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放棄滅世

大名鼎鼎的上衫柳震，號稱史上最強屠龍者，拳打康斯坦丁，腳踢諾頓，一口氣將青銅城毀了，世界間最尊貴的漆黑女王，秘黨所準備的最終兵器！如夜空中熊熊燃燒的高懸之月，上衫柳震！”高冪也不打牌了，激動的說：“我知道卡塞爾學院早晚會派來支援，但我真不知道會是您！感謝卡塞爾學院！感謝昂熱校長！施奈德教授萬歲！”

“等等，這裏充斥着言靈的效果，力量再強大也沒用吧？”萬博倩質疑。

高冥瞬間就泄了氣。

柳震東看看西看看，總算確定這裏可以喘氣就這三個打牌廢柴，取消了柳震模式的準備事兒，鬆了一口氣，坐在長椅上，抱着胳膊，眼角向上挑，威嚴滿滿。

“好吧，諸位，在拯救你們之前，誰能告訴我‘趙孟華’在哪裏？”

“你找我？”第一個乾屍驚訝的指着自己。

“你就是？”柳震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這個男人，乾瘦乾瘦。

趙孟華看了看手牌，皺着眉頭將其全部扔掉，深深嘆氣，攤手，“如你所見。”

“陳雯雯在找你，他說你失蹤了，他自己無法進入這裏，於是就委託我們來找你……你們到底在做什麼？不好好的找出路，在這裏玩撲克？”

“這是規則。”萬博倩看到兩個男人將手牌都扔了，他也乾脆的手牌扔掉，“在說明之前，能問一下你數學怎麼樣嗎？”

“數學？”柳震嗤之以鼻，“我是從小學直接跳級到大學的，你說呢。”

“哦哦！看來我們的希望來了！”趙孟華驚喜。

“你們不知道吧，1+1其實等於3！”柳震得意洋洋。

萬物寂靜，所有人都用獃滯的表情看着他。高冪與萬博倩這才想起來貌似這個偉大的漆黑女王是昂熱校長從山上給提溜出來的，他在野外活了很久，還沒有變成野人可以進行正常的對話就該燒高香了，入學之後連一節課都沒有去聽，他是小學畢業生這可以相信，但可以到跳級的程度這是假的啊！不，應該是半真半假，因為這女孩是被特招進來的，他的學習成績差到難以置信！

“完了，你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裏。”高冪嘆了口氣，“我的數學成績那時在學院排第二。”

“喂，你居然敢瞧不起我！？”柳震不滿的嚷嚷起來。

“這裏有很多事情是你想不到的，很快你就會看到，很難說明，用自己的眼睛去感覺更好，比聽我說好。”高冪說，“我能告訴你的是，這裏似乎死一個鍊金術構造的迷宮，就像神話里米諾斯的迷宮。”

“米諾斯的迷宮？”

“對，歷史上的米諾斯迷宮，那不是一樣的迷宮，而是鍊金術構造的。這樣的迷宮必然有看門人。”萬博倩說，“神話中它的看門人是牛頭人身的‘米諾陶洛斯’。進入煉金迷宮得人自己絕對走不出來，唯一的辦法是殺掉看門的。”

“神話中他的看門人是牛頭人身的米若陶諾斯。進入煉金迷宮的人自己絕對走不出來的，唯一的辦法是殺掉看門人，做到這一點的是希臘王子泰修斯。這個迷宮不像那麼誇張，如果你的數學足夠好，或者牌技足夠好，就可以離開。”趙孟華哭喪着臉。

“看門人是誰？”柳震問。

“很快你就會見到，”高冪說，“我在學院的時候研究過着方面的古籍，煉金迷宮的特點是，必然有一條可以逃脫的規則，這是締造煉金迷宮的完全，便使看門人也無法違背。就像斯芬克斯給俄狄浦斯出的謎語，那一樣是一個用鍊金術構造的迷宮，只不過用語言為材料。俄狄浦斯打出了謎語，斯芬克斯就必然要墜崖而死，便便他遠比俄狄浦斯強大，也不能反悔。這就是規則的制約。”

“……我明白了。”柳震沉思，“尼伯龍根，這裏是龍王的領域，言靈的效果。”

“對，所以你應該猜到了，這裏不是蠻力可以破除的領域。青銅城是鍊金術之城，可既然是鍊金術之城，就會有最完全的物質完全，這是青銅城的特色，而這裏的特色是迷宮，不找出正確的答案就無法前進，哪怕你擁有神的力量也不會……甚至是構造迷宮的主人也不會。”

“這裏的規則與現實不同？”柳震繼續問。

“你發現了？沒錯，這是一個龍族技術構建的奇迹，一個存在於北京地下的迷宮。”高冪輕聲說，“在這裏，規則和在外面不同，便便沒有食物和水你也不會衰老和死去，你只會越來越乾枯……”

他緩緩的拉開自己的上衣，裏面衣服貼着肋骨，乾瘦如柴趙孟華也悲哀的拉開衣襟，一樣令人觸目驚心的身軀……

“有意思。連迷宮也無法違反的迷宮規則嗎……”柳震饒有興趣的笑了，“看門人的規則是什麼？”

高冪指了指地上的紙牌，“德州撲克。”

“奇迹尼伯龍根迷宮的看門人，規則居然是打德州撲克，真有想法。”柳震挽起黑色禮服的袖口，“很好，就讓我來見識一下龍王的手段！”

“你還會打撲克？”高冪打量着女孩的身子，一臉不相信。

“真失禮。”柳震說，“我在進入卡塞爾學院前……可是日本的影皇陛下！”

列車停靠在站台上。站台極其古老，水泥地面，邊角貼着綠色的瓷磚，白灰刷的牆壁剝落得很厲害，上面用紅色漆着觸目驚心的幾個大字，“福壽嶺站”，旁邊還有日期，1977年。站台上只要一盞白熾燈照亮，上面結滿蛛網。

柳震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趙孟華、高冪和萬博倩。

趙孟華至今還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居然……這麼厲害！”

進入這裏前一共有45分鐘，45分鐘三個人對抗柳震一個人，次次失敗。德州撲克確實需要極強的計算能力，但同時既然是賭博，那自然也有很重的運氣成分，柳震的手牌從來就沒有差過，而且目的性極重。他不會任何虛招，比不過就‘不跟’，比得過就‘跟’，像是機械般精準，像是預知般看破。

高冪與萬博倩這才想起，上衫柳震這個姓氏所代表的意義，這是蛇岐八家中的內三家，是黑道當中名門中的名門，歷史可以延續到日本戰國時期。

在日本，最崇高的人是天皇，是白道的精神領袖，而柳震是影皇，是地下的實質統治者。

柳震抬起頭，看見白熾燈下，坐着一個披着暗褐色麻布的人形。荷官緩緩抬起臉來，柳震的眼睛眯了起來，細的宛如一條縫隙。

這不是人類，而是某種骷髏般的生物。

它擁有九個頭，每個頭都宛如鳥類的骨骼，從麻木的袖口當中伸出兩隻手，這是骨翼，翼上有鋒利的五根利爪。

如果知識豐富的楚子航在這裏，一眼就可以認出這出名的生物。

這是鐮鼬女皇，風的支配者。

它的九個頭正左右扭擺，九根嵴椎彎曲着，就像九條蛇的嵴骨。

柳震抬頭挺胸，帶頭走過去，坦然的不像是第一次來到這裏的人，反倒是跟着的三個人有些顫顫巍巍。四個人圍着荷官坐下。荷官的九個頭蓋骨分別事兒，觀察每一個到場的嘉賓，然後忽然九個頭同時僵住，漸漸將九個頭全部對準柳震。

“你幹了些什麼？”高冪驚的瞪大眼睛，“荷官從未有這種反應，這應該是類似於機械般的程序人物，雖然看起來可怕，可實際上沒有絲毫攻擊性，哪怕我們攻擊它，它也不會還手。”

“它在窺視我的心靈……”柳震低聲說：“還從未有人敢窺視我的心靈，窺探過我心靈的人……都死了。”

高冪心說這個時候您就別中二了行不？

柳震頓了一下，忽然問：“我忘記問了，既然是賭博，那自然是有賭注……我們已經來到這裏了，那我們所要付出的賭注是什麼？”

三人的眼睛裏泛起絕望的、沉鬱的灰色，最後還是高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乘坐着着列地鐵在這裏不斷的前進，你的賭注就會增加。你忍受孤獨的折磨，你的賭注就會增加。你悲哀絕望，你的賭注就會增加。但你永遠不能死……”

“你的賭注，就是你的孤獨。”萬博倩輕聲說。

柳震沉默，終於知道了為何三人會如此的痛苦。

不會死但也出不去，這裏確實是一個惡劣的迷宮，迷宮的看門人是一個將孤獨當做賭注的賭徒，只要承受了最深的孤獨，才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好吧，越來越有意思了。”柳震抬頭，伸手做出‘邀請’的動作，“如果你是想要將我的孤獨具現出來，那就請吧。”

話音剛落，鐮鼬女皇九個頭忽然卡機般停頓，之後……

在柳震的背後忽然下起了“雨”。

雨點是鐵皮瓶蓋，上面有“北冰洋”的字樣，那是種很古老的橘子汽水的瓶蓋，北京產，以前和可樂一樣流行。這是‘孤獨’籌碼當中最值錢的，一個頂1000個暗金色硬幣，高冪與萬博倩度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輪迴，只要幾十枚暗金色瓶蓋，而趙孟華僅僅只要一個鋁殼的指南針。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柳震背後下着的“北冰洋”瓶蓋雨，彷彿無窮無盡。

“你……你……你……”三人驚的說不出來話來。

“很快就會結束的。”柳震若無其事的說，“如果說所謂的籌碼就就是‘孤獨’……那我的籌碼無窮無盡！來吧荷官，遊戲開始！”

嘀嗒、嘀嗒、嘀嗒。

楚子航伸出手，從洞窟上方一點點的流水滴下來，落入了他的手中。楚子航背着巨大的桿狀物袋子，手中提着另一把桿狀物袋子。任誰看到他都會覺得奇怪，楚子航的身子已經算是修長，可背上的那個桿狀布袋卻依然高他一頭，而他手中提着的桿狀布袋也長的驚人。

背後的布袋裝着斬馬刀，手中提的是妖刀“村雨”。

“我們被分散了？”楚子航輕聲問。

“看來是的，你的判斷失誤了，這等空間可不是所謂的龍子龍孫引發的領域……這是尼伯龍根，傳說中的創世空間！”唐回答。

唐依然穿着一身簡潔的襯衫，下身穿着牛仔褲，他的樣子顯得邋遢，鬍子與頭髮都沒有整理，亂七八糟。可只要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狼狽，那是閃閃發亮的目光，像是刺破黑暗的光。

他來回看着這個空間，深深嘆氣。

“該說‘得來全不費功夫’嗎？路明非的那個朋友被捲入的可不是過來朝拜龍王的崇拜者的領域當中，而是真正的龍王的尼伯龍根，這運氣也太好了。一般尼伯龍根可是不會走入的……”

“你很了解尼伯龍根？”楚子航靜靜的將桿狀布袋丟掉，露出一把漆黑的刀鞘，楚子航握緊了刀柄。

“說來話長……我倒是想問問，在你眼中尼伯龍根是什麼東西？”唐問。

“尼伯龍根，或者死人之國，”楚子航輕聲說，“龍族真正的國度，並非存在干正常的維度中，它位於一個叫作尼伯龍根的奇怪維度，一個用鍊金術構建的自有領地。如果我沒有猜錯，其實師傅進入的青銅城也是一個尼伯龍根，進去之後就會發現裏面遠比外面看來要大，裏面的一切看起來都是新的，因為時間不變化。”

“你是這樣理解的啊。”

“秘黨研究了龍族幾千年，尼伯龍根一直被視為龍王最重要的巢穴，我們也無法得知更多的東西。或許師傅會知道的更多，可他不會回答的，我總覺得師傅進入青銅城並非是去殺龍王的，更像是……”楚子航看了唐一眼，壓低了聲音，“去探親。”

“哦？”

“在康斯坦丁復活的那一晚，所有人都目睹了師傅將康斯坦丁擊倒的一幕，最終一擊也打下了，可結果卻並非是殺死康斯坦丁，而是治癒了康斯坦丁的傷。恢復全盛時期的康斯坦丁展現了龍王最具威嚴的一幕，它飛入大氣層當中，釋放的炙熱領域近乎將整個地球都包裹，在當時，如果康斯坦丁想，滅世的火焰就會將地表的一切都燃燒殆盡……可康斯坦丁沒有。”

楚子航閉上眼睛，撫摸着刀柄，回憶着當時的情景。

“就如同師傅放過了康斯坦丁一樣，康斯坦丁也放過了地球，每個人在事後都認為這是因為康斯坦丁看似是恢復了全盛的姿態，但事實上祂被師傅揍的很慘，以至於那只是祂的迴光返照，否則沒法解釋祂為何會突兀的放棄滅世……可只要我知道，康斯坦丁確實是恢復了全盛的力量，並且在當時祂確實隨時隨刻都會滅世，只是祂沒有。”

“聽起來你好似比任何人都聰明一樣。”唐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