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骨哨劃在刀鋒之上,發出微微的震動,靈山之中顧天恆揮劍的動作一滯,畫聖嗖的一劍刺到了顧天恆的鼻尖兒。
“你個臭小子想啥呢?對戰的時候還敢跑神兒?”畫聖強停住了這一劍。
要不是他反應快,顧天恆就要成無鼻大俠了!
顧天恆眼神茫然,心臟嘭嘭激烈跳動,他低聲道:“師妹。”
一聽師妹兩個字,畫聖翻個白眼兒,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孩子互相喜歡,可現在都這種情況了,你們就不要在卿卿我我想那些沒用的好不好,眼看要渡雷劫了,艱險無數,殺機無數,你現在想我女兒是想要鬧哪樣啊?
“師什麼妹,師妹,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想點正經事?眼看就渡雷劫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盯着你,想弄死你呢!”
“有句話怎麼說的,趁你病,要你命聽過沒有?”
渡雷劫之時,就像突破修為之時,是修士最脆弱也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時候,他現在不用功等會只怕死的渣都沒有。
顧天恆捂着自己狂跳下墜的心臟,右眼皮一直上下竄動,好像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上次有這種跌落半空的失重感時,還是師妹被顧武廢去修為的時候……
“師父,你相信心電感應嗎?”
什麼玩意?心電感應?畫聖一臉蒙圈,“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覺得師妹有危險了。”顧天恆捂着心臟,手心和腳底板都不自覺的流出了冷汗。
聽了這話,畫聖更是搖頭道:“不可能,那丫頭在玄淵學院待的好好的能有什麼危險?而且有掌院那個老頭在呢,你安心練劍,不要被心魔所控制了。”
畫聖很清楚,這劍法實在難修一時亂了心神也是有的,可顧天恆自認這種感覺不會錯。
“我想去趟玄淵,師父,我想去趟玄淵!”顧天恆的語氣焦急,他想去看師妹一眼。
顧天恆很清楚,自己現在要出靈山意味着什麼,可他真的感受到師妹遇到了危險。
“我的小祖宗,你還要去玄淵,你這不是自己找死呢嗎?”
誰不知道現整個天元城的人,都在圍剿這個應雷劫的修士,他信不信自己剛出山,就會被人暗殺?
“師父,師妹真的有危險,骨哨剛才響了,它真的響了!”
什麼?
骨哨響了?
骨哨是畫聖交給顧天恆和楚沉的聯絡工具,如果沒有要事,他們是絕對不會吹響骨哨的。
比如楚沉從始至終就吹響過一次骨哨,是當年他們在地窟之中被人追殺,走投無路才吹響了骨哨。
而顧天恆吹響骨哨就是在剛剛,他要應下雷劫,急需師父的幫助。
放在平日他們是絕對不會吹響骨哨的。
畫聖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難道沉兒真的遇到危險了?
他抬頭先是看了看九天上的雷劫,隨後丟下一句話,“剛才的劍法你仔細去練,我去看沉兒!”
“師父,讓我跟你一起去吧!”顧天恆神色認真,“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渡劫猶如重生,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所以如果不成功,我可能連一口氣息都剩不下,這個歌世界裏,我惦念的除了母親就只有師妹。”
這短近乎刨白的陳述讓畫聖眼前一熱,他長嘆口氣認真道:“沉兒於你,是什麼人?”
顧天恆一怔,他似乎沒有想到畫聖會這麼問自己。
楚沉於他,是什麼人?
讓他現在回想,他大腦中最先的反應就是那道略低沉又明朗的聲音,一個身穿男子衣服的女修躍然於牆上。
那天風也舒服,月色更是明亮,點點星光打在她的臉上,師妹像是謫仙一般。
而後的陪伴,最後的分離都歷歷在目。
顧天恆思慮了許久,終於咧嘴一笑。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她若是不棄,我便陪伴她終生,她若是心有他人,我便做她一輩子的師兄,護她周全。”
轟!
聽到這裏,畫聖的眼底泛着紅意,很多年前,也有一個女孩兒對他說,你要是喜歡我,我們便做夫妻,你若是不喜歡我,我們就做兄妹!
我啊,非要一輩子纏着你不可!
前面是狼,後面是虎,她還是願意跟自己走,而眼前的少爺也同樣堅定道,他願意護她一生一世。
雷劫將至,這也可能是這兩個孩子的最後一面了。
畫聖原本低垂的頭抬起,他拳頭緊握,“好,我答應你!咱們速去速回!”
在下一刻,山林之中便有一大股罡風劃過。
這是顧天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御劍飛行,從前走是走,是跑,後來是水上漂,草上行,卻從沒有腳踏萬空,在虛空中飛行。
強大的風流讓顧天恆幾乎睜不開眼,畫聖像是反應過來,抬手一道屏障擋在他的眼前,“都忘了,這是你第一次御劍飛行,感覺怎麼樣啊徒弟?”
顧天恆嗆了半天風,咳嗽的臉通紅,“感覺不怎麼樣,不過確實挺快的。”
這才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們就出了靈山,要知道剛才進入其中他可花了半天多的時間啊。
“哈哈哈哈,徒弟,來,再讓你見識見識高難度的!”畫聖雖然修為被廢,但他這具軀體對於功法的控制,可以說是大成,就算體內真氣稀缺,也依舊能上天入地,少有人敵。
顧天恆剛要說什麼,畫聖就徒然加快了速度,氣流噼里啪啦的打在他們的身上,顧天恆能清晰的感受到速度更快了,要不是眼前有一道屏障,他估計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向下望去,這九州皆在自己腳下,就像做夢一般,而且他沒想到的是,這天元城之大,竟然佔據了近乎天羅大陸三分之一的位置。
他們御劍飛行,趕到玄淵學院也需要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
距離玄淵學院越近,顧天恆心中下墜的感覺就越重,他幻想過無數次,他和師妹再見的光景。
可能是靠着他的努力進入玄淵學院,他們驚鴻一瞥。
也可能是師妹貪玩兒溜下山,他們隔着人群遠遠一望。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再見面時,師妹會是瀕臨死亡的狀態,她的臉色泛着不自然的清白,嘴角的鮮血像是世間最紅的玫瑰。
一紅一白交織在一起,她卻絲毫沒有在意,而是狠狠蹭掉嘴角的血花。
“只要我在,你就別想做那些害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