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堪輿既是偷窺？
市井的街道阡陌交錯，紅牆綠瓦的甚是好看。
老頭還真就這麼帶着宋天龍挑選了一間高牆的院子，作勢要翻牆進入。
“孫子，快幫爺爺我一把。”只見老頭縱身一躍，雙手搭在了那高牆的之上，卻再無力翻越過去。
宋天龍神色尷尬，躊躇不前，也不知道是幫好還是不幫好。
這老頭果然有着某種惡俗嗜好，宋天龍心中偷偷將老頭鄙夷了一番，可是自己這又算什麼？幫凶么？
宋天龍終究還是將老頭推過了牆，自己也是咬咬牙跟着翻越了過去。果然是近墨者黑，這要被帶壞的節奏啊！宋天龍如是想到。
庭院中，柳樹牡丹，透露出一絲恬靜幽然的感覺，富貴人家就是懂生活啊。老頭感嘆着，宋天龍卻搖搖頭，這院子規模比之當年的宋府，卻還是要遜色幾分的。
老頭帶着宋天龍一路兜兜轉轉，竟是熟門熟路，顯然不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庭院了。宋天龍心中對老頭的印象不禁又評低了幾分。
只是不知，老頭之前是怎麼翻過這院子的高牆的，抑或，還能通過什麼別的方式進入？
院子裏來往的人很少，都是些下人裝扮，老頭帶着宋天龍很是輕易地躲過了，不覺已來到了屋子的後院。
後院的某間屋子傳出了悉悉的流水聲，似乎真的有人在房間裏沐浴更衣。見老頭還要作勢往前，宋天龍緊張地扯住老頭的衣袖：“爺爺，您真的是帶我來偷窺女人洗澡的？”
“噓！”老頭食指貼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道：“叫你看你就用心看，別像個娘們一樣。”宋天龍只好聽話。
爺孫二人還真就摸索到了這間屋子的窗台上，紙糊的窗戶被捅破了個洞，二人便透過這個小洞看到了房間內的情景。
紫色的紗簾代表嫵媚，紅色的床褥代表熱烈，沐浴的水桶中漂浮着點點玫瑰花瓣，水煙裊裊，而一個窈窕淑影宛如出水芙蓉。
宋天龍直覺雙眼發直，四肢僵硬，一種口乾舌燥的難以名狀之感充斥着宋天龍的全身。
“看出什麼沒有？”老頭用手肘捅了捅，輕聲問道。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卻見一旁的宋天龍雙眼緊閉，嘴唇微動地叨叨着什麼。
老頭瞬間大怒，又是一拐杖朝宋天龍的腦袋就敲過去，宋天龍反射性地發出“哎喲！”一聲大叫，結果......
“誰？！”只聽屋內的倩影已發覺窗戶外的動靜。
“不好，快跑！”老頭深知大禍臨頭，抓着宋天龍就往外跑。
若是普通人家，憑着宋天龍修鍊多年的體魄，想要帶着老頭逃跑也非難事。不巧的是，這庭院的主人卻並非普通人家，爺孫二人剛轉身跑沒幾步，就見眼前人影一晃，一道靚麗的倩影已是攔在了二人面前，卻是屋內的那個女人。
此時那具窈窕身軀已裹上一席紅色的落地絲袍，宋天龍終於看清了這座庭院的主人的樣子。
那是約摸四十歲上下的徐娘婦人，恰是女人風韻最為濃郁的時期，宋天龍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頭也不自覺地壓的極低。
見那婦人，滿臉怒容，說出來的話卻讓宋天龍差點栽倒在地：“胡廣松！你到底什麼意思？！老娘又不是不給你看，你用得着每次都干偷窺這種猥瑣的行當嗎？”
婦人的嗓門很大，正在朝後院趕來的下人們聽到婦人的話語，卻突然都平靜地回到各自的崗位，顯然，老頭來此處偷窺被抓現行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次更過分，竟然還帶着個小色胚一起偷看老娘洗澡，當真以為我是這麼好欺負的嗎？！”奇怪的是，被人偷窺洗澡，還是被人帶着其他人偷窺洗澡，婦人的第一反應竟不是將眼前這兩個淫賊扭送官府或是直接殺了！而言語之間，婦人跟這老頭之間似乎有着很多不為人知的精彩故事。
“你！”婦人一指臉色潮紅，正埋頭髮愣的宋天龍道，“把頭抬起來！”
宋天龍滿臉羞愧，腦子裏正是一團亂麻，第一次非自願地做了違心的事情，竟然就被抓了個現行，毀一生啊！
此時聞言抬頭，只見一張絕世面容便映入了眼帘，歲月似乎不曾在婦女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充盈了女人的那道韻味。
咕咚！宋天龍全無意識地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姐姐好看么？”
“好......好看......”
“那麼告訴姐姐，你都看到些什麼？”
“雪白絲滑的肌膚、肥臀、柳腰......唔......唔！”是老頭連忙伸手捂住了宋天龍的嘴，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宋天龍眼睛睜得大大的，呆在了當場。
“咯咯咯......還真是個單純的孩子。”婦人似是被逗樂了，掩嘴咯咯地笑了起來。宋天龍年紀不過十五，長的已經是個帥小伙的模樣，不過在婦人看來，卻依舊是個孩子。
老頭怒道：“好端端的，你對孩子使用什麼魅惑之術！”
“喲~你還好意思指責，你們兩個淫賊色胚，私闖民宅，還偷窺老娘洗澡沐浴，僅此一點，我就該把你們扭送官府。”
老頭一愣，突然如變臉般換成了一副諂媚的模樣，趕緊道：“吳夫人，我們爺倆只是路過故人住所，老頭我一時心血來潮，想來看一看你。”
“哦，是么？”那姓吳的婦人一臉戲謔的模樣，一如嬌艷嫵媚。
“那是自然，不信你問他。”老頭連連點頭，扯着一旁發獃的宋天龍道，“你說實話，你剛剛是不是什麼都沒看到。”
“是是是......”宋天龍也反應過來了，連忙點頭道：“爺爺說要見個故人，便帶我進來了，我......我什麼都沒看到。”說到後半句，宋天龍的說話聲細若蚊蟲，額頭冷汗直流。
“咯咯咯......”宋天龍的每句話似乎都能把這吳夫人逗樂，笑聲中的魅惑之意傳入宋天龍的耳中卻每每想要讓宋天龍的身體**得快要融化。
“想要我不報官也行，不過你們說是想登門拜訪，卻不通過正門進來總是不對，我總是要給點懲戒的。”吳夫人的語氣依舊戲謔。
“是......”宋天龍低聲應諾，老頭的臉色卻瞬間古怪起來。
“我念你年少無知，是被這胡老頭帶進來的，我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你！”吳夫人的手指向老頭，“胡廣松！今晚必須留下來陪老娘！”
“吳曉娟，你這就過分了！”老頭一聽直接炸跳起來，猶如被炮仗燒着了屁股，“憑什麼他沒事我就要留下來？”
果然，老頭和這吳夫人之間早就認識，宋天龍如是想到。事不關己，宋天龍也是放鬆了心情，饒有興趣地做一個旁觀者。原來，老頭的名字叫胡廣松么，宋天龍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收留了自己五年的爺爺的名字。
“喏~”只見吳夫人用手指了指窗戶被捅破的那個小洞，“這少年郎說他什麼都沒看，那這個洞就是你捅來看的咯，既然你這麼想念老娘，那我今晚要你留下來，又有什麼問題呢？”
“你......！”胡老頭氣得滿臉通紅，聲音都變尖起來，“你當我不知道，你這屋子設了有魅惑性的防禦陣法，外人不知道的無論是從窗戶看還是打開門，都會看到一個女人沐浴更衣的情景！你剛剛根本就不是在洗澡，而是在做刺繡。”
原來，自己剛剛看到的根本就是幻覺，宋天龍只覺得不可思議，這世間竟然還有這等奇妙的陣法。宋天龍不自覺地運起觀氣之術，細細觀察起來。
而另一邊，胡老頭跟吳夫人的爭辯還在繼續。
“咯咯......”吳夫人嬌笑着，“我當然知道這孩子看到的是幻覺，但你可是真的在偷窺我喲~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
“我......”胡老頭頓時啞口無言，柱起拐杖就朝自己的腦袋砸了下去，一臉懊惱，“怎麼就給說漏嘴了......”感情這胡老頭就是對腦袋情有獨鍾，不是砸別人的就是砸自己。
“說吧，你今天帶這孩子來我這裏幹嘛？”吳夫人似乎也不想再跟胡老頭繼續掰扯，神情轉嚴肅道，“我可不信你只是想來看看我。”
“我就是帶他來看看......”胡老頭彷彿被戳中心思，語氣略顯尷尬。
“你休想騙我。”吳夫人道，“若只是看看，你又何必大張旗鼓地驚動我，以你的本事，若想不讓我發覺你帶人來過，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吳夫人一語道破，胡老頭卻也不惱怒，只見他嘿嘿一笑掩飾了臉上的尷尬，表情又變成了那副諂媚的樣子，道：“曉娟啊，這孩子身世可憐，但是在修武和觀氣方面天賦異稟，我想你......”
“想我收他為徒？”
“不不不，你就指點他兩......”胡老頭生怕吳夫人不答應，比起的兩根手指連忙縮回了一根，“一個月就成，呵呵......”
“哦？你覺得，我憑什麼答應你呢？”吳夫人臉色瞭然，其實在看到宋天龍的那一刻就已經隱隱猜出，她問宋天龍看到什麼，就是在試探宋天龍的修為境界。
可是，吳夫人卻不想這麼輕易地答應胡老頭的請求，誰讓這冤家讓自己獨守空房這麼久，每次卻都是偷偷摸摸地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
“呵呵，曉娟啊。”胡老頭說道，“這孩子身世很苦......”
“這世上命苦的孩子多了去了，我還要個個都去幫么？”吳夫人打斷了胡老頭的話，見胡老頭還在裝傻，吳夫人的語氣頓時冷了下來。
“那你想我怎麼辦嘛？”胡老頭見婦人生氣，語氣終於服軟。
“我要你今晚留下來。”吳夫人認真道，竟是絲毫不嫌棄老頭常年拾荒身上散發的那股隱隱臭味。
“唉！”胡老頭深深嘆了口氣。他又何嘗不想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要不是當年......“曉娟，你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出現在這裏是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我不管！”吳夫人的語氣很堅決，“我不怕麻煩！”
“曉娟，你不要任性，你我之間的感情本來就違悖常倫，怪不得那些人的......我是甘願受罰。”胡老頭頓了頓，眼神望向了遠方的天際，那裏是他的家鄉，有他的家人......
而為了愛情，胡老頭選擇放棄了一切，“你知道我身上的禁制......其實，能每天都這麼匆匆看你一眼，我已經很滿足了。”胡老頭道。
“可是我不滿足！”聽到胡老頭講起當年往事，吳夫人心情激蕩，淚水就這麼奪眶而出。“是我要跟你在一起的，他們不能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你。”
“曉娟，別哭，哭了不好看。”胡老頭也被帶動了情緒，輕聲安撫道：“我會解決好的，給我點時間，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好，回到你身邊。”
“嗯。”輕輕拭乾了臉上的淚花，吳夫人又恢復了最初嫵媚的模樣。“這孩子，你不讓我收做弟子，可是打算親自教導？”
“嗯。”胡老頭點頭道，“這孩子心性和天賦都是極好的，我打算先傳他觀氣堪輿之術，若他運道還行的話，再看看傳些其他。”
吳夫人神色瞭然，便不再多問，而是轉頭看向宋天龍：“少年郎，你觀察我這陣法這麼久，可看出些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