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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秋無意的武功,莫說區區一條大蟒,就是數人圍攻,他自然也能夠脫身,但是這一次為了救人,他大意之下被蟒蛇卷了起來,更讓人想不到是蟒蛇的身上居然自動能夠分泌一種讓人全身無力,內息全無的液體,導致他根本沒有辦法脫身。

忍不住在心裏微微有些苦笑,難道今日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他一向寡情少欲,比起那個像老頑童一般的師傅,他這個性子偏向於冷靜的徒弟,向來都是那個老頑童師傅的心頭痛,幾乎每一次看見他都要長嘆,然後說“我一手帶出來的餓徒弟怎麼半點不像我。”

若是像了師傅,那恐怕才是悲劇。微涼是師傅撿回來的,師傅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那一年,突然多了個師妹,而帝都洛家卻是鬧翻了天,洛家大小姐,洛微涼失了蹤跡。

師傅將微涼帶到山上很久之後才想起通知洛家,那個時候,洛家的主母,那個聽說溫柔,大氣,典型的溫婉江南女子居然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撲到了師傅的身上狠狠的將師傅一頓拍,未習過武的女子拳腳自然傷不到師傅片刻,但是師傅的心底從此住進了一個女人的身影,他始終笑呵呵的,不曾說過。

只有那一年自己和他再雪山的時候,他將懷中的木雕拿出來,那樣不將天下放進眼底的男子,卻因為生平第一次被打,從此將微涼的母親放進了心底,情之一物,其實真的是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永遠。

微涼的性子看似的相極了她的母親,看似的溫和大氣,其實只有真正相處了解之後才會知道,倔強,頑固,幾乎自己認定的,任何人的話都沒辦法勸阻,所以當年洛微涼的心底放進了蘇攏非,他從未從中說過蘇攏非半句的壞話,只是將蘇攏非的用心推波助瀾的顯示了出來,人的心如此小,師傅的心中住了一個微涼的母親,普天之下的女子再入不得眼,而自己,師傅老說自己不像他,這點其實像極了他,有了微涼那一刻,誰都再也沒辦法放進去。

自己是如此,微涼也是如此,若是心不死,又怎麼會有自己進去的機會,所以他從未阻擋蘇攏非的步伐,反倒是暗中相助不少。

甩甩頭,有些昏昏欲睡,這大蟒的藥性真是很烈,睜開了眼睛,恍恍惚惚之間看着前方的女子一臉擔心的表情,秋無意很努力的笑,很努力的笑,想要告訴她不要擔心。

卻不知道他的笑容是怎麼樣的蒼白和無力,大蟒的身子狠狠的將蘇攏非和那個新兵纏住,新兵早已經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微涼的心底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當時不阻止。

“水哥,怎麼辦?”周圍有些新兵開始擔心起來,那個視為神人一般的青年被蟒蛇所困住,其他人更不用說了,自然是害怕,恐懼所有的情緒一起湧上來,然後都紛紛四處亂跑,也沒人去關心被蟒蛇纏住的秋無意。

“你想救他嗎?”最後只剩下顧清南一個人站在水袖的身邊,然後突然之間開口問道,水袖不住的點頭,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只覺得眼睛怎麼睜不開,看着面前一片朦朧,伸手一抹,雙眼全是淚花,在顧清南猶豫的瞬間,水袖已經順手抽出他身上的刀,然後向前沖了出去。

“你瘋了……”急忙拉住水袖,顧清南的額頭冒出一陣的冷汗,一個絲毫武功的人,居然拿了刀就往前沖,真是不要命了。

“我不能讓他死。我也不會讓他死的。”突然之間像是想到什麼,水袖嘴中一直喃喃不停的念着,眼睛一亮,突然對着顧清南說道“拿來……”

“什麼……”顧清南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水袖,水袖臉色一冷,然後直接伸出手摸向顧清南的身上,顧清南急忙躲閃,一邊有些彆扭的說道“你,你,你要幹什麼……這光天化日之下,你……”

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到他閉住嘴,水袖才從他身上搜出一包紙包住的東西,水袖的眼睛有些驚喜,然後急忙打燃了火,將那包紙燒起來,然後一直喊着“快給我扇。往蛇扇過去。”

她精通醫理,剛剛湊近的時候剛好問道雄黃的味道,大蟒再厲害,始終只是蛇,是蛇就會害怕雄黃,風伴隨着雄黃的味道一點點的被吹到大蟒的那邊,大蟒明顯有些不舒服,然後開始嘶鳴,然後慢慢的扭動,朝着水袖的方向過來,顧清南的臉色頓然有些變了。

“怎麼辦,水哥,這大蟒過來了。”

顧清南看向水袖,卻發現水袖的眼神堅定,一直看着大蟒,努力吹着燃燒的煙,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你不是我們一起的人,何況我們一起的人都跑了,你要走,我不會留你的,師兄的人,無論如何我是一定要一起走的,若是……”

回頭的青年身材瘦小,臉上笑容淡淡的,好像一切都不在他眼底,他說道“若是我和師兄今日死在這裏了,萬般皆是命,強求不得,也請清南兄逢年過節也記得燒點香火,免得他日我和師兄在這地底下窮。”

不知道為什麼,顧清南看着那個淡淡的笑容和那還算個明媚的眸子,什麼也說不出來,直接拖下外套,然後使勁的朝着大蟒的方向煽動“我原本想到入山自然會有許多蛇蟲,帶着雄黃在身上是以防萬一,卻沒料到還有這個用處。”

“也多虧了清南兄的雄黃,否則連賭都沒得賭,我們是死定了。”對於顧清南,如果說一開始是猜忌和防範,那麼現在開始,水袖知道,心中已經欠下這份情,無論是敵是友,至少她是欣賞這個人的。

另他們鬆了一口氣的是,大蟒在靠近的時候,就已經轉身了,然後躍入水潭,留下秋無意和那個新兵在地上。

靠攏了過去,新兵早已經沒了氣息,秋無意武功高強,到只是昏迷了,顧清南慫了慫肩頭,看着水袖將秋無意抱住在懷中,然後往後退。

水袖的個子矮小,根本抱不動秋無意,但是她至死至終沒有開口喊過半句求過半句,她固執的一個人一直將秋無意的頭護住,然後慢慢的移動到林子邊,這樣一鬧,天氣幾乎有開始慢慢彌散開。

跌落在地上,然後大聲的揣着氣,顧清南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他想知道,她會不會開口求自己。

可是令他遺憾的是,水袖還真硬生生的將秋無意一個人拉了出去。

“那條大蟒怎麼辦?以後有人路過這裏萬一碰見怎麼辦?”顧清南回頭看了看那個黝黑的水潭,然後問着一直抹汗的水袖。

水袖的目光有些驚訝,然後顧清南聽得她聲音淡淡的“那和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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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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