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言
場外圍觀的修士越來越多，多數都在討論昨夜的事。
但大部人都一口咬定，顧天恆將顧越在大比之初，打成重傷，這行為實在讓人不齒。
物議沸然，眾口爍金，傳言越來越沸。
場下的風向發生轉變，一致叱罵顧天恆手段下作，明明第二日就是大比決賽，他還將人打傷。
“顧天恆看似老實，卻不想有這樣惡毒的心腸！”
“是啊是啊，今日就是大比，昨日即便顧越師兄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他也不至於下此毒手啊！”
“可不是，一年只有一次大比，得以衝擊內門的機會，今年錯過，就要等待明年了！他好狠毒的心腸！”
“我想，這顧天恆就是怕顧越師兄，今日挑戰他，和他爭奪進入內門的名額，才下此毒手！”
“平日裏，一派平和老實，卻不想這顧天恆這樣陰毒！真是丟了三房的臉！”
下面的議論聲不止，以至於有些氣血方剛的小修士，直接對顧天恆叱罵出聲。
楚沉聞之，面色一沉，二執事可真會透口風，好一個乖順無辜的顧越，好一個手段陰毒的顧天恆。
她若是不知事情真相，還真是易被這一眾人的話，給欺騙了！
她冷笑一聲，直接發聲道：“傳言議論，也有個限度，被人誤導也不知，還真是蠢頓。”
楚沉的話，被她以內力傳的老遠，整個演武場都能將她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下首立即有弟子斥道：“楚沉，你不要妖言惑眾，事實就擺在眼前，豈容你在此顛倒黑白？”
這人話音未落，就立即有人接言道：“是啊是啊，我們這麼多雙眼睛可是看得清晰，顧天恆現在安坐在高位，而顧越師兄已是重傷難行！”
“顧天恆！你這樣陰毒的小人，怎麼配進入內門！”
“是啊！如此小肚雞腸，不能容人，這樣的人要是進入內門，那就是我們顧氏一族之恥！”
“對！我們絕不同意顧天恆進入內門！”
“取消他的大比機會！給他趕出族門去！”
“讓他滾！我們顧氏一族，沒有這樣狠辣的人！”
群起激憤，幾乎不可控制。
所有人都像是找到了宣洩心中憤懣的出口一樣，他們也不顧事實真相，想做的只是拉倒，踩死上面的那個人而已。
一切都有了解釋，顧天恆這樣的人，為何會突然暴起，有了這樣強的戰力，能一勝眾人，直衝內門？
他必定是修習了什麼邪法，他這樣陰毒的心性，必定是在大比之中，使出了什麼，他們未見到的陰招。
流言就是這樣，它不講道理，也不問真相，卻能逼你在眾口之下彎腰。
衍生到最後，根本沒人在意真相是什麼，他們想做的，就是將你踩在腳下，拉入深淵。
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臆想出的那個真相，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狠狠將你壓入深淵，讓你萬劫不復。
楚沉聞之冷笑，剛要開口回懟，就被顧天恆拉下，示意她不必多說。
自始自終，顧天恆都坐在原處，不置一詞，也對眾人的叱罵，置若未聞。
顧天恆心中清楚，這僅僅是個開始，二執事就想以此逼破他的心理防線。
他默念清心咒，在識海之中，自顧自的開始修行。
台下眾人，罵的口乾舌燥，台上的顧天恆，卻向什麼都未曾聽到一般。
眾人見之，只道顧天恆不答，就以為他承認了自己所做的惡事，更加群情激奮。
“顧天恆！你既然自己都承認了，你就不該再留在這裏！”
“是啊是啊！德不配位，你趁早給我們滾下來！”
“就是啊，這樣陰狠，不折手段的人，怎麼配入內門？”
顧天恆坐在上首，細細調息，他的左手受傷，今日若是一戰，必定要在這處吃虧不少。
還有那如豺狼虎豹，睚眥必報的二執事要應對，實在是困難重重。
有過了近半個時辰，外門排名前十的十大天才，已經陸續入座。
四位長老，以及一眾守陣執事，也姍姍來遲。
顧天恆抬眼看向大長老身側，那熟悉的身影，二執事。
他冷笑一聲，該來的，總是避不過，早晚都會來。
坐於顧天恆下首的王山，聽着台下人惡毒的言語，不知為何，脫口而出道：“我相信顧天恆，他不是這樣的人。”
王山話音一出，場面一片安靜。
一眾修士心中清楚，這王山不似旁人，願意管人閑事，他為人木訥，平日裏也就只在練功。
很少見他有為旁人說話的時候，何況那人，還是勝過他的顧天恆。
他難道心中就沒有一絲憤恨嗎？這顧天恆可是生生搶了他的名額啊！
王山在話畢的同時，自己也是呆愣一下，他向來話少，為何會幫勝了他的顧天恆說話？
他搖搖頭，可能是因為他相信，這顧天恆真的不是這樣的人吧！
顧天恆雖然勝了自己，讓他今年進入內門的機會又渺茫的一分。
但他王山不是不知恩的人，昨日在演武場上，顧天恆拼勁全力，收回了那最後的一劍，就足以讓他心中大震了。
顧天恆最後一劍，來勢洶洶，即便真的擊向自己，也是因為他自不如人，沒什麼可嘆息的。
王山心中清楚，那一劍若是傷到實處，他半年之內，都難以下榻了。
更有甚者，他的肩部會直接被廢，自此，就與修士一路無緣。
卻不想在最後關頭，顧天恆竟然冒着被劍勢反噬的風險，強行收下了這一劍。
這樣心性的人，有怎麼會對顧越出陰招，以致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的進入內門？
再說，那顧越尚不如他，顧天恆又能在十招之內，勝了自己，何必出此陰招。
下首弟子與顧天恆，顧越二人相處不多，不甚了解。
可他卻是跟這二人，都交過手的關係。
顧越與顧天恆戰力之上的差距，就一如顧天恆與顧越在修為之上的差距。
王山相信，只要是顧天恆想動手，根本不必出陰招，顧越在他手下，堅持不過十招。
王山的話剛出，顧天恆便向他感激的笑笑。
王山卻一板一眼道：“我不是為了要感謝你，才為你說話，因為我真的相信，你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楚沉聞之，同樣感激的向王山笑笑，她沒想到，王山敗給師兄，也不記恨，反而會為他說話。
就從此來看，這王山便不知比下首那些不長腦子的人，強上多少倍。
而坐在第二順位上的白亦霜，也開口發聲道：“我也不信他會是這樣的人。”
若說王山會替他出口，尚在意料之中，而那飄飄欲仙的白亦霜，會替他說話，就委實讓他心驚了。
就不說他二人尚無交集，連見面都不過是第二次，她竟會為他說話？
她竟然在眾口爍金，積毀銷骨之下，願意相信他？
眾人言之鑿鑿，她就不會對他產生懷疑？
像是感受到顧天恆略帶疑惑的眼神，白亦霜又重複了一句：“我相信你。”
她的聲音一如她的相貌，讓人心醉。
崑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這聲清緩，卻擲地有聲，如素女空竹，箜篌琵琶，讓人聞之心醉。
台下眾人皆驚，顧天恆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白亦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