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宿公園
魏中華的家庭實在是困難。如果不是瀟夢琪的鼓勵他也不會和他們一起出來。在公園他聽到大家準備去住旅館,可他實在是心疼自己身上帶來的那點錢。他不想住在旅館花費錢財,也不想讓別人為他施捨。
當他們決定去旅館的時候他便撒了個謊便一個人留了下來。他沒有什麼朋友在這,也沒有什麼網友。他來到一處長椅旁拍了拍它心想這裏就很好。
他把編織袋放在身邊一個人坐在那孤獨的望着公園裏嬉笑成群的人們。他怕還會有和他一樣的人來把自己的座位佔去。此時他收到了一條短訊,是瀟夢琪的,她說她們在好望角住下了,如果他沒有地方住趕快去那裏找他們。他點開回復框剛剛打了幾個字,手機傳來一陣優美的音樂然後就自動關機了。他只好無奈的將手機揣進兜里。
因為自己那點小小的自尊,他也不好意思像一個流浪漢那樣當著眾人的面躺在那裏。當周圍的人逐漸散去,碩大的公園裏只剩下他一個人後他才將編織袋枕在頭下躺了下來。此時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半。
初春的夜顯得冷嗖嗖的。他從編織袋裏掏出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就這樣躺着想努力的睡過去。他打算等到了明天再去好望角找他們。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煎熬,魏中華還是逐漸的進入了夢鄉。
清晨,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打扮的一身休閑,穿着運動鞋走進了公園。帶有紫紅色的長發隨風搖擺。燙出來的大波浪在她的後背迎風起舞。她五官俊俏,補色不久的眉毛,深棕色的美瞳好似能看透人的內心。白皙的皮膚,精緻的嘴巴。手裏還牽着一條泰迪慢悠悠的散步。
當他來到長椅附近才發現上面躺着一個人,這本來也是見怪不怪的事情。可她無意間瞟了一眼那個男孩,發現這個人面部紅彤彤的,而且頭部和頭髮不停的在顫抖。她憑着經驗也知道這個人發燒了。
“小夥子,你醒醒!”她用力的拍打幾下。魏中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看見眼前來了一位漂亮的婦女便想麻利的坐起來。可是突然感覺渾身無力居然沒能讓自己坐起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那婦女說道:“你怎麼睡在這裏,你這是發燒了。你身邊沒有其他人嗎?”
魏中華無力的搖了搖頭。“我扶你起來吧。”那婦女用雙手用力的將魏中華攙扶了起來。魏中華配合著用盡了全力總算是站了起來。
“謝謝大姐。”魏中華有氣無力的感謝。
“你這樣必須去打針,要不然就後果嚴重了。那邊有一家診所我扶你過去。”
“哦,不用了,活動活動就好了。”魏中華不想去診所。
“開什麼玩笑,你不要命了?”婦女看了看魏中華的穿着和那個編織袋便知道了他為什麼不去診所。
“你聽我的,到了診所打一針就好了,要不然等嚴重了你還得花更多的錢,到時候就犯不上了。”
魏中華知道這句話是對的,身體不好談其他的都等於零。婦女攙扶着魏中華過了公園橫穿馬路到了對面。在北側路邊有一家私人診所。因為還比較早還沒有開門。婦女看着上面的電話號撥了過去。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鐘,診所的人匆匆趕到。那是一個面色偏黑,面部清瘦的女醫師。
三個人進了診所,醫師摸了一下魏中華的額頭后低聲說道:“這麼燙!”
一管退燒藥注入了魏中華的體內。過了一段時間又量了下他的體溫,發現溫度降下去了。魏中華也感覺身體輕盈了許多。婦女又給他抓了幾服藥,又趕在魏中華前付了錢,兩個人就走出了診所。魏中華再三感謝婦女從懷裏掏出錢想要還給她。婦女說道:“這點錢沒什麼的,我想知道你怎麼一個人睡在長椅上,那多涼啊,晚間氣溫很低的。”
魏中華也知道不可能再隱瞞她什麼,便將自己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和我想的差不多,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這樣吧,我們家就在前面開了一家洗車行,最近正好在招工,要不你就去我那幹活吧。”
魏中華聽后喜出望外:“真的嗎?那太好了,真是謝謝你這麼相信我。”
“這有什麼可謝的,我反正也要招人,我那頭兩天有一個人不幹了,正好有空缺。”
“不過我沒幹過,連車都沒摸過能行嗎?”
“不難,看看就能學會。你只要不把人家車弄壞了一般是不會有事的。加點小心就是了。”
婦女領着魏中華到一處早餐點買了幾份早餐后就回到了洗車行。魏中華遠遠的看見了三間商品房,比較寬敞。上面寫着《順風洗車行》。
他們越過兩間洗車間來到最北側的房間。打開門發現床上躺着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在酣睡。窗前有個帘子已經被拉開了。婦女把早餐擺在桌子上后輕手輕腳的來到床邊說:“起床吃早餐了。”
男子嗯了一聲后伸了伸懶腰。他用力的吧唧幾下嘴巴后抬頭看了看婦女,又瞧了瞧魏中華。然後瞪大了眼睛問道:“誰呀這是?”
“小李不是不幹了嗎,正好還缺個人,這孩子正好來找工作,我碰見他就把他領來了。”
男子瞟了一眼婦女沒有多說,他穿了褲子光着膀子來到桌邊坐下來。他指了指早餐對魏中華說:“沒吃呢吧,來一起吃。”
“你不洗臉刷牙再吃啊?”婦女邊拿凳子邊說。
“不洗了,哪那麼多廢話。”
男子嘴裏嚼着東西問魏中華:“你家哪的?”
“我是平安鎮來的。”
“那你在這有熟人沒?”
“有。”魏中華回答的斬釘截鐵。他怕說沒有熟人他們會欺負他。
“那他住哪?離着遠嗎?”
“額……我也說不上來具體位置,反正挺遠的。”
這時那婦女說道:“讓他住在店裏吧加一把鋼絲床的事。而且還能起早貪黑的多干點活。”
男子臉上浮現出一道黑線。婦女將魏中華的編織袋接過來放在了衣櫃底下。然後坐下來一起吃起了早餐。魏中華邊吃邊環視了一下四周。這其實就是一間營業房。靠着東牆是衛生間。旁邊就是簡易的廚房。中間一張大床。對過是電視,衣櫃。靠門這一側一張桌子,一張沙發。幾個凳子,非常的簡單。在牆上掛着許多車座套和坐墊一類的車上用品。
五大三粗的大漢叫王國平。今年四十二歲。他的妻子叫唐艷麗,三十六歲。王國平脾氣暴躁,經常對唐艷麗進行家暴,特別是喝酒之後。他們結婚十多年至今沒有孩子。因起步較早他們還是掙了不少錢。在市中心買了一棟大房子,也買了自己的轎車。不過王國平越是有成就越是對唐艷麗不好,家暴變得愈演愈烈。
洗車行的規模也不算小,手下雇了三個人。前一段時間有一個不幹了,正好給魏中華騰出了一個位置。
過了片刻,王國平穿上衣服后開車出門了。至於去了哪裏誰也不知道。唐艷麗也不敢問。八點左右有兩個人騎着電動車到了門口。都是二十二三歲的青年。男的叫王勇,女的叫王穎。他們都是王國平的親戚,同一個家族。
唐艷麗囑咐了一下王勇和王穎,讓他們好好帶帶魏中華。兩個人似乎對唐艷麗的命令並不感冒。只是象徵性的答應着。干起活來只是對魏中華指手畫腳,支來支去。特別是王勇,不但不關照他還時不時對他橫眉立目,很是不友好。魏中華也只能是聽從指揮。他心想:難怪那個姓李的不幹了,準是他們倆欺負他了人家才不幹的。
他們三個人負責幹活。唐艷麗負責收款接待和賣那些附屬品。這一天下來洗車的活真的不少,魏中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乏累。除了身體的乏累精神上的乏累可能更嚴重。他下午明明看見瀟夢琪一個人拖着行李箱從洗車行門前走過。他沒有辦法上去打招呼,只能靜靜地看着她的後背目送她。就因為這一片刻的停歇還挨了王勇的訓斥。
這裏只有中午管一頓飯,不忙的時候唐艷麗掌勺,忙的時候她就從飯店直接點兩個菜帶過來吃。到了下午六點王勇和王穎就下班回家了。
下午飯只有唐艷麗和魏中華兩個人,王國平還沒回來。
“姐,我想知道你給我開多少錢?”魏中華鼓足了勇氣問道。
“三千啊,他們倆都是三千。”
“可是王勇說我只開兩千五,上次小李就是開這麼多的。”
“他為什麼說兩千五?”
“他給老闆打電話了,問給我開多少錢。他說要是給我開三千他倆就開三千五。後來老闆說給我開兩千五,我也聽見了。”
唐艷麗聽后臉色變得很難看。魏中華看了擠出虎牙笑了笑:“我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我並沒有別的意思,也不嫌少。我和他們不一樣的是我不僅住在這裏還比他們多吃一頓飯,這麼算來我還比他們合適。”
不知什麼原因,唐艷麗聽了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臉上充滿了喜悅。
當晚魏中華終於拿着充滿了電的手機給瀟夢琪發了短訊,告訴她自己很好,也找到了工作。瀟夢琪回了個勝利的手勢。魏中華再發短訊詢問她有沒有找到工作?瀟夢琪回:沒有。
魏中華沒有多問,發了個保重。很快收到了短訊: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