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喬裝打扮
“是是是,小人絕對不敢有任何一點隱瞞,有什麼事情,小人就說什麼事情!”
那人嚇得不行,趕緊說著。
趙敏問他姓名,原來那人姓壽,名叫南山,有個外號叫作“萬壽無疆”,卻是江湖上朋友取笑他臨陣畏縮、一輩子不會被人打死之意。他雖隨着一干綠林好漢拜在圓真門下,圓真卻嫌他根骨太差,人品猥葸,只差他跑腿辦事,從來沒傳授過甚麼武功。
壽南山被點中了穴道,力氣不失,被趙敏差來差去,極是賣力。
他將九具屍體拖到後園中埋葬了,提水洗凈廟中血漬。
妙在此人武功不成,烹調手段倒算得是第一流好手,做幾碗菜肴,張無忌和趙敏趙子成三人吃來大加讚賞。
待得諸事定當,三人盤問那“屠獅英雄會”的詳情。
壽南山倒是毫不隱瞞,只可惜旁人瞧他不起,許多事都沒跟他說。
他只知少林寺方丈空聞大師派圓真主持這次大會,由空聞和空智兩位神僧出面,廣撒英雄帖,邀請天下各門派、各幫會的英雄好漢,於端午節齊集少林寺會商要事。
張無忌要過那英雄帖一看,見是邀請雲南點蒼派浮塵子、古松子、歸藏子等諸劍客的請柬。
點蒼諸劍成名已久,但隱居滇南,從來不和中原武林人士交往。
現下少林派連他們也邀到了,可見這次大會賓客之眾,規模之盛。少林派領袖武林,空聞、空智親自出面邀請,料得接柬之人不論有何要事,均將擱在一旁,前來赴會。
張無忌見請柬上只寥寥數字,但書“敬請端陽佳節,聚會少林,與天下英雄樽酒共歡”,並無“屠獅”字樣,便問:
“幹麼那秦老五說這會叫作‘屠獅英雄會’?”
壽南山臉有得色,說道:
“張爺有所不知,我師父擒獲了一個鼎鼎大名的人物,叫作金毛獅王謝遜。我們少林派這番要在天下英雄之前大大露臉,當眾宰殺這隻金毛獅王,因此這個大會嘛,便叫作‘屠獅英雄會’。”
張無忌強忍怒氣,又問:
“這金毛獅王是何等人物,你可看見了么?你師父如何將他擒來?這人現下關在何處?”
壽南山道:
“這金毛獅王哪,嘿嘿,那可當真厲害無比,足足有小人兩個那麼高,手膀比小人的大腿還粗,不說別的,單是他一對精光閃閃的眼睛向著你這麼一瞪,你登時便魄飛魂散,不用動手,便得磕頭求饒……”
張無忌和趙敏對望一眼,只聽他又道:
“我師父跟他鬥了七日七夜,不分勝敗,後來我師父怒了,使出威震天下的‘擒龍伏虎功’來,這才將他收服。現下這金毛獅王關在我們寺中大雄寶殿的一隻大鐵籠中,身上縛七八根純鋼打就的鏈條……”
張無忌越聽越怒,喝道:
“我問你話,便該據實而言,這般胡說八道,瞧我不要了你的狗命!金毛獅王謝大俠雙目失明,說甚麼雙眼精光閃閃?”
壽南山的牛皮當場給人戳穿,忙道:
“是,是!想必是小人看錯了。”
張無忌道:
“到底你有沒有見到他老人家?謝大俠是怎麼一副相貌,你且說說看。”
壽南山實在未見過謝遜,知道再吹牛皮,不免有性命之憂,忙道:
“小人不敢相欺,其實是聽師兄們說的。”
張無忌只想查明謝遜被囚的所在。但反覆探詢,壽南山確是不知,料想這是機密大事,這小腳色原也無從得悉,只得罷了。
好在端陽節距今二月有餘,時日大是從容,前去相救,盡來得及。
三人在中嶽神廟中過了數日,倒也安然無事,少林寺中並未派人前來聯絡。
到得第八日上,張無忌幾人也就已經等待的差不多。
那壽南山盡心竭力的服侍,不敢稍有異志。
趙敏笑道:
“萬壽無疆,你這胚子學武是不成的,做個管家倒是上等人材。”
壽南山苦笑道:
“姑娘說得好。”
張無忌和趙敏趙子成每日吃着壽南山精心烹調的美食,中嶽神廟中別有一番溫馨天地。
又過十來日,三人體力盡復,便開始商議如何營救謝遜。
趙敏道:
“本來最好的法子是真的點了‘萬壽無疆’死穴,派他回去少林寺打探。只是這人太過膿包,多半會露出馬腳,反而壞了大事。這樣罷,咱們便到少室山下相機行事。只是咱們二人的打扮卻得變一變。”
張無忌道:
“喬裝作甚麼?剃了光頭,做和尚、尼姑嗎?”
趙敏臉上微微一紅,啐道:
“呸!虧你想得出!兩個小和尚,帶着個小尼姑,整天晃來晃去,成甚麼樣子?”
張無忌笑道:
“那麼咱倆扮成一對鄉下夫妻,到少室山腳下種田砍柴去。讓趙大哥自己扮成和尚!如何?”
趙敏一笑,道:
“兄妹不成么?要是扮成了夫妻,給周姑娘瞧見,我這左邊肩上又得多五個手指窟窿。”
張無忌也是一笑,不便再說下去,細細向壽南山問明少林寺中各處房舍的內情,便道:
“你身上被點的死穴,都已解了,這就去罷。”
趙敏正色道:
“只是你這一生必須居於南方,只要一見冰雪,立刻送命。你急速南行,住的地方越熱越好,倘若受了一點點風寒,有甚麼傷風咳嗽,那可危險得緊。”
壽南山信以為真,拜別二人,出廟便向南行。
這一生果然長居嶺南,小心保養,不敢傷風,直至明朝永樂年間方死,雖非當真“萬壽無疆”,卻也是得享遐齡。
三人待他走遠,小心清除了廟內一切居住過的痕迹,走出二十餘里,向農家買了男女庄稼人的衣衫,到荒野處換上,將原來衣衫掘地埋了,慢慢走到少室山下。
到得離少林寺七八里處,途中已三次遇到寺中僧人。
三人到並沒有讓趙子成扮成那和尚,和他們一樣,扮成了農夫。
趙子成行走和他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看起來就像是互不相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