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陛下真能幹
又過去三個月。
季度更替,一切彷彿都過去了……
無論是南國還是楚國,姦細的爪牙都會伸及墨國,甚至墨城。
可是,軒轅夜也一樣。
他的心腹,亦是潛藏在敵國的深處,悄無聲息地。
這幾個月,軒轅夜十分勤政,日夜忙碌。
這種現象,對於太后和臨羨淵等原本擔心他的人而言,是一個好消息。
朝臣不知所以,只是在一夜之間,全部人被太后召去談話,告訴他們,陛下因悲慟過度,反而忘了皇后,從此以後,誰也不能輕易提起陸皇后。
既已成禁忌,誰也不敢輕提此事。而且,他們發現,以前皇後娘娘活着,陛下花費很多時間和心思在皇後身上,一有空就去找皇后,粘在她的身邊。如今,皇后不在了,陛下變得萬分勤奮,短短的幾個月,朝中的事情都被處理得十分嚴謹完美。
陛下真能幹!
可是,其實跟軒轅夜最親近的封凜才知道,這樣的陛下,如行屍走肉。悲喜淺薄,喜怒淺薄,如飲白水,無滋無味。從早到晚,是無盡的忙碌。
有一次,封凜實在怕陛下操勞過度,忙勸他休息。
可是,陛下沉默了許久,突然很低落地說:“封凜,朕不能停下來……不知為何,一停下來,就感覺心裏很難過。”
封凜聽完,莫名的心酸。
那一日,他讓人去請了永恩王過來。
縱然自從皇後娘娘去了之後,一向愛笑的小殿下也變得深沉了起來,父子倆湊在一起……還真挺像的。
那一個下午,父子倆大眼等小眼,竟是彼此一句話都不說。
封凜知道,小殿下對陛下是有埋怨的。
可是,陛下呢?
好歹是自己的兒子?
不說點什麼嗎?
可是,陛下說:“永恩王還小,就讓他享受他該有的童年。”
這與以前日日都逼着永恩王陪着自己批閱奏摺的嚴厲父皇是不同的。
對此,卻也沒人說什麼。
只是永恩王越來越少進宮,偶爾進宮也只是給太后請安。
“陛下,已得到確切消息。楚國和南聯手,將同時往我國邊境揮兵二十萬,試圖對我們進行兩面夾擊。”
縱然皇帝勤政賢達,但是被前朝虧空的墨國就像一個大窟窿,需要慢慢填補。按照軒轅夜的計劃,只要有三年的時間,可讓墨國上下的國力翻一番,然而,距離他登基至今也不過一年多。
各自揮兵二十萬,那便是四十萬大軍。
如今,在南境所有大軍達到十二萬,因為南國最是野心勃勃,墨國務必防範。可是楚國沒有南國那麼強大,一向沒什麼動靜,這次也算是下了血本,像勾結南國吞併墨國這塊肥肉。
“清州那邊,多少兵力?”軒轅夜問道。
清州亦屬邊境,與楚國腹地相對。這二三十年來,楚國毫無動靜,但是清州那邊還是有一個軍營。
兵部尚書掌控各方軍營消息,回道:“陛下……只、只有七萬不到……而且,這些多是新兵,縱然有些功夫,但是作戰務必有策略。如今,我們並無能夠訓兵的良將可用。”
畢竟,在前朝,清州那邊就像是閑置着的,不只沒人訓兵,軍營里的人也沒什麼將士守土意識,無論是從思想上,還是從戰鬥力上,他們都沒有上戰場的能力和資格,甚至是勇氣。
兵與戰,士氣先之。
若連士氣都沒有,談何勝敗?
有大臣說道:“鎮南大將軍黎北堂素有戰神之稱,他若去清州,必定能夠重振軍中士氣,亦能訓出強兵。”最主要的是,黎北堂必定精通兵法。
“不行,南國狼子野心,南境斷然少不了黎將軍。”王丞相說道。
岩松說道:“陛下,黎將軍戍守南境,清州那邊就讓我過去吧。”
軒轅鳳眸微沉,搖頭道:“不行。邊境重要,墨城也重要,你留在墨城,繼續執行你身為大統領的職責,護衛宮城。”
當然,之所以不同意讓岩松去清州,最主要的原因是,岩松武功雖高,但是並不精於用兵。
訓兵,所需授的並不只是武功。
“讓祁龍跟齊哲過去。”軒轅夜說道。
祁俊雖身在天龍道,但是另外一個身份,卻是南境軍中一位將軍。他的武功不如岩松,但是訓兵足以。而齊哲是黎北堂身邊的一位軍師,讓他一同前去。雖不如黎北堂,但是兩個人齊心協力,訓兵之事亦可妥當。
“可是總需要時間啊……按照楚國和南國的計劃,不出一月,他們必然兵臨邊境。”兵部尚書輕嘆。
還沒等陛下派的人過去,清州指不定就已經失守了!
那岩松說道:“如果能再緩緩就好了……不說幾年,但是緩個一年半載,還有機會。”
軒轅夜點點頭,“是,需要一點時間……就算屆時朕御駕親征,可是一樣需要時間訓兵。”
到時候,統帥之人,確不算缺。
南境交給黎北堂。
清州那邊,軒轅夜可親自過去。
“可是根本不可能啊……”丞相皺眉。
軒轅夜鳳眸沉了沉,“如果他們真的那麼來到,那就死守。”
真如此的話,墨城這邊還有幾萬兵力可用。
想保家,自然是先保國。而且,即使清州失守,但是南境一勝,調兵遣將前往清州,亦可扭轉敗局。
兵部尚書很清楚這點,“如陛下所言,如此已是上策。”
岩松說道:“如果能再緩緩就好了……不說幾年,但是緩個一年半載,我們絕對可以壯大清州兵力。”
可是,這實屬妄想。
之前南國想要起兵,突然取消,是因為老國君薨逝,幾個皇子為皇位內鬥數月。
可是,楚國皇帝楚驚宇如今正值壯年,不可能突然死了,引起必然的內部奪位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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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楚國。
夏季已過,秋意漸濃,楚國素有冰雪國度之稱,四季景色分明,如今樹梢微黃。
她身影纖瘦,一襲白衣,卻不是以往的素雅飄逸,而是身着慘淡的壽衣。
“長公主殿下……”一直服侍玲太妃的老宮婦跪在一旁,老目垂淚,“您節哀。”、
三個多月前,雲月宮主的母親,夢太妃被皇帝楚驚宇賜死。
白綾繞粱過,心中有挂念,死猶不瞑目。
可是如此慘相,老宮婦實在不忍告知殿下。
月慕深……不,她本名叫楚驚月。她沒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只是神色冷沉到近乎麻木地跪在母親的靈位前,平靜地燒着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