣少年冷靜下來,他終是心性成熟,並未急着認下這位威名赫赫的叔父。

能和楊門上將軍攀上關係固然是好,可若是認錯了,弄個大烏龍,怕是不好收場。

少年人對自己的身世也很清楚,他接手這幅身軀時已然是無父無母,往前數四年,母親還尚在人世,只可惜少年人來晚一步,也未親眼見過那位慈母,僅剩的也只有記憶。

未曾聽人提起過父親有結拜兄弟,自己這世的便宜老爹,他都未曾見面,甚至於不知道他是何模樣。

兒時記憶中母親多次提起,父親是個大英雄,鐘鳴還在襁褓之中時,便替城主帶兵討賊。

只是邊陲城主的兵力實在寒酸,沒過幾年便淹沒在混戰的汪洋中,十多年的光景,邊陲小鎮多次易主,城主的兵騎沒了消息,自己的父親也是一去不復返。

其中興許有巧合,還是問清楚些好。

打定主意,少年人拱拱手道:“大人,依小民看,這聲叔父不着急叫,還是說清楚其中緣由,以免有所誤會。”

這倒讓楊延朗愣了下,他饒有興趣地盯着鐘鳴笑,若是尋常人,能認下自己這個叔父,怕是編造也要想辦法圓謊,頂替侄兒的名頭,沒想到鐘鳴竟然如此理智。

好個不為富貴所動的少年郎!

“也好,賢侄等我片刻。”

說罷,楊延朗起身往後走去,將手中的長槍交於孫龍虎,又從孫龍虎的手中接過條黑色絲綢纏繞的長物,看形狀像是把橫刀,卻又比普通橫刀長一尺有餘,不知究竟是何物。

取過絲綢包裹之物,楊延朗向鐘鳴招手道:“賢侄隨我來。”

少年人緊跟楊延朗踏入道觀大殿之中,門外自有兵騎把守大殿門口。

這殘破道觀年久失修,大殿內也是副荒涼樣子,橫樑屋角蛛網遍佈,磚瓦了缺了半邊,陽光從屋漏的頂部灑下來,從光束中能看到細塵飛揚。

道觀正中央是座缺了上半身的彩泥塑像,本應一手持劍,一手持拂塵,此時卻只剩下半臂持劍手,以上位置均不知去向。

這是座道祖像,本土的道家鼻祖是傳言中的張道靈,鐘鳴略有認知。

傳聞這位曾是得上仙授法的奇人,精通卜卦,符咒,煉丹,甚至會晴天引雷,祈福求雨的仙術。

世間流傳有“仙人撫我頂,結髮授長生。”的言語,正是說這位張道祖得道求長生的故事。

少年人作為後世靈魂,謹遵先人那句:敬鬼神而遠之,更何況這觀中道士救過他的命,少年人便衝著殘破塑像彎腰一拜。

卻不想這等舉動惹怒楊延朗,他眉頭微蹙,冷哼道:“鬼神精怪之說,只是蠱惑萬民的妖言,有何可拜!”

隨後這位上將軍抬手催動掌勁,也不見他有何其他動作,只是虛空向前一推,殘破泥塑應聲而倒,轟隆聲震得少年人耳鳴,殿中塵土飛揚,眯得人睜不開眼睛。

少年人暗道:這楊將軍怎的就如此魯莽,跟座泥塑較什麼真,這下要將自己弄得滿身塵土狼狽樣。

可隨着少年人睜開眼睛,才發覺自楊延朗腳下吹出股清風,包裹着兩人,塵土不得近身。

又是讓少年人驚異,他這是首次見到神奇的功法,這世界真是奇妙,竟然真有前世如同武俠小說般的內功心法,隔空移物,催氣隔塵。

一陣清風吹拂過大殿,殿中積塵消失,楊延朗的臉色才好看些。

少年人心有不解剛才上將軍的作為,於是說道:“小民雖不知大人為何有怒意,但這觀中老道曾救過小民的命,兒時經常聽母親提起,老道給過藥石,才救回發瘧子的我,剛才那禮儀小民必要行之。”

楊延朗微蹙的眉頭緩緩鬆開,臉色好了些,才道:“這觀中老道還算有良知,不似乾坤殿中的那群假神仙,生的一副道貌岸然模樣,心卻比墨汁還要黑,假借上仙之名向君上索取,貪得無厭,氣煞我等,終有一日我要槍挑……”

話語說到一半,上將軍戛然而止,自知失言,他嘖了聲,不再往下說。

聽上將軍言語中,對於神仙之流很是不屑,甚至有幾分憤恨在其中,難不成新唐跟傳聞中的白玉京已有矛盾?

上將軍默然片刻的空隙,少年人胡思亂想,心中的猜忌細想過後自己都笑自己荒唐。

楊延朗沒想跟鐘鳴細談他對於神仙的成見,撩開袍擺坐在台階之上,輕撫旁邊的空地,對少年人道:“來,賢侄且坐下,我與你好好說道我們的叔侄關係。”

一襲白袍的上將軍竟然與鐘鳴坐於破廟中,少年人笑了笑,實感有趣。

台階上是高矮兩道人影。

一人是銀盔白袍上將軍,一人是麻布長衫少年郎。

兩人還能相視而笑,讓人嘖嘖稱奇。

楊延朗先是將絲綢包裹之物遞到鐘鳴手中,說道:“賢侄打開看看,此物你是否認識。”

少年人仔細打量手中之物,昂貴的黑絲綢包裹,連接頭活扣都系的一絲不苟,可見楊延朗對此物的重視。

心中多了幾分敬畏,少年人緩緩解開絲綢,首先露出的是環扣握柄,少年人明眸微微閃爍,這是把刀。

握住刀柄,少年人用力一抖,絲綢盡落。

好一把厚實的長刀,比尋常的橫刀要長一尺有餘,不只是看起來霸氣側漏,重量也着實不低,少年人單手提刀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刀柄末端有大環,環中雕刻龍雀銜尾,刀柄與刀身渾然一體。

少年人緩緩從刀鞘中抽出刀刃,刀刃寒光閃爍,冷芒如半輪明月。

這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刀,即使不懂兵刃的鐘鳴也能看出來,他來回輕撫,愛不釋手。

看過半響后,少年人嘆息一聲,這刀終究不屬於他,少年人搖搖頭道:“大人,我並不認識此刀。”

玲瓏心思的鐘鳴哪能猜不出來,楊將軍要尋之人,恐怕與這長刀有莫大淵源。

只可惜,少年人不認得這刀,他絞盡腦汁也沒找到與這長刀相關的記憶,終是上將軍認錯人,少年郎與利刃無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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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人間殺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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