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賭徒報應,雨夜

十三 賭徒報應,雨夜

賭徒被帶走的第二天。

縣衙內

今天,是知縣老爺升堂審判賭徒的日子。

此時的賭徒正昂着頭跪在公堂里,他的一左一右站着兩個捕頭,身邊兩側則站着兩列手持殺威棒的差役。

明鏡高懸的匾額下,案桌後面的知縣,正坐在太師椅上。

堂內的“威武”之聲漸漸平息后,知縣拍了下驚堂木問道:“堂下何人?”

聽到知縣的的問后,站在賭徒左側的山羊鬍捕頭立時上前一步,行禮說道:

“回大人!犯人賭徒,諱蔣,現人已帶到。”

知縣老爺坐在堂上,看着跪在下面的賭徒,笑了笑,說道“他...所犯何事兒啊?”

山羊鬍捕頭抬眼瞥了眼跪在身旁,兩手后縛的賭徒。繼續說道:“此人犯有阻礙衙門公務,以命案為利,結眾盤賭,這賭徒蔣包藏禍心,屬十惡不赦之徒,還望知縣大人予以定奪。”說完后,羊鬍子捕頭就退回了原處。

“大人!我給你送過銀子的!”賭徒跪在地上,站不起身,此刻聽完羊鬍子捕頭的話,立刻掙扎了起來,不管不顧的扯着脖子喊道。

這句話說完了,堂上的不少官差都皺了皺眉,暗道一聲:“蠢材。”

知縣沒出聲,只是微微低着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

賭徒的臉色白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這時,分列在公堂兩旁中的一個差役,立刻持着殺威棒往前邁出一步,剛好到了賭徒的身後位置。

差役也不多啰嗦,重重地一棒揮起,猛地砸落在了賭徒的脊背上,發出了一聲悶哼后,賭徒的身體瞬間在空中綳直,前後微微晃了晃,停頓了片刻。

賭徒的喉嚨被血堵住了,他叫不出聲兒了,賭徒的頭朝着地面屈着,不復之前的樣子。

“我收了?”知縣饒有興緻的摸了摸下巴,看着堂下的賭徒說道。

呸!當賭徒的把嘴裏的血好不容易咳出來后,他咬了咬牙,口齒有些模糊的再次說道:“您沒收,但是…”

知縣笑的越來越開心了,隨即身體向後一靠,倚躺在了太師椅上。

“大人,這個事情就讓我來吧。”那位話少的捕頭第一次開口就直接打斷了賭徒。

看到捕頭出面了,知縣大人愉快的點了點頭,繼續靠在椅子上,看着下面的動靜。

朝着知縣行過禮后,捕頭彎下了腰,一把捏住了賭徒的臉,將自己的臉貼了過去,面帶戲謔的對着賭徒說道“你送了五百兩,我退了五百兩,哪多出來的一百兩?”

捕頭的手像是一把鐵鉗,死死的箍住了賭徒的嘴,賭徒的眼睛睜的很大,眼眶欲裂,就是說不出聲。

聽完捕頭的話后,周圍不少的差人都笑了一下。

賭徒還欲掙扎一番,可是卻又動彈不得。他只能看着堂上的人,不住的發抖。

“哦是這麼回事兒,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知縣收起了笑臉,正起了身子,點了點賭徒,隨後就將手放到了案桌上的驚堂木上。

賭徒掙扎的更用力了,可是捕頭沒有放開手,賭徒嘴裏的鮮血順着捕頭的手縫流了下來,一直流進了袖子裏。

“那就定罪咯?”,知縣老爺搖了搖頭,好像對賭徒的表現很失望的樣子。

知縣手腕上揚,驚木離案,啪!

結案...

罰沒罪者賭徒所有非法贓款,贓物。

杖一百,

剁手。

郭北縣下午

秋天的天氣多變,今天上午還春光明媚的郭北縣,到了下午,天上開始下起了綿綿的煙雨。

到了傍晚時分,又一個告示貼在了衙門門口,這次是懸賞榜文:

凡尋得軀幹報與衙門者,賞兩百紋銀。

凡有情況報與衙門者,賞二錢。

謊報情報者與擾亂公堂同罪,杖二十。

知情不報者,一經發現,與罪者同罪。

隨着賭徒被抓,賭盤被破,沒人再關心這最後一塊肢體碎片的去處,煙雨里的郭北縣頓時少了許多熱鬧,也少了不少生氣。

一直到了晚上,雨都沒停過,深秋越來越冷了。

登科街上的商鋪今晚都早早地打了烊,黑夜籠罩後街道上,此刻空無一人,只有嘩嘩作響的雨聲沒間斷過。

兩個穿着黑衣戴着斗笠的人從遠處走來,其中一人打着傘,另一人則穿着蓑衣。

兩人就這麼淌着雨,慢慢走着,就像那在黑暗中尋找獵物的夜梟一樣,張望着,不知他們在找什麼。

看他們走的方向,是縣衙。

夜很黑了,除了偶爾從天空閃過的雷電可以帶來一絲光亮外,就只剩下了耳畔這連綿不絕的雨聲。

地上的石板路上也早積了薄薄的一層水,兩個黑衣人每一腳邁出都會帶出一片水花,那些濺射而出的水,再次回落到了地上,遁於無形,四散流開。

兩人一路沒停歇,在剛出登科街后,就轉進了旁邊的巷道。

一個撐着油紙傘,背着書箱的身影,不知什麼時候跟在了二人的身後:

“血會融進水裏,隨着雨一起消失。

你們是這麼想的吧?”

兩個黑衣人慢慢的頓住了腳步,一起轉過了身。

啪擦,

一道雷光閃爍而過,將這黑暗的雨幕給撕開了一道裂縫。

巷子被照亮了一剎,背書箱的身影抬高了手中的油紙傘,傘下的人,正翹着一隻粗眉,眼含笑意的看着兩人,接著說道:

“兩位兇手,

這次賭局玩的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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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北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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