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生之戰
顧天恆還未與這破障重刀正面交鋒,就被刀身中爆發出的強烈煞氣,刺的面目發痛,他當即爆發一身威壓迎戰。
兩人對戰中,爆發威壓,是為了威震對手。
顧氏眾人紛紛驚道,他顧天恆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顧遠面前爆發威壓?
顧天恆一身威壓沉穩和緩,如同寒水臨前,雖然其中威勢並不強勁,卻穩紮穩打,讓人不能小覷。
他一身真氣,皆入手中枯枝之上,一股純摯的寒氣,縈繞於枝身。
原本脆弱無力的柳枝,被真氣貫於其中,冷硬如冰。
明明是七月里,卻平白讓人感覺一陣陰寒。
眼看那把重刀就要砍進顧天恆眉心,他卻立於原地,沒有一絲躲閃之意。
台下眾人心驚,他真的瘋了不成?
顧遠這一式,看似樸實,無虛晃招式,卻是他最強的一刀!顧天恆再不躲過,恐怕就要血濺當場!
顧天恆目光如聚,盯向那勁氣渾厚,馬上就要刺向自己眉心的一刀,諷刺一笑。
以真氣貫於足尖,腳踏《踏雪無痕》一式,躬身低首,左踏三步,向後疾退七步,以為轉合,神出鬼沒般,晃到顧遠右側。
顧遠心中一驚,這個小賤種竟然以步法,避過了自己最強勁的一式!
他不禁怒氣高漲,糅身再上。
顧天恆腳踏步法,將顧遠在演武場中,能踏之處,全部記於腦中。
演武場生死台,儼然以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八卦陣圖。
顧天恆所踏的每一步,都在識海之中,演算數次。
顧遠刀刀兇狠,卻次次與顧天恆擦身而過,只差一厘!
兩人還在交手,顧遠手中刀意,如狂龍出海,殺氣大現,刀刀向肉,直斬顧天恆。
可卻偏偏,次次與顧天恆步法差那一厘,刀過而不擦身,飛身躍過不留痕。
連台下修為不高,剛剛入門的弟子都看出怪異,小聲問道:“莫不是這顧天恆有未卜先知之能?若非如此,怎麼能次次避過,刀過而不沾身呢?”
這弟子年紀小,不知事,旁邊的人,卻面色發白。
且不說這顧天恆是否有先知之能,光是在台上的這一炷香里,顧天恆在沒有進攻的情況下,只以步法走位,就與練氣三重中期的顧遠過了數十招!
需知他們這些武修,尤其是修劍,修刀者,進攻就是他們的防守!
顧天恆不過是練氣一重的修為,居然能和顧遠交手數十招,這怎麼可能!
台下原本準備看熱鬧的人,皆面色凝重。
台上的顧遠更是驚慌,平日叱吒外門的他,竟在顧天恆這個小畜生手中,絲毫撈不到便宜!
他只覺一身氣血沸騰,雙目被憤怒的情緒,燒的通紅!
顧遠心中憤怒,手上的力度更大,一刀一刀,胡亂砍來。
顧天恆連踏數步,避其威勢,他步法極快,場上除了輕微腳步聲,山風與衣衫的碰撞聲,再無他音。
顧遠越是心急,招式中的破綻,就越是明顯,他不停的揮砍着手中的重刀,真氣內力正在急劇消耗。
他怒吼道:“小畜生!有種就快快現身,莫要做那縮頭烏龜!”
話音未落,顧遠手中的重刀開始蓄勢,破障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滔天怒意,發出陣陣錚鳴!
台下一高個少年,看向顧遠的刀勢,面色一冷,驚道:“這是《狂虎五步斬》?”
說話者是外門二執事的首徒,顧越。
他修為高深,不在顧遠之下,又眼力高超。
眾人一聽,皆是驚訝。
《狂虎五步斬》是顧氏一族的攻擊絕技,高階功法,只有練氣五重以上的子弟才能修行!
顧遠竟然修行了《狂虎五步斬》?這有犯族規吧!
但見顧遠手中起勢,兩道刀相,確實是《狂虎五步斬》!
《狂虎五步斬》,所行五步,手斬七刀,刀刀直擊對手要害,其刀勢狠厲迅猛。
低階修士,幾乎沒有還手餘地,就被斬於刀下,是種極其陰毒的刀法。
但這刀法最聞名的,不是它其中狠絕的刀意,而是修者所踏的這五步。
這五步看似平平無奇,其中卻暗藏乾坤。
五步即盡,七刀盡出,整個演武場,就全被這刀勢所籠罩。
也就是說,顧天恆即便步法再快,也避無可避,藏無可藏。
能把顧遠逼出此招,也算是顧天恆的能耐。
原本台下只當這場對決是熱鬧的修士,面色也認真起來。
《狂虎五步斬》是連環刀法,一招即出,剩下六刀,便應勢而生,威勢更盛!
自顧遠使出此招,幾乎所有人,都認定顧天恆即便不死,也得重傷。
顧天恆以步法走位,將顧遠一身真氣內力,耗費大半,又觀他將餘下真氣,全部注入刀中,也不再與他多糾纏。
腳踏《踏雪無痕》三式,終於現身。
他雖不知《狂虎五步斬》的威勢,但見破障其中的刀意,顧天恆就知,以自己現在的修為,難以與其正面對撞,只能先下手為強!
顧遠蓄勢已久,見顧天恆終於現身,當下橫刀,向其砍去。
刀鋒中帶着炙人雙目的殺意,直直擊向顧天恆面門。
顧天恆這邊《風雨劍法》也早已以蓄力,他見這重刀難擋,當即掐訣念道:“借勢!風起!”
話音未畢,枯枝所指之處,原本和緩的山風,風向發生改變,以一種詭秘的姿態,向枝尖聚攏而來。
這股山風像是感受到顧天恆枝中的劍意,直直湧向顧遠橫劈而來的刀勢!
“當!”
山風無形,其中之勢,自然不能與破障重刀的威勢相較。
但若是眼神毒辣的修士,卻可看出顧遠手中的刀勢,已經發生轉變,即便只是細微,不過一厘的偏差,對於武修來說,都是致命的。
因為這一厘的偏差,可能原本有十分勁力於刀中,最後只能發出三分。
在山風打向顧遠手中重刀的一瞬間,顧天恆足尖點地,手持枯枝,順勢而起。
枝身被顧天恆體內純摯的真氣所包裹,一層寒光,若隱若現。
蓄勢已成,顧天恆枝如利劍,不待顧遠再蓄下勢,便直直向他右肩刺去。
這一劍並不快,甚至能讓台下的眾人,清楚的看出這一劍其中的出劍軌跡。
沒有虛晃的招式,沒有強大的勁力,但顧天恆對於出劍的角度,沉腕的力度,甚至對於劍中真氣的控制都到了極致。
你可說他修為低下,勁氣不足,但這一劍即出,其中刁鑽的角度,卻讓人難以抵擋。
劍走偏鋒,如何起勢,如何橫來,這一劍算不上是什麼絕技,其中的真氣,也與顧遠手中重刀所含,相差甚多。
但這劍招中,就巧在寸勁。
只見顧天恆劍尖輕挑,蓄勢而來,劍身還未刺到實處,這劍其中的劍氣,就將練氣三重顧遠身外的護體真氣,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劍氣純摯,劃破虛空,發出呲呲聲。
距離生死台稍近的弟子,皆被這劍勢中的寒意,逼退數步。
顧遠只覺右臂一涼,心中驚懼,他低頭看去,傷口已然見血。
這一劍雖刺的不深,但濃重的血氣,還是很快縈繞在生死台中。
任誰也無法想像,這場比試中,最先見血的竟是顧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