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關係
齊布琛驚訝地看着含笑而立的少年,之後心中立刻浮上了一抹欣喜,臉頰上也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
迎璋看着安全立在他面前的齊布琛,放下了心中的不安,笑容比往常深了幾分:“我額娘在世時在歸元寺許了願的,如今願望達成,我來替她還願。可巧雅爾德宏和佟大人要給你送東西,正好讓我給趕上,便順帶着送到你的莊子上了。”
禮郡王福晉生前的確許過願。她當時的願望是迎璋能夠順利長大成人,不被郡王府的風氣所累,能夠娶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媳婦。
只不過迎璋和齊布琛的事情還沒定下,他這麼早來還願,卻是說不過去的。因此,那隻不過是迎璋為了來歸元寺找的一個理由罷了。事實的真相是,迎璋從達哈蘇那裏聽聞五阿哥對他並不滿意,有意為齊布琛另外找一戶人家,他心裏着急,想要來見齊布琛一面。
迎璋對齊布琛的感情在很小的時候就有了。這要從愛新覺羅迎璋的家裏情況說起。
禮郡王是個風流的人,府里側福晉和侍妾一大把。郡王福晉生迎璋時難產,壞了身子,對於府里的事也是心有力而余不足。迎璋雖然是郡王的嫡長子,小時候,卻是受盡了那些女人的欺負。
郡王福晉和郭絡羅氏是閨蜜,所以齊布琛小的時候,郡王福晉沒少帶迎璋到佟府做客。迎璋的年紀比雅爾德宏還要大些,三個小孩湊在一起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扮演着兄長的角色。在佟府,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齊布琛又是一個體貼而細心的人,對他比較關心。
後來沒多久,郡王福晉被郡王最喜愛的一個側福晉間接害死了。這事是當著郡王和迎璋的面發生的。可是當時郡王不願意處置那個側福晉,因為她懷孕了。迎璋和他阿瑪的關係因此到達了冰點。
因為心懷仇恨,年幼的他設計將郡王府里的陰私都捅了出去。那個時候,他絕望到了極點,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態毀了他阿瑪的名聲。他要讓府里那些女人的兒子都娶不到好人家的女兒,那些女人的女兒都嫁不出去。
至於他自己,孤身一人,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郡王查出這件事後,差點沒把迎璋打死。迎璋死也不要再住在府里,父子倆鬧得很僵。後來還是達哈蘇出面勸解,無奈之下降迎璋接回了佟府。這一住,就是好幾年。
時間慢慢過去,迎璋學問做的好,性子也沉穩下來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莽撞和偏激。而郡王那些庶出的兒子,卻一個比一個更紈絝。郡王大失所望之下,想起了那個被他外放多年的嫡子。
而迎璋因為發現了自己對齊布琛的感情,心知佟府不會讓齊布琛跟着他這個什麼都沒有的人,謀划著郡王府世子的身份,所以郡王上門幾次后,他順勢跟着回去了。
原本,達哈蘇和雅爾德宏都認可了他,齊布琛自己不反對,郡王府和佟府私下也訂好了這件事。可是五阿哥,赤|裸|裸|的不滿和達哈蘇後來的遲疑,讓他頗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無奈。
當雅爾德宏向他透露,五阿哥有意為齊布琛選另外的人家時,他是真的慌了。一想到齊布琛會成為別人的新娘,他的心就一陣陣地疼。他害怕那樣的事情會發生,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齊布琛一面,所以隨便找了一個理由就趕了過來。
地震發生的時候,他還在路上。想到齊布琛在寺里可能會受傷,他更是心焦不已,不管不顧地衝到了歸元寺,直到找了一圈后在大殿外看到白蘇,確定齊布琛一切安好之後,才略微放下心來。
齊布琛子台階而下,走到白蘇身邊,將手裏的帕子遞給她,笑着對迎璋道:“可不是巧,歸元寺這麼大,可偏巧就在這兒遇到你。”
白蘇接過齊布琛的帕子,緊提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原來這帕子在裏面,幸好格格找到了。”
一想到裏面那個容長臉,齊布琛的笑容就凝住了。她在白蘇耳邊輕聲吩咐:“回去后就把這帕子燒了,別讓我再看見。”什麼臭男人都碰過的東西她才不要。
白蘇疑惑地看着帕子,但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奴婢知道了。”
齊布琛說得小聲,旁人聽不到,可迎璋是練過功夫的,耳聰目明,將她們主僕地話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問女孩那種私密問題,便輕咳了一聲,含笑轉移話題:“我先去還願,你且等我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齊布琛忙道:“方丈有貴客,這大殿都被圍了起來,怕是進不去。”
“這樣?也好,等我下次來得時候再替額娘還願。”他對身邊的侍從吩咐,“安巴,你去和格格的護衛說,格格的事兒已經完了,讓他們趕緊過來。”
“喳。”
安巴退下沒多久,四阿哥領着一群人從大殿內走了出來:“外面可是禮郡王世子?”
迎璋和齊布琛俱是一愣。迎璋抬眼看向四阿哥,略帶詫異地行了個禮,道:“見過四阿哥,奴才正是迎璋。”
齊布琛難以置信地看着那個青年,那個然就是四阿哥胤禛?未來的冷酷、暴虐、刻薄的雍正帝?不是!她把最小心眼的雍正帝給得罪了?!
*****
四阿哥在齊布琛叫出迎璋的名字時就注意到了外面的人。
禮郡王府的事情,他也清楚。迎璋三年前開始辦差,還在他手底下做過事,到現在已經是正五品的通政司參議。官職不大,有一點小實權。前兒皇阿瑪准了禮郡王世子的摺子時,他們兄弟都在。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到他。
而聽佟佳齊布琛說的話,他們明顯是相識的。
四阿哥不動聲色地聽着他們聊天,將疑惑埋在了心理。
老和尚站在佛前,早已閉上眼睛,拿着佛珠在念經。
齊布琛和迎璋沒講幾句話,除了兩人關係比較好之外,四阿哥也琢磨不出什麼更深沉的意思。
鄔思道思索了一會兒,輕聲道:“四阿哥,這迎璋世子做人圓滑,倒也是個人才,爺要不要見見他?”說不定可以收為己用。
四阿哥看了看已經在兀自念經的老和尚,點了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齊布琛心中有些忐忑,帶着白蘇朝四阿哥行了個禮:“見過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點點頭,走到迎璋旁邊道:“昨兒聽說你阿瑪請封你為世子了,看樣子與郡王相處地不錯。”
迎璋表情淡然,道:“奴才到底姓愛新覺羅,遲早要回家的。”
齊布琛後退兩步,悄悄地抬頭,瞅了四阿哥兩眼。她是真的覺得他很熟悉,彷彿以前在哪裏見過似地。
到底在哪裏見過呢?齊布琛咬着下唇,絞盡腦汁地回憶着。她住在佟府,沒什麼機會見外男,那這樣的話,應該是在四年前……
對!四年前!
齊布琛眼前一亮,突然想起那張早就被她拋到腦後的臉。可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嗎?只不過,那個時候,那人更年輕些,沒現在這麼冰冷罷了。
齊布琛低下了頭,乖乖等着迎璋寒暄結束,不再看那邊一眼。雖然她現在的樣子和四年前的八歲女童有很大的差別,可想要認出來的話,還是比較容易的。那件事也是破了規矩的,說起來也不好聽,她何必自找麻煩湊上去?
一直到迎璋和四阿哥交談完畢,齊布琛都是裝作木頭人站在那裏做背景。離開的時候,更是頭都不抬一下,只是像個小媳婦一樣跟在迎璋身後。
回到莊子后,齊布琛謝了迎璋,就回房間歇着去了。等所有人都離開后,她進入空間,將藏在裏面的珠寶都翻了個遍,最後找出一枚穿着青色絡子的玉佩。
門外傳來白蘇的聲音:“格格,廚房做了些甜湯,您用一些。”
齊布琛心神一動,捏着白玉出了空間,說道:“你先進來。”
白蘇端着甜品進門。
齊布琛略吃了幾口就停下了:“端下去,喝多了容易肚子脹。午膳的時候,你讓她們擺這兒來,走了一上午,我不想動彈了。”
“是,奴婢知道了。”白蘇行了個禮,端着甜湯下去了。
齊布琛拿出玉佩,細細地摩搓着。玉是上好的暖玉,質地細膩,潔白無瑕。玉上沒有雕刻任何東西,外沿部分打磨地十分光滑。
這是她要離開的時候,那人送她的。他沒告訴她真實身份,她也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一回家就把他給忘了,以至於四年後第一次見面,還認不出來。
既然他沒有認出來,那就一直不要認出來。這塊玉,以後都沒有必要拿出來了。
就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和秀的聲音:“格格,飯擺好了。”
齊布琛回過神,應道:“知道了,你先下去。”說完,走到妝奩前,將她覺得多餘的簪子拿下兩根,和手裏的玉佩一起隨手放在了桌子上。整理完頭髮后,她又換了雙輕便一點的鞋,舒舒服服地吃飯去了。
沒過一會兒,和文進來幫她收拾東西。桌子上的簪子都被放進了妝奩盒,那塊玉佩,則被放進了齊布琛平日裏常戴的荷包中。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