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請屍喝酒
通過銹跡斑駁的破舊鎧甲,我能看清楚的看到那具屍骨的胸膛之中竟然隱隱冒着一絲幽幽的火光。
那火光看起來並不大,只有蠟燭大小,且閃爍個不停,似乎只要輕輕一吹那黯淡的火苗就會熄滅掉一般。
可我卻是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想要儘可能的遠離這具屍骨,因為我知道別說是這詭異的火苗了,就連從這裏飛出來的蠅蟲都可怕的很。
然而就在我正往後退去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還是故意,那隻屍骨黑乎乎的手指竟忽然搭在了我的腳腕之上。
忽然被一隻死人的手掌給抓住,這換做是誰都會被嚇一跳的,所以心中恐慌之下,我連忙扭頭就想跑。
然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不知究竟是那具屍骨顯靈了,還是因為手關節過於僵硬給恰好卡主了,我的手腕竟然被他給拽的死死地,根本就動彈不得。
越是不能動彈,我的心中就越是恐慌,所以下意識地我就抬腳向著那具屍骨的手臂踩去,想要借力掙脫開來。
但就在我剛把腳抬起來還沒來得及踩下去之時,一根黃褐色的拐杖卻是忽然狠狠的打在了我的膝蓋之上,接着,我便看到了六叔那充滿警告的目光。
“慌什麼?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給我站好了!”
雖然是在被六叔給狠狠地責罵,但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我卻是彷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迅速的便冷靜了下來。
在開口喝止住我的動作之後,六叔一邊將手中的青鱗鯪鯉給小心翼翼的放到袋子裏,一邊緩緩的蹲在那具身披鎧甲,手持斷劍的屍骨胖,然後這才輕聲開口說道。
“老哥,酒你都已經喝過了,幹嘛還非要難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說出來我都替你害臊啊。”
六叔的話音剛落,不知是那具屍骨聽進去了六叔的話,還是因為我之前的掙紮起了效果,只聽隨着喀吧一聲,那原本緊緊拽住我手腕不放的手骨便隨即松落了下來。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我下意識地就想後退,以盡量的遠離對方,可就在此時,六叔卻是再次抬頭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在得到六叔的再次警告之後,無奈之下,我只好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同時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這具屍骨。
雖然對方身上的鎧甲因為年代太過久遠的緣故,早就已經腐爛的是面目全非了,但僅從大致制式來判斷,這鎧甲起碼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了,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古董。
就在我正下意識的打量着自己面前得這具屍骨之時,六叔先是抽了一口煙,然後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老哥啊,你也別發火,我也不是故意想要來打擾你安息的,主要是有點小事想請你幫個忙,只要你答應了,我就把這壇珍藏多年都不捨得喝的好酒給你。”
說著,六叔便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隻僅有巴掌大小的罈子,然後打開蓋子在那具屍骨的面前微微晃動了兩下。
因為還戴着防毒面具的緣故,我連什麼味道都聞不到,僅能從六叔一臉肉疼的表情之中判斷這真的是什麼好酒。
看着六叔手中那一小罈子酒,我實在是有些眼饞,然而就在此時,已經把手中罈子晃悠半天的六叔卻是忽然伸手向著那具屍骨的胸口一指開口說道。
“老哥,只要你把胸口那枚護心鏡給我,這罈子酒就算是我請你喝的了。”
六叔的話音剛落,那具屍骨胸膛之中原本僅有花生米大小的火苗卻是猛的一躥,接着,他整個胸口都被一團幽幽的火苗給包裹住了。
雖然這具屍骨胸膛之上的火勢很大,但距離其僅有咫尺之遙的我卻是根本就沒有感覺到哪怕一丁點的熱度,恰恰相反,在那綠油油的火焰燃燒起來之後,我反而還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冷了。
而相較於我的一臉震驚於恐慌,六叔則是顯得很是淡定,他一邊將自己手裏的煙斗放在那具屍骨的胸膛之上,利用那綠油油的火焰將煙給點着,一邊用一種很是不在乎的語氣開口說道。
“我說你就省省吧,難不成你真想要跟我同歸於盡?趕緊把火給熄了吧,再燒下去的話就算我捨得請你喝酒,你也沒機會了。”
六叔的話音剛落,那具屍骨胸膛之上原本熊熊燃燒的火焰便立刻不停的跳動了起來,片刻之後,火勢還真的就減弱了,但卻並沒有就此熄滅。
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我不禁對眼前的這具屍骨更加的忌憚了,然而就在此時,六叔卻是忽然顯得有些惱火的大聲開口喊道。
“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我不就是借你的護心鏡一用么?又不是要你的那柄破劍!當初你為了嘗一口外國的馬尿,就連自己的頭盔都送出去了,現在我拿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還換不回你的破護心鏡了是吧?”
說著,六叔便露出一副很是生氣的表情激動的搖晃着自己手中的酒罈,並有意無意的將裏面的酒水稍微撒出來了少許。
當酒水灑落出來之後,那具屍骨之上的火勢竟開始逐漸減弱了起來,但其胸口護心鏡的地方,卻依然有一團幽幽的火焰在不斷的跳動。
而六叔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之後,上一秒還一臉惱怒的他立刻就用一種很是有耐性的語氣再次緩緩開口說道。
“老哥,其實有些話我不說,你自己也應該明白,與其讓這些好東西與你一起蒙塵,還不如讓它發揮自己的用處,你也別太執着了,該放下就放下吧...”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六叔不再像之前那樣陰陽怪氣,而剛像是在跟自己相交多年的老友談心一般。
當六叔說完這些話之後,那原本遍佈於他胸膛各處的火焰卻是終於緩緩熄滅掉了,只留下他胸口裏面那一縷幽幽的火光在不斷微微跳動着,似乎是在無聲的訴說著些什麼。
看到那具屍骨身上的火焰終於完全熄滅,六叔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接着,他一邊將手中的酒緩緩澆在那具屍骨的身上,一邊嘴巴微張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然而就在此時,他卻是忽然轉目向著我望了一眼,然後便連連揮了揮手對着我開口說道。
“你先走吧,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別的事要你辦呢。”
一聽六叔這話,我二話不說撒腿就往會跑,這破地方我可不想待了,先不說這裏的污濁之氣對我的身體會有多大的危害,單單是那具屍骨就夠邪行的,我還是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的好。
心中擔憂之下,我一口氣跑出去了老遠,等實在是跑不動了,這才癱坐在雜草叢生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一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我一邊仔細觀察着手中這顆已經小了一圈的藥丸,因為自從我把這玩意兒給含到口中之後,除了覺得有點辛辣之外,更多的則是感覺到一股暖流自我的舌尖蔓延至全身。
雖然這道暖意十分的淡,可我卻很是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寒意減少了許多,起碼早就已經被凍麻的腳趾已經有了少許的知覺,看樣子,這藥丸還真是好東西,要不然我趁這個機會再偷偷吃兩口?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心動,因為我的身體一直都很弱,嘗嘗都病怏怏的,但由於山上條件很是艱苦的原因,我從來都沒有機會給自己好好的補補。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這個機會,我哪裏會放過,自然是要抓緊時間多吃兩口,就當是給自己頂工錢了。
然而就在我正一邊在心裏暗自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一邊正準備將手中的藥丸往自己嘴巴裏面塞的時候,一道黑影卻是忽然從我的眼前一閃而過。
那道黑影的速度其實並不是很快,但由於對方是從草叢之中突然竄出來的,所以在沒有防備之下,我不由被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轉頭望去,原來只不過是只烏鴉而已,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玩意兒呢。
一邊嘀咕着,我一邊再次準備將手中的藥丸塞進自己的口中,然而就在此時,我卻是忽然發現自己的手中竟然早已空空如也。
媽的,一定是那隻該死的烏鴉!這些扁毛畜生之前轉門往我腦袋上拉糞便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都開始直接搶我的東西了,這讓我待會兒怎麼跟六叔交待啊!
想到這裏,我便連忙向著那隻烏鴉追了過去,不管咋說,我也得給追回來啊,要不然的話,六叔還不整死我。
一個病怏怏的活人用雙腳去追一隻會飛的烏鴉,估計大部分都會覺得我是個白痴,但我卻堅信自己一定能追的上。
原因很簡單,只不過是因為這帽子山上烏鴉的食物實在是太過豐富了,以至於它們各個都吃的膘肥體胖,平時連飛都飛不高。
然而就在我正一門心思追着那隻該死的烏鴉,準備追上之後非把它全身的毛都給扒光的時候,不知不覺之中,我卻是來到了一片茂密的小樹林之中,而面前所看到的一幕,卻是讓我後背上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