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08 叫街者二
所謂食物就是幾個饅頭，小黑子捧着幾個饅頭急匆匆來到一樓，向著一個角落跑去，像懷揣着什麼巨寶一樣，這次不在跟旁人打招呼。
一樓的一件小房間裏，顯然在任何地方都有着階級，房間裏老猴子忙活着，一個被腰斬的大油桶，裏面裝了木條、紙等易燃的東西，老猴子把中間一塊固體酒精點燃，看到小猴子進來說道：“來了？正好，去打點水來。”說著給了小猴子一個大水壺。“么妹兒，快加柴火，”說著拿起一個鐵做的三腳架，上面鐵鏈垂下，想是掛燒水壺之類的。
么妹兒看着小猴子眼彎彎，臉上也洗的白白凈凈的，年齡雖然不大，確實是哥美人胚子：“哥”。“怎麼又把臉洗乾淨了？”小猴子佯怒着說，嘴角卻說含着笑意。有什麼比準備和最親的人一起吃頓飽飯來的開心的呢？
小猴子把饅頭給么妹兒，說著我去打水，轉身跟老猴子說：“猴爺爺，安全不？待會我有好東西拿來哦？”
老猴子眼睛瞬間睜着老大：“安全，安全，必須安全。”
---------------
----------------------
不多一會，小猴子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三個小夥伴，水壺被一個壯實一點的男孩拎着，圍着火盆坐下，老猴子把水壺掛上朝着小猴子嚷道：“快點快點，啥好東西？”小猴子幾個眉開眼笑變魔術般拿出幾個小膠袋，“今天大四川的張大哥給的，老仗義了，特意給咱們留着這些吃的。“
一個個小袋子打開，玲琅滿目的吃食有滷味的豬腳、豬耳朵，有大塊的紅燒肉等等，房間只剩下喘粗氣的聲音，吞口水的聲音。這樣的食物不是經常能吃到的，儘管是那飯館客人吃剩食物。
老猴子眉開眼笑的又拿出一個水壺，裝了點水進去，掛在另外一個掛鈎上，把吃的都到了進去，不多時香味飄滿整個房間，吞口水的聲音更大了。
正忙活着老猴子，火爐旁放着一個茅台的酒瓶，怪異的大叫了一聲，一把抓起酒瓶在耳邊晃來晃，頓時笑的嘴巴咧耳朵上了……
“張大哥特意給你留的，說是中午客人喝了好幾瓶，最後這瓶客人沒喝完。”
“半斤，起碼半斤，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這一刻所有的美好，就像第二個水壺裏的美食一樣，一鍋亂燉，美味。
“小猴子，你酒鬼啊？小小年紀抱着酒瓶就灌啊？你給我留點啊。”老猴子猴急的說著，搶來酒瓶自己狠狠灌了一口，酒瓶子抱的更狠。
“猴爺爺！給講個故事唄？”
“對啊！對啊！猴爺爺講故事唄”小夥伴都叫了起來。
老猴子又美美的喝了一口：“故事啊！”
“咱們這些叫街的啊，一個字窮唄，那些人都以為我們好吃懶做，也不想想，換他們冰天雪地北風吹着，在街邊跪一天試試？赤條條來去無牽挂，日子苦過，餓過，但要我說啊，咱們是最大的樂天派啊。”
“據說啊，咱們的范丹老祖”
“猴爺爺！范丹老祖是誰啊？”
“哦！呵呵，范丹老祖那是咱們丐幫祖師爺之一哦，名氣大着呢。為什麼這麼大名氣呢？因為有個名氣更大的人有關係，”
“話說，咱范丹祖師是千年前的人了，那時候還有個叫孔子的，孔老二是當時最大的老師，聖人。有一天啊……”
“聖人是什麼啊？猴爺爺”有個男娃打斷的問道？
“聖人就是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懂，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的人啊，老厲害了。哎？別打斷我啊。“
“有一天啊，咱們的范丹祖師在自己的茅草屋子裏睡覺呢，孔聖人呢路過，他自己和跟他一起的徒弟正好身上的吃的都沒了，把這些讀書人給餓的啊，眼冒金星啊，道都走不動了……孔聖人一看，這前面不是范丹的住所嗎？聖人要面子，徒弟中有個叫子路的，就自告奮勇的要去范祖師那要糧食，范祖師心想我自己也沒什麼餘糧啊，但畢竟是聖人徒弟啊，就說：問你幾個問題吧，答上了我就借糧食給你。“你們看，咱祖師爺厲害吧，一個聖人向他借糧食，換誰不想着巴結下啊，咱祖師爺偏不，還問問題，哈哈哈。“
……
老猴子又品了一口酒，在一群小猴子的催促下，繼續說道：“什麼問題呢？第一個是“世界上什麼東西多？第二個問題是“什麼東西少？什麼使人高興？什麼使人憤怒？”這聖人弟子子路啊，一下沒回答上來啊，灰溜溜的跑回老師那了。孔聖人一看不行啊，不能給這難住不是？再說肚子真的餓啊，就又派了自己最聰明的徒弟過去。
這個徒弟啊，叫顏回，顏回聰明啊，而且提前知道問題了，有準備了。咱祖師爺心善也用一樣的問題問他，
顏回就回答說：“這個世界上，多的是人，少的是正直的人，借糧給人使人高興，向人討債令人惱怒。”
范丹祖師一聽，喲，這不借還不行了。
“為什麼不借不行了啊？”么妹兒急着道。
“你看啊，為什麼說顏回聰明呢？他先說世界上人最多了，可是正直的人少啊，意思就說問咱范祖師是不是正直的人啊？又說借糧讓人高興，意思就是你借糧給我們了，我老師孔聖人肯定高興，老師一高興了以後肯定幫你忙啊，又說討債讓人惱怒，其實意思是你別做不讓孔聖人不開心的事嘛，你們看，話說的漂亮還不得罪人，咱范祖師肯定要借啊。”
“咱范祖師也不簡單啊，給了顏回米和麥，分別裝在兩個鵝毛編織的袋子裏。這個顏回了不負師命，回到老師孔聖人那，將那米和麥從袋子裏倒出來，神奇的是倒出來的米和麥堆成山了，遠遠超過鵝毛袋子能容納的量。”
“咱，范祖師爺說神仙咧。”有孩子開心的叫道。
“孔聖人他們呢？有了這些糧食，安然度過了難關，後面還有呢。”老猴子老神在在的說著。
“後來孔聖人親自去找到范祖師，問范祖師受了這等救命之恩，怎麼回報，你們猜咱范丹祖師咋說的？”
“猴爺爺快說，猜不到猜不到。”
“”范丹祖師爺說啊，‘將來讓我徒子徒孫到你學生一家一家收債吧！’，孔聖人當場在一副竹板寫了一首詩，就是借據了。
“范丹老祖供米面，來日孔丘禮當還。
貼對聯處請稍後，家家戶戶不怠慢。”
……
“范祖師又說了：‘你徒弟們非富即貴的，家家有狗看門，我徒子徒孫如何上門討債？’孔聖人也是大氣‘拿棍子打狗’，哈哈哈哈。”
“痛快，這就是咱丐幫自古就以幾個口袋來代表幫里的身份，竹板嘛，現在沒人用了，老舊人還是有的‘的篤板’也就是現在的快板啊，哈哈哈。”
“還有打狗棒！”機靈的小猴子搶着說。
---------------
----------------------
江湖！江湖！
江湖人以“江”為目，所以見多識廣
江湖人以“湖”為口，所以口齒伶俐。
這樣才能在風險叢生和前程未卜的江湖裏闖蕩。
---------------
----------------------
“猴爺爺！在講一個！在講一個……“
老猴子一仰頭把酒喝了乾淨，翹起一隻破鞋子。
邊搖着酒瓶，搖晃着破鞋子，唱了起來
“身世渾如水上鷗，興來持杖過南州。
飯囊凝霜盛殘月，歌板臨風唱悲秋。
兩腳踏翻塵世路，一肩擔盡古今愁。
而今不吃嗟來食，黃犬何須吠未休……“
這一刻的老猴子恍惚間就像是蘇燦、李白合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