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封號“瑾”
四阿哥讓人暗中將喜塔臘氏的屍體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喜塔臘氏的嬤嬤和丫鬟也一起跟着回去,不得出門一步。
齊布琛懷裏的孩子似乎是聞到了喜歡而熟悉的味道,漸漸止住了哭泣,眷戀地在她懷裏睡著了。齊布琛身上的靈氣溫和滋養,加上她剛生過孩子,身上有一股天然的母親的味道,對小孩子有着十分大的吸引力。
她抱着那個孩子,轉頭看向四阿哥,問道:“您怎麼現在回來了,不是說還有三天嗎?”
四阿哥坐在床邊,撫了撫她的秀髮,輕嘆了一口氣,道:“還好你沒事。”
明明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齊布琛卻一下子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因為擔心她,所以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因為害怕她出事,硬是提前了三天回了府。
她打量着四阿哥,他冰冷的臉上難掩疲憊,寶藍色的衣服也感覺有些灰撲撲的,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您……”她看着他,除了這個字,再說不出一句話。她現在真的有些不明白四阿哥在想些什麼東西。或許他真的重視她,但是他最看重的,應該是她的阿瑪和她的哥哥。
齊布琛垂下眼帘,笑了笑,又輕聲問道:“那喜塔拉格格那邊,是怎麼回事?”
四阿哥擰了擰眉道:“從喜塔臘氏進府開始,她身邊的人都是那拉氏調配的。除了她進府時帶的那個嬤嬤和丫鬟,她身邊都是那拉氏的人。早在她懷孕的時候,她自己就很清楚,她的孩子會被那拉氏抱走。她原本是想着,孩子被抱走也比養在她身邊要好,只是沒料到……”
喜塔臘氏離生產還有一個月,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在齊布琛生產的時候,跌了一跤。那個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齊布琛和她的孩子身上,後來又被強行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喜塔臘氏那裏,竟然連一個坐鎮的人都沒有。
所以,那拉氏才有機會,讓穩婆在喜塔臘氏生完后,給她喂紅花,造成難產後大出血的假象。喜塔臘氏又不懂得藥性,倒時候穩婆說是吊樣身體的葯,她自然會乖順地喝下去。不過是一個無背景無寵愛的格格罷了,死了就死了,又有誰會去追究呢?倒時候,那拉氏將孩子養在自己名下,沒有任何再能夠影響那個孩子的干擾因素。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在熬藥的時候,喜塔臘氏的丫鬟夏錦發現了問題,急急忙忙地將事情告訴了喜塔臘氏。喜塔臘氏一貫懦弱,被逼到生死關頭的時候,終於拿出了勇氣,一面讓夏錦悄悄混過那拉氏的眼線,去齊布琛那裏求助,一面將自己的奶嬤嬤招到身邊,極力抗爭喝那碗葯。
接生的穩婆也鬧心。原本照計劃,喜塔臘氏把葯喝下,她們再報一個大出血就沒事了。可偏偏喜塔臘氏打翻了她們給的葯,大吵大鬧着不肯喝,府里又一下子被戒嚴了,她們根本就沒法子見到福晉。
如果事情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喜塔臘氏的事情肯定會被別人知道,到時候福晉絕對不會有事,死得只能她們兩個。於是,兩人自作主張,一面讓人困住了喜塔臘氏的嬤嬤,一面直接粗暴地給人灌了葯。
也許真的是那拉氏運氣不好。如果沒有齊布琛這件事,如果四阿哥沒有趕回來回來,他真的不會因為一個格格,而去為難自己的嫡福晉。去母留子這種事,是宮中女人鞏固自己地位最常見的一種方法,就他自己所知道的,就有不少。
可是那拉氏在齊布琛那裏的手段,惹怒了四阿哥。再加上喜塔臘氏的嬤嬤剛好逃出來,撞上了那個時候,所以就有了後面的那些事。
齊布琛理順了那些事情后,心裏卻一陣陣地發冷。是啊,那拉氏是嫡福晉,是雍親王府的臉面,四阿哥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喜塔臘氏,去打自己的臉面?頂多就是毫無意義的警告罷了。
如果在這一次角逐中,是她輸了,丟掉了自己的性命,這個府里,就沒有人再是她的對手。四阿哥不會真廢了她,她嫡福晉的臉面和尊嚴還在,膝下還可以有兩個孩子。而她到底已經死了,一個死人,能在四阿哥心裏留下多久的影子?到時候那拉氏再給四阿哥塞幾個女人,這整個府里,還能有誰記得,曾經有過一個佟佳氏?
齊布琛垂下頭,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能心軟,一定不能心軟。為了她的孩子,她也要保護好自己。
正在她全身都緊繃起來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輕輕地落在她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輕撫着。
齊布琛抬頭,看到的是四阿哥冷峻的容顏。
四阿哥抿了抿唇,清冷道:“齊布琛,我說過,你不是鈕鈷祿氏,也不是喜塔臘氏,你不一樣!”如果她出事了,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齊布琛勉強笑了笑,道:“我記着,先找太醫給孩子們看看。尤其是六阿哥,他是早產兒,身體怕不是很好。”
四阿哥心裏堵得慌。他轉過頭,微吐出一口氣,起身到門外,帶着些怒氣,喊道:“林太醫!”
沒過一會兒,周嬤嬤,林嬤嬤,青茹分別抱着一個孩子去了外間。
林太醫給雙胞胎女孩診脈的時候,表情都很平和,可給喜塔臘氏的兒子診脈的時候,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四阿哥從裏間出來,見到他這幅表情,便皺着眉問道:“如何?”
林太醫猶豫地看着他,道:“這個……回王爺的話,六阿哥似乎……似乎……”
四阿哥不怒自威,冷聲問道:“似乎什麼?”
林太醫全身抖了一下,跪下道:“六阿哥左耳有耳疾,影響聽力……但右耳絕對沒有問題!日常生活也不會有問題!”
四阿哥的眉頭緊緊地您在一起。他的兒子怎麼會是殘疾?!
揮了揮手,讓林太醫和幾個抱着孩子的嬤嬤下去后,他擰着眉走進內室,對齊布琛道:“六阿哥有耳疾,你還要留下他罵?”
齊布琛詫異地看着四阿哥,問道:“耳疾?怎麼會這樣?”接着,她又問道,“爺為什麼那麼說?不是您讓我留下喜塔臘格格的孩子的嗎?”
四阿哥的眉頭越擰越緊:“齊布琛,爺承諾過你,你的院子裏,只有你和你的孩子。你可以選擇留下,也可以選擇不要,一切都看你自己,無論如何,爺都會安排妥當。爺只是建議你,為了元旭考慮,可以留下這個孩子。”
齊布琛靠坐着,仰着頭看了看那淺藕色的帳子,閉上眼睛,道:“算了,我雖然希望我的院子裏,只有我和我的孩子,可是,我畢竟是當著將死之人許下的諾言,若是不照辦,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若說起來,喜塔臘氏的事,她也有責任。若不是她讓林嬤嬤和耿氏提起穩婆的事情,那拉氏也不會這麼快下手。
四阿哥起身站到窗外,看着那一方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很快,四阿哥就讓人上報,齊布琛生了三胞胎。接着,他親自進宮見了康熙。他是如何與康熙說這件事的,沒有任何人知道。
他回來后,就立刻去了書房,高無庸在一邊隨侍。
四阿哥坐在書桌前,靠在椅子靠背上,閉着眼睛一言不發。高無庸垂着頭立在一邊,一聲不吭。
過了好久,門外才傳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高總管,葯好了。”
高無庸渾身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向仍舊在閉目的四阿哥:“主子……”
四阿哥睜開眼,盯着桌子上那整齊的公文,道:“既然好了,那就給福晉送去。算了,爺親自走一趟……”
第二日,府中就傳出消息,那拉氏突然病重,需要靜養,每日請安取消。耿氏與烏雅氏繼續管理府務,宋氏與武氏依舊協理,其餘照舊不變。
另外,齊布琛生一子二女三胞胎,而則喜塔臘氏難產,母子皆歿。六阿哥那件事,因為是四阿哥親自辦理,除了康熙,齊布琛院子裏的周嬤嬤,林嬤嬤,青茹,和言和兩個穩婆,及喜塔臘氏院子裏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康熙是終極boss,這種事情四阿哥不能瞞着他,萬一到時候事發,來一個欺君之罪,雍親王府一府的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給喜塔臘氏接生的穩婆和那拉氏安排在喜塔臘氏院子裏的人,當晚就被處置了。喜塔臘氏的嬤嬤和夏錦則被遠遠地打發到了最南邊。周嬤嬤,林嬤嬤,青茹與和言是齊布琛的心腹,給齊布琛接生的穩婆是四阿哥的人,俱是可以相信的人。
四阿哥還未去上朝,康熙和德妃的賞賜就先後下來了。
耿氏等人紛紛去繁景院賀喜。烏雅氏看着齊布琛容顏越發清麗無雙,加之兒女雙全,盛寵在身,心中酸的彷彿泡在醋缸里泡着似地。
齊布琛沒力氣應付她們,因為剛出生的三個小傢伙實在是太磨人。兩個女兒雖然是雙胞胎,但是是足月生的,個頭雖然小,精力卻十分充沛。睡着的時候還好,醒過來那會兒就是災難,哭得整個院子裏人的心都揪起來。而小六那孩子,是個早產兒,看上去十分瘦小。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喜塔臘氏那件事,他似乎十分缺乏安全感,黏齊布琛更甚於當初的元旭,只要稍微離開齊布琛懷抱一點,就如小貓一般哭個不停。
才兩天下來,齊布琛就累的不行。好在四阿哥立刻補齊了孩子的奶嬤嬤和精奇嬤嬤,在雙胞胎女兒醒過來的時候,可以幫襯着一點。
洗三那一日,四阿哥佈置地也算隆重。很多人都很好奇三胞胎,都想過來看一看。五福晉,八福晉,九福晉也來看了齊布琛。
這一次,八福晉卻是沒了以前看到孩子時的黯然和羨慕了,整個人都神采飛揚的。九福晉難掩羨慕,道:“五嫂有了一子一女,小四嫂你有了二子二女,八嫂也有喜了,你們都是有福的……”
五福晉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別著急,再好好調養一□子,你也會有的。”
八福晉感激地看了齊布琛一眼,也和五福晉一起安慰九福晉,道:“對啊對啊,好好調養一下,總會有的。”
九福晉擺了擺手,苦笑道:“我呀,也不強求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不強求。孩子的事兒,也要看緣分的。”
說了一陣后,就各自散到酒席上去了。
洗三儀式結束沒多久后,康熙就給六阿哥賜了名字——弘曠。而雙胞胎女兒,四阿哥在洗三日晚上取了名字,姐妹分別叫布耶楚克和薩伊坎。
幾天後,遠在四川的佟佳達哈蘇突然給康熙遞了個請罪摺子。原來,他在四川發現牛痘可以剋制天花,便找人試驗,將方法試了出來。雖然試驗的時候,他和實驗者的家屬完全說明了情況,並與之簽下了條約,但他認為自己以無辜性命試驗天花,罪不可恕,所以附上克制天花的方法,並向聖上請罪。
很快,佟佳雅爾德宏又上摺子,說是願意替父受罪,請聖上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允了他的請求。
天花是威脅人性命的大敵,如果能夠推廣克制天花的方法,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康熙大喜,對於佟佳達哈蘇的請罪,只是意思意思地罰了三個月的俸祿,之後,他卻封了達哈蘇一等伯爵,並擢升至四川總督,監管巡撫之事,成為一方封疆大吏。
佟佳雅爾德宏孝心冬天,賞三等伯爵。連帶着齊布琛也跟着受了益,被賜了封號“瑾”,成了雍親王府的瑾側福晉,也是大清開國以來,唯一一個被賞賜了封號的側福晉。
佟家崛起之勢,勢不可擋。
作者有話要說:這樣安排還滿意嗎?話說,我想快點完結了,哎……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