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外門
鬧上一通，顧天恆更加知道，此事難以善了，且善了這一件，還有下一件。
母親不能留在此地，便讓母親歸鄉，暫且避上一避。
數日相處而來，顧天恆倒覺這楚沉與他性情頗合，同樣嫉惡如仇，心中有大義。
但兩人不同的是，這楚沉牙尖嘴利，顧天恆更沉靜一些。
楚沉無父無母，也不願居於外院，就乾脆搬到顧天恆小院隔壁。
楚沉躍上院中的矮牆，大呲呲的坐在矮牆之上，扇着風，看着顧天恆持枝練劍。
顧天恆一招一式，雖然未注入真氣，其中的勁氣，卻十足十。
招式之上，更求步步精準，同樣讓人無法小覷！
楚沉只覺越看越是心癢，他修為平平，恐怕都難以擋住顧天恆直面的一招。
他旋身躍起，穩穩落在顧天恆面前，笑道：“我來領教領教師兄！”
顧天恆笑笑，持枝於前，躬身一禮道：“師弟請。”
楚沉也不用兵器，握拳為掌，就向顧天恆擊來。
顧天恆眉心微皺，提枯枝於前，直面與楚沉這一擊對上。
楚沉露出兩分壞笑，似是在打什麼注意，一見顧天恆近身，登時從懷裏亂掏一通，向他打去。
顧天恆只覺眼前被一道強光閃過，心道不好，是閃光符咒！
符咒此物是數千年前，一位大能所制，流傳開來，而後不少人，不去修行，只專心刻錄符咒，也可成名成聖。
不過數千年已過，制符之術雖得以傳承，卻還比之從前，相差甚多。
末法時代，一張符咒，威勢大的可毀山滅石，威勢小的也可借勢借力。
而現在的修士，多數只能將符文秘法刻錄在兵器之上，難以凝聚力量於一張薄薄的符咒之上。
即便是能刻在符紙之上，也維持時間極短，力量更是只能發出其中威力的二三分。
心下想之，顧天恆快速平靜下來。
這閃光符咒，維持時間不過一息，他即便閉合雙目，只靠耳力，也將楚沉的腳步，聽得一清二楚。
楚沉看到顧天恆被這符咒刺了眼，登時雙拳化爪，向他下肋襲來！
顧天恆卻像是如得神助，山風聲，花落聲，衣角劃過微風的聲音，全在耳邊。
他眉心微皺，左手蓄力出掌，在楚沉雙爪刺破他護體真氣的前一刻，一把攥住了楚沉的雙手。
就聞楚沉哎呀哎呀，叫疼不絕。
閃光符咒的餘威，讓顧天恆睜不開眼，觸感聽覺，卻被放大到了極致。
這楚沉師弟的雙手，怎麼這樣小？他一個手，竟都能抓的過來？
且修行者，常日與刀劍為伴，他的手怎麼這麼軟？
楚沉抽出雙手，笑的沒心沒肺道：“這樣都未偷襲到師兄，小弟甘拜下風啊！”
顧天恆努力揮去腦中的異樣感，心道他實在想太多了。
雖然楚沉人的聲線清亮，不似男子，但師弟不過是清秀而已，怎麼會有女修之感。
再細打量，這楚沉師弟，一舉一動，皆與尋常男修無異，十分瀟洒。
楚沉拍肩道：“師兄，走走走，咱們去膳堂。”
顧天恆雖然面色帶笑，心卻沉下，昨日他連食三枚煉體丹，原本想着即便無法突破練氣二重，也該增些真氣。
可這煉體丹除了將他體內暗疾盡數治癒，又擴三分經脈后，並無他用。
彷彿泥牛入海，魚沉雁杳，杳無音信。
就如同他的身體是大海，而這三枚煉體丹，不過是幾縷細流一般，看來他要找到功效更加強勁的參丹丸藥，才能淬體。
一路上，兩人吸引不少人的眼光。
一個是平日裏被人欺負慣了，卻在昨日突然暴起，勝過練氣三重的顧遠的顧天恆。
一個是牙尖嘴利，到處挑事，明明修為低微，卻就是讓人抓不住，滑不唧溜的楚沉。
兩個同樣在顧氏一族，被人厭惡的人，卻走在了一起，眾人只覺心中更氣。
“他們兩個怎麼走到一起了？倒是未曾聽聞他們有什麼交際。”
“哼，同樣讓人厭煩，不過是聚在一起，相互取暖罷了。”
“顧天恆平日不聲不響，倒是突然有了兩分戰力，他不會真的……”
最後這位修士雖然未將話說全，但所有人，心中皆是清楚，顧天恆不同於常人。
那可是有大能預言在身的少年，又有那樣的父親，實在讓人不得不防備。
需知為大能者，上可窺視天機，下可預示後事，言出必靈。
眾人看向顧天恆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難言的畏懼，但即便是如此，還是有想將顧天恆斬之而後快的。
顧天恆與楚沉攀談正歡，就聞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
“顧天恆，你還敢出來？”
顧天恆抬首望去，來人正是外門二執事的首徒，顧越，也是那日生死台下，叫他乖乖伏誅的人。
“我為何不敢出來？”顧天恆將手伸入廣袖之中，握着幾片玉蘭殘葉，死死盯向顧越。
顧越聞聲看向顧天恆，面色陰晴不定。
原本在膳堂路上的修士就多，見在這邊似有異動，更是引人注意。
甚至連在演武場一旁，修習的弟子，也停下刀劍，向這邊望去。
一個手持長刀的胖子，氣喘吁吁看向這邊，驚道：“顧天恆又在發什麼瘋！那顧越師兄，也是他能得罪的？需知顧越師兄昨日可是突破了練氣四重呢！”
“什麼？顧越師兄竟然突破了練氣四重？年前才方方突破練氣三重，這才幾月，就已突破了練氣四重，顧越師兄的天資，果然出眾！”這胖子修士話音剛落，就有人驚訝不已。
胖子點頭接話道：“這是當然，放眼外門看去，只怕也就唯有顧越師兄，可與那外門十大天才，相較了罷。”
顧越才突破練氣四重不久，一身氣息高漲，威壓尚且不能收放自如，連站的近的楚沉，都覺得面頰被這氣息刺的發痛。
可他卻毫不畏懼，直言道：“顧越，同門之間釋放威壓，你究竟想震懾誰？我師兄說的，又有什麼錯？”
楚沉雖然不善強攻之法，但躲避之術，在場眾人，難有出其右者。
顧越冷笑道：“楚沉，你一個外姓弟子，為何就不能學乖一些？與顧天恆一起，我看你這條活靈活現的舌頭，是不想要了！”
顧越雖然並未出手，但他話音剛落，就有一股極其強悍，如同開山劈石的氣勢，自他體內爆發。
數日前，他與顧遠一樣同為練氣三重巔峰的修為，可如今卻是不同，他已然突破練氣四重，成為真正的武者。
四重之下，皆是螻蟻。
這顧天恆不過只有練氣一重的修為，即便真的戰力超群，在他之下，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的芻狗！
更何況這隻知躲避，無法強攻的楚沉呢？
“原來是突破了練氣四重，怪不得敢在我師兄面前耀武揚威呢，不過你得知道，這舌頭要不要，留不留，那是我的事，與你何干？”楚沉看着顧越，突然放聲大笑。
“你找死！”
顧越看向對他毫無畏懼之意的楚沉，心中怒火在全身蔓延，一道九節鞭直向他們二人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