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深山的朋友
齊悅沒有隱瞞,將自己把他送到深市的打算如盤托出,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頭。
齊悅隨後去了灶房,將燉好的豬蹄豬後腿裝入背簍里,而後放到拖拉機車斗。
雷軍瞅見,疑惑問道:“你是打算去看親戚嗎?去哪。”
“去山裏。”齊悅笑着有些神秘,“我帶你去山裏認識一下朋友。”
山裡確實有些住戶,雷軍沒多想,按着她的指引,一路開向帽兒山,然後把車停到了山下的村落里,引來村中玩耍的小孩圍觀。
齊悅給了他們一人一顆糖,請孩子們幫忙看車,孩子們立刻答應了,孩子頭還拍着胸膛保證決不讓人破會車子,也不許人上去撒尿。
撒……尿?
好吧,齊悅感謝了孩子頭,多給了他一顆糖,引來其他孩子一片艷羨的目光,不過齊悅沒有再散糖。
帶上背簍上山,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背簍是雷軍背,她則是空手在前頭領路。
山路越來越崎嶇,松鼠鳥獸隨處可見,雷軍有些起疑,與齊悅道:“我記得這條山路盡頭沒有人家。”
齊悅笑:“我沒說我的朋友是人。”
雷軍:“……”
“快到了,很快就能見着了。”
齊悅還是賣了個關子,加快速度往上爬,一刻鐘后尋到了那塊大石頭,時隔一年,上頭的青苔雜草更加繁茂,或許是之前殘留了不少油脂的緣故。
從背簍里拿出有點餘溫的豬蹄和豬肘放到石頭上,香氣飄散,四周草叢中傳出悉索的聲音,不過那些小動物看到那杵在石頭前一臉兇悍的男人,掉頭鑽回草叢溜走了。
雖嚇走了那些循味而來的小動物,雷軍的眉頭依然蹙着,望着齊悅問道:“你怎麼會來到深山之中?你的朋友又是什麼獸……”
話未說完,一陣疾風刮來,雷軍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齊悅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拽到身後,前頭的男人錯開腳步,手臂上的肌肉噴張,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齊悅剛要說可能是我朋友來了,一道龐大的身影砰的落在一丈之外,幽黃的眼瞳盯住男人,危險又兇橫,與一年前又奶又萌的小花豹截然不同。
難道這是小花的父親或者母親?
想到這種可能,她不由得緊張,真要提醒前頭雷軍小心時,那隻雄壯的花豹忽然偏過腦袋,朝着齊悅“嗷嗚”叫了一聲,那聲音又奶又萌,似乎還有一絲委屈。
齊悅眼睛一亮,想要上前去確認,但被雷軍抓住了手,那隻奶萌的花豹立時兇橫起來,低頭沖男人咆哮,齊悅忙安撫:“小花別激動,這是我丈夫。”
而後又拍着雷軍的手臂道:“軍子,你讓我過去,那是小花,我的朋友。”
花豹似聽懂了她的話,不再咆哮,但兩隻幽黃的眼瞳一直盯在男人的身上,男人蹙了蹙眉,還是鬆開了齊悅,但叮囑她:“不許太靠近。”
齊悅知道雷軍的擔心,得了自由也沒走到花豹身邊,而是從岩石上拿起大豬蹄遞過去,一邊歉意地道:“對不起小花,我這一年多去了外地,所以現在才來看你,這是我給你做的豬蹄,你嘗嘗味道。”
花豹矜持的抬了抬下巴,踱步走到她的身前,張開嘴就瞥見那男人氣勢陡變,它立馬伸出舌頭將齊悅手裏的豬蹄捲走,舌尖還在她的手腕上卷了一下,果然那男人的臉更黑了。
齊悅被花豹有些粗糙的舌尖卷的手腕發癢,她笑着點了一下它的鼻子:“頑皮。”
指尖剛觸到花豹的鼻尖,她就被雷軍拉到身後,她能感覺到他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而花豹也停止咀嚼,幽黃的眼瞳眯起來與雷軍對視。
齊悅忙撫着手臂上緊繃的肌肉道:“你別緊張,之前小花都讓我騎它後背上,它脾氣很好的。”
花豹幽黃的眼瞳泛着冷光,但在偏頭望向齊悅時變得軟和,齊悅看向花豹的目光也很是親近,雷軍終是退開一步,但也僅僅只有一步。
齊悅很高興,又拿了塊豬肘喂花豹,花豹用舌頭捲走,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心,蹭得鼻尖有了油光,逗得齊悅忍不住笑了起來。
雷軍站在一旁,看着齊悅投喂,目光也一直沒有從花豹身上移開。
等到花豹終於吞吃完所有的肉食,不等他鬆口氣,這頭豹子就彎曲前肢,伏低身軀,用腦袋頂着齊悅的腰,示意她騎上它的後背,雷軍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齊悅的胳膊道:“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趕回鎮上。”
“再等一會。”齊悅很捨不得就這麼離開,她揉着花豹的腦袋,又指着雷軍道,“他是我丈夫,他人很好的,你不要對他有敵意好不好?”
花豹額間的花紋皺了一下,伏低的身軀抬起,腦袋幾乎與齊悅的肩膀齊平,它微抬起下巴,幽黃的瞳孔再次與雷軍對視。
齊悅又拉着雷軍的胳膊道:“小花幫了我很多,我投入服裝廠的資本就是小花幫我採摘藥材得來的。”
雷軍之前就疑惑齊悅那些積蓄從哪來,不過他沒問過,而今知道了,他恨不得回到過去,就那膽大包天的小姑娘按在腿上打屁股。
將堵在心口那股鬱氣緩緩吐出,他沖花豹點了下頭:“多謝你照顧我妻子。”
花豹雖聽不懂人言,但它能從人的表情和動作看出對方是否有敵意,還能從對方的語氣中察覺到對方的情緒。
眼前男人的眼神和態度和緩了許多,但它能察覺到他是在宣告主權,這讓它很不高興,它沖他咆哮,但剛起了頭就被落在它頭頂的手安撫了。
齊悅擼着它頭頂柔滑的皮毛,連聲安撫:“小花別生氣,我丈夫他就是臉冷一下,但人真的很好,對我很好,等你倆熟悉后,他也會對你很好。”
花豹並不太相信這個男人會對它好,不過頭頂皮毛被擼得太舒服了,它嗷嗚一聲低下腦袋伏低身軀,以便她擼得更順手一些。
齊悅卻會錯了意,驚喜問它:“你是想人跟我和我丈夫一起上你後背嗎?”
花豹以為只她想騎,很高興地點頭應了,等到男人也騎上它時,它心生惱怒,想要將那男人甩下去,後頸的皮毛就被柔軟的小手輕撫,舒服得它嗷嗚一聲,邁開四肢奔跑起來。
疾風起,樹枝藤草飛快掠來,雷軍立刻展開手臂將齊悅護住,齊悅拍着他的手臂道:“放心,小花不會讓樹枝打着我們……”
這話還未落,一根樹枝就從雷軍的手臂上刺啦劃過,正在奔跑中的花豹扭過頭,與雷軍的目光對上,而後裂開嘴,牙齒尖利,但在齊悅看來時立馬收回尖牙,幽黃的眼瞳映着陽光,又軟又萌又閃亮。
齊悅還是心疼雷軍手臂被劃出一道紅痕,她輕拍了一下花豹的後頸:“小花,這邊樹林太茂密,穿行時難免被划傷,所以你還是放我們下來吧。”
花豹眼裏閃過一絲委屈,它嗷嗚一聲,調轉方向,往樹木稀疏的地方奔跑,這一次再沒有樹枝藤草往雷軍身上招呼。
夏日的深山,涼爽又清新,不時飄來熟透果實的甜香,只是花豹跑得太快,她來不及去採摘,目光不由得飄向後方樹間那一簇紅色。
忽然,嘴裏被塞入一物,她驚愕回頭,望見雷軍藉著花豹的沖勢,迅速將一根樹枝折斷,樹枝上掛着一串紅色的果實,而她嘴裏也是這樣的果實。
輕輕一咬,汁水溢滿口腔,齊悅杏眸彎彎沖雷軍道:“很甜。”
雷軍笑,低頭將她唇角的汁水舔走,點頭:“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