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血肉如鐵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心中依舊很是震驚,因為雨天打雷劈中人或者建築物,雖然幾率較小,但卻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建築物上面都插着避雷針。
而晴天打雷,這就不尋常了,起碼對我們這種人來說,是極為罕見的,而且最為重要的是,這道炸雷還劈在了靈堂附近。
看到我點頭確認,六叔也顧不上繼續揍我了,連忙拄着拐杖便一臉焦急的向著靈堂的方向跑了過去,同時口中還急聲的對着我開口問道。
“靈堂的那具屍體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招來雷劈?你趕緊跟我說說。”
聽到六叔的問話,跟着他一路小跑的我連忙將屍體接觸到野貓以及我是怎麼解決的都原原本本的跟他說了一遍。
而六叔在聽到我的這番話后,卻是立刻就十分惱怒的對着我開口吼道。
“混蛋!我不是早就說過讓你想辦法把這帽子山上的野貓給殺乾淨么?你為什麼沒有按照我說的做?你知不知道這帽子山的野貓可不是...”
話還未說話,六叔卻是忽然好似意識到了什麼一般臉色不由猛然一變,接着他便面露一絲擔憂之色的對着我急聲開口問道。
“那隻貓是不是黑色的,脖子上還繫着一個鈴鐺?”
聽到六叔的這番話,我先是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這才有些不大確定的輕聲開口回答道。
“貓倒是只黑貓,毛色油光澤亮的,但有沒有戴着一個鈴鐺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沒怎麼注意,記不清了。”
要是換做平時,我這種不能百分之百確認的回答肯定是會招來六叔的呵斥甚至是懲罰,但這一次,他卻是出奇的並沒有言語,而是拄着拐杖上氣不接下氣的瘋狂往回跑。
等我們好不容易趕了回去,眼前的這一幕卻是讓我們倆都不由愣住了,因為那看似破舊,實則已經歷經幾十年風雨不倒的靈堂竟然已經化作一片廢墟了,被雷電給劈中的房梁此時還仍然冒着一縷縷的黑煙呢。
看着眼前化作一片廢墟的靈堂,六叔卻是一口氣沒喘上來,整個人都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一張原本有些慘白的老臉更是瞬間發青變紫,似隨時都會因窒息而死。
當然,這只是看上去得而已,因為六叔是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因為有句話說得好叫做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就憑他做的那點破事,估計還能再活不少年呢。
就在我正站在一旁看戲的時候,已經連站都快要站不穩的六叔卻是哆哆嗦嗦的從懷裏掏出了他那柄已經有些年頭的煙斗,然後放入一縷嬰兒的屍骨粉末將其緩緩點燃。
看着眼前吞雲吐霧的六叔,我的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因為我和他一樣的怕死,我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為了繼續活下去而像他一樣去做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就在我正傻乎乎的胡思亂想之時,六叔卻是好似被打了雞血一般,不但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還開口使喚起來我了。
“你...去清理一下,把棺材挖出來...”
對於六叔的使喚,我二話不說就捋起袖子去清理滿地的狼藉,因為只要是又臟有累的活,那就一定是我的。
雖然剛剛才下過雨,空氣質素極好,但當我靠近倒塌的廢墟之後,一道濃郁的焦臭之味便迎面襲來,熏的人直想作嘔。
我皺着眉頭,一點點的清理着地上的碎磚碎瓦,同時在心中暗自祈求那具屍體可千萬不要有事,要不然的話,我該怎麼向人家交待啊。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一旦屍體有事,我以後的日子可就過不安穩了,說起來這事都怪六叔,要不是他非讓屍體在帽子山過夜,又怎麼會遇到這種破事。
就在我一邊在心裏暗自埋怨着,一邊清理着面前的雜物之時,一截焦黑的手臂卻是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這截焦黑的手臂瞬間就將我的注意力給吸引住了,因為我竟然發現對方手指的頂端竟然長出了尖銳而又鋒利的指甲。
雖然被雷劈了之後,這截手臂上的血肉大多都被燒灼的是烏黑焦黃,但惟獨那尖尖的指甲卻是依然閃爍着微微的寒光。
立刻,我就意識到了情況不妙,所以下意識地我便連忙急聲對着六叔大聲開口喊道。
“六叔,你快來看,這屍體好像真的發生屍變了,連手指甲都長出來了。”
雖然此時的六叔依然有點輕微的咳嗽,但在聽到我的喊話之後,他卻是二話不說便向著我走了過來。
剛一走到我的身旁,甚至還不等我開口說話呢,六叔的目光就被那截焦黑的手臂給吸引住了,緊接着,他的臉色就開始變得很是奇怪了起來,從震驚到狂喜,再到深深的憂慮與忌憚,這一系列的微妙表情從他的臉上一一浮現。
在足足觀察了那截焦黑的手臂足足有兩三分鐘之後,六叔這才回過神來,並語帶一絲興奮之色的對着我急聲開口喊道。
“快,把屍體給我拉出來,我要好好看看。”
按照一般情緒,我是應該將屍體上面的雜物都給清理乾淨的,直接用拉的未免顯得太不尊重死者了。
但當我看到六叔臉上那複雜的神色之後,心中本就十分擔心的我卻是顧不上多想,連忙將那具被雷劈過的屍體給用力拉了出來。
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足足用了好幾分鐘,這才將那具屍體給從廢墟之中拉了出來,但等拉出來之後,卻是不由愣了一下。
因為被雷劈中之後,這具屍體身上大部分的血肉不但已經被燒的焦黑,就連整具屍體都縮小了一圈,模樣顯得既噁心又恐怖,絲毫沒有任何遺容可言。
如果讓蘇惜水知道了的話,她估計非殺了我不可,畢竟,換做是誰看到自己爺爺的屍體變的跟燒焦的乳豬一樣,都會恨不得砍人的。
然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將屍體給從廢墟之中全部拉出來之後,六叔卻是忽然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了一把鋒利無比的殺豬刀。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明晃晃刀尖,我不禁有些緊張的下意識向著六叔望了過去,難不成他終於要對我動手了么?
就在我正暗自緊張,並下意識地做好偷襲的準備之時,六叔卻是抄起手中的刀子就在自己的手腕上猛的一劃,緊接着,鮮紅的血液瞬間就流淌了出來。
看着緩緩滴落在泥土之中的血液,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震驚,因為我不明白六叔為什麼要拿刀割傷自己。
而我第二個反應,則是恐懼與不解,因為這具屍體已經發生了屍變,現在在它的面前放血那不是找死么?
懷着心中的疑惑與不解,我下意識的就想開口發問,可就在此時,已經將刀子上面血跡擦拭乾凈的六叔卻是忽然將其抵到了我的面前。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子,我不由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
“幹啥?六叔你不會也讓我放血吧?我可不想跟你一起作死!”
我的話音剛落,六叔就將自己手中的刀子扔到了我的面前,然後仍用一種很是激動的語氣對着我急聲開口吩咐道。
“快,從他的身上割下一片肉給我!”
“啊?”
在聽到六叔的這番話后,我不禁有些不大樂意的下意識開口問道,因為如果可能的話,我是真的不想碰這具已經發生屍變的屍體。
而六叔在聽到我的疑問之後,卻是有些不耐煩的怒聲開口呵斥道。
“快點!”
沒有辦法,在六叔的逼迫之下,我只好硬着頭皮揮刀向著那具屍體的身上輕輕的劃了過去,同時在心中暗自道了一聲歉。
然而令我沒有想到的是,當我手中的刀子接觸到那具屍體的血肉之後,卻是根本就無法將其切穿刺破。
下意識地,我便拿起刀子用力向著那具屍體狠狠的捅了過去,但當兩者接觸到的瞬間,我卻感覺自己拿刀捅的不是血肉,而是堅硬的水泥鋼板。
這下,我不禁感到十分的詫異,因為我手裏的這把刀雖然是用來宰殺牲口的,但卻極為鋒利,雖然談不上削鐵如泥,但是卻絕對可以稱得上是吹毛斷髮。
可是現在,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是連對方燒焦的皮都割不下來,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難不成這具屍體...
就在我正暗自瞎猜的時候,一旁的六叔卻是用一種極為興奮的語氣對着我開口說道。
“快,快衝他身上撒泡尿再試試能不能割動,你是童子,這一招肯定靈的,如果不靈的話,那可就太好了...”
一聽六叔說讓我往人家的遺體上面撒尿,我立刻就惱了,妹的,這老東西未免也太缺德了吧?這種話竟然也能說的出來。
人家的遺體被雷給劈成這樣,我就覺得很對不起蘇惜水了,如果再往人家爺爺的遺體之上撒尿,要是讓蘇惜水知道了,那我...
就在我正暗自惱火的時候,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我竟然看到那具焦黑屍體的腹部在光天化日之下微微跳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