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獨一無二

第614章 獨一無二

陸文龍問:“那我們該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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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唱得獨一無二!”

“啊?”

秦大王樂不可支,“瞧瞧,臭小子們,你們沒水平,不懂得欣賞.你們看,媽媽就知道我唱得好,哈哈哈哈……丫頭,還是我丫頭好,哈哈哈……”

陸文龍不可思議:“媽媽,不會吧?你真的這樣認為?”

小虎頭也跳起來:“明明那麼難聽,我和哥哥都認為難聽.”

秦大王樂得幾乎要跳起來,看看,看看,再好的兒子都不如老婆貼心.這些臭小子,懂得什麼?他無限得意地看看花溶,又看看兒子們,一副勝利者的摸樣,便也相信,自己剛剛唱的小曲是真正餘音繞梁的.

“臭小子們,我再給你們唱一曲.”

“拜託,不要啦.千萬不要.”

“你媽媽喜歡聽,老子就要唱.至於你兩個,愛聽不聽.”

“媽媽,你確定你喜歡聽?”

“媽媽真偏心.”

“對,媽媽故意偏向大壞蛋.”

花溶面不改色:“我才不會偏心呢.我非常公正.”

“天啦,這樣的破鑼嗓子也算得獨一無二?”

“當然!”

秦大王簡直是感激涕零,知音啊.他喜滋滋的:“丫頭說獨一無二,就是獨一無二!”

花溶無限柔情地看着他,肯定地點頭:“的確.因為這是我聽過的天下最難聽的曲子,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她微笑着看着兩個張口結舌的孩子:“你們難道不認為是獨一無二?你們難道還聽過比這個更難聽的?”

秦大王瞪大眼睛,兩個孩子頓時笑跌了,尤其是小虎頭,抱着他的脖子,幾乎跌倒在他的懷裏,衝天的小辮子,一個勁地蹭在他的下巴上:“阿爹,你真可憐……阿爹,看你還唱,看你還敢不敢唱……哈哈哈哈……”

陸文龍也哈哈大笑,最近的日子,他常常被逗得這樣開懷大笑,彷彿秦大王,彷彿小虎頭,都是這樣天生的開心果.甚至媽媽,他發現媽媽的另一面,是他從未見識過的,其實,她也是一個很歡樂的人,只是以前在阿爹——不,在四太子身邊時,她從來不曾如此.她整天都心事重重,沉浸在一種哀傷的氛圍里,以至於自己一度誤認為她生性就是個多愁善感,不苟言笑之人.

此時,她為什麼笑得那麼歡樂?她的雙眼那麼明亮,長長的睫毛,摺疊得那麼巧妙的頭巾——就連小虎頭也不曾看見她的滿頭的白髮.她又變樣了,變成了自己記憶里最美麗,最溫柔,最慈愛的母親.彷彿所有的痛苦,都從她的生命里消失了,只剩下歡樂.

因此,他再也不願意想起她血淋淋的樣子,想起她射向四太子的那一箭,想起她嘶啞的吶喊“他不是你阿爹,他是魔鬼”……那時,她只剩下了仇恨和悲哀絕望.

現在,這一切都消失了?

但願它永遠消失,永不再來.

他也覺得歡樂.

現在才明白,在金國,在大蛇部落,都不存在這樣開心的土壤,所以無法令她開心.這也由此引發了小時候的記憶,在鄂龍鎮的歲月,彷彿每一天都是這樣,自己,媽媽,岳阿爹,天天都歡歡喜喜.有時,岳阿爹寫字,媽媽研磨;有時媽媽作畫,岳阿爹給她鋪紙;有時,大家圍着火爐烤紅薯,媽媽和岳阿爹會輪流講笑話,大家都哄堂大笑.

現在,這種氣氛又回來了.秦大王,小虎頭,加上媽媽——彷彿不需要什麼太過艱難的接受過程,他很快就有了家的感覺,那是自然而然的,彷彿自己天性就和他們這麼接近.

這是和以前的家完全不同的感覺,以前,除了“阿爹”——家裏是沒什麼太濃郁的家庭氛圍的,四太子的妻妾們,那些異母的弟妹們,大家都十分隔閡,充滿競爭,就算偶爾一起玩耍,各自的生母也會有所提點,因為地位的尊卑,必須分出一個嚴格的等級.他沒有生母,只有乳娘,所以他總是一個人,總是孤獨的.

沒有人像小虎頭那樣,總是不厭其煩地纏着他,賴着他,崇拜着他,依戀着他,一開口就是“我的哥哥……”這令他覺得自己那麼重要,也充滿手足的憐惜.

徹底離開了昔日的“家”,才發現諾大的四太子府,自己除了一個四太子,再也沒有任何值

得想念的人.

甚至秦大王,他縱然不如“阿爹”風雅,不如“阿爹”威嚴,但是他隨時有無窮無盡的笑話

,毫無架子,甚至經常拿自己取樂,逗弄孩子們,討好媽媽,讓每一個人都感到開心和幸福.

他覺得親切,原來,這才是父母親人一家人的生活?

秦大王也笑了,心裏充滿一種強烈的天倫之樂,平靜,幸福,沒有任何的風浪,只是歡樂!

小虎頭撲在他懷裏撒嬌,揪扯着他的眉毛,一根一根地,彷彿要數清楚他到底有幾根眉毛.他完全是無意識地,也伸手擁抱陸文龍,左邊小虎頭,右邊陸文龍,用兩隻有力的大手,一邊一個,慢慢地,擁抱變成了陷阱,他緊緊箍住他們,等他們察覺時,兩個孩子已經陷入了魔掌,逃不掉了.

秦大王哈哈大笑,如得意的黑山老妖,折騰着兩個中計的孩子.

小虎頭笑着不停掙扎,他卻更是用力:“壞小子,要出去?能掙脫了就放你.”

小虎頭掙扎得面紅耳赤,衝天辮一翹一翹的,卻哪裏逃得脫秦大王巨大的魔掌?他急得大喊

:“用力啊,哥哥,我們一起用力……”

陸文龍精靈,瞧准秦大王孔武有力,就喊:“小虎頭,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用力.一,二

……小虎頭,快撓他痒痒……”

“三”字尚未出口,秦大王看到花溶的目光,一陣刀一般飄過來:“秦尚城,你到底想幹什麼?是不是又想把傷口弄裂開?你還想不想起來走路了?難道想一輩子躺在床上?”

秦大王吐吐舌頭,小虎頭軟軟的胖手已經伸到他腋下,要撓他痒痒.他一下鬆開臂膊.小虎頭撲了個空.

兄弟二人正出計出策,要贏過秦大王,卻被人放了鴿子,小虎頭嘟囔道:“一點都不好玩,阿爹,你再用力嘛,我們還沒比拼呢……”

“臭小子,沒看到媽媽正瞪我們呢.”

“那就等媽媽走了再玩嘛.”

花溶一把揪住他的小辮子:“小虎頭,你還想玩啊?弄裂了阿爹傷口怎麼辦?”

“不會啦,媽媽,我再跟阿爹玩一會兒嘛.”他順勢撲在媽媽懷裏,肆無忌憚地抱着她的脖子撒嬌,又趁機在她臉上親一下,弄得花溶滿臉口水.這些日子,重新回到媽媽懷抱,享受着被寵溺的滋味,就更是嬌嗔,覺得自己那麼重要,被所有的人關愛,被所有的人喜歡,於是,小小的孩子,便也覺得每個人,自己都那麼喜歡,媽媽,阿爹,哥哥.

秦大王趕緊揪住他的小辮子:“臭小子,不許親你媽媽.”

小虎頭扭過頭,又在他面上猛地親一口,秦大王也滿臉口水了,樂得大笑:“乖兒子,再親一下”.

“不親了,我要去親哥哥.”

“不許跑.”

陸文龍瞧着可憐的小虎頭,他那個衝天辮,簡直是造孽喲,不時被人揪住,每個人看到他,就先拿他的辮子下手.秦大王轉了視線,看陸文龍盯着小虎頭的辮子,他便緊緊盯着陸文龍的頭.陸文龍被看得毛毛的,下意識地問:“大壞蛋,你想幹什麼?”

“你小子滑不留丟,老是捉不住.老子在想,你也該梳這樣一個衝天辮,隨時可以揪住你……”

陸文龍趕緊捂住自己的頭,有沒搞錯?自己好歹是個大少年了,豈能梳小虎頭這種可笑的辮子?而且,簡直就是“揪小辮子”的活例子嘛.

他對小虎頭無限的同情,悄悄向他擠眉弄眼:“小虎頭,你該換個髮型了.”

小虎頭顯然很是苦惱,阿爹的手還揪在自己的辮子上呢,但那是撫摸,輕輕的,又不疼.他又興緻勃勃:“哥哥,我換什麼髮型?和你的一樣好不好?”

秦大王立刻反對:“不行,那樣就不好看了——”是不好揪了.

兩個孩子一起瞪他:“就是不能讓你再揪了.”

秦大王急忙轉向花溶:“丫頭,你說,換了髮型是不是不好看?”

兩個孩子又是異口同聲:“阿爹,你要覺得好看,你就梳一個衝天辮……”

秦大王梳一個衝天辮?這會多麼瘮人?花溶摸着小虎頭的衝天辮,又看看秦大王,像是在評估這個提議的可行性.秦大王雙手亂舞,急忙抱住自己的頭:“丫頭,你該不會要老子換髮型吧?”

母子三人齊聲大笑:“對了,正是你最該換.”

秦大王差點沒嚇得暈過去.

在秦大王的強烈反抗下,衝天辮當然沒紮成,兩個孩子玩得不盡興,便輪流和他掰手勁,猜拳頭.秦大王一隻手,就算重傷未愈,兩個孩子一起用力,也扳不倒他.有一次,陸文龍一人上,秦大王稍一放鬆,竟然落了下風,這才知道後生可畏,又深感驚喜.小虎頭因此,更是崇拜哥哥,秦大王樂得有人陪自己玩,便耍盡花樣,使勁折騰着這兩個壞小子,如最慈祥風趣的父親.

父親不比母親,那是一種後天的感情培養.多日的朝夕相處,以後的歲月更要朝夕相處,他已經完全把這兩人當作親生的兒子了.他甚至在考慮,回到落霞島上,這兩個小子的房間,一定要大大擴展一番,給他們兄弟建一間像樣的書房,一個寬大的練武場.自己小時候沒有享受過的東西,都要給他們享受到.還有自己收集的許多好玩意,不給他們,還能給誰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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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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