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坦白
沉崇回京之時就將虎符還給了景明帝,他手中並無精兵強將,若是孤身入宮,只怕凶多吉少,慕文君絕對不可能讓他就這麼入宮。
慕文君垂下了眸子,片刻后抬起頭認真的看着他,用一種商量的語氣輕聲道:“我回家一趟,你……你在這裏等我可好?”
沉崇身為皇子,被景明帝所忌憚,若非戰爭,兵權絕對不會放在他的手上,可是慕重山不同,他回京之後,不結黨營私,不受世家拉攏,深受皇上器重,更是將京郊外守衛京城的一萬精兵交到他的手上。
現在無論是扶龍衛,還是禁軍都不能夠相信,若是宮中真的有變,京郊外的一萬精兵成為了最好的救兵。
沉崇自然看透了慕文君的想法,他抬起手摸了摸慕文君的頭髮,唇角微微勾了起來,道:“咱們兵分兩路,我派人護送你回府,你回府後,若是能夠說服動慕將軍最好不過,可是若是慕將軍不相信,那你也不要輕舉妄動,你是閨閣女子,和我不同……”
“和你哪裏不同?”慕文君搖了搖頭,她眸光鎖定在沉崇身上,一字一句道:“你莫要忘記了,我今天可是已經選擇了你,那麼我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所以無論你選擇什麼,我都會緊隨你的腳步,生死與共!”
最後四個字蘊含的重量讓沉崇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頭微微一笑,道:“好,你我都是同性子的人,你勸動不了我,我也勸不了你,所以現在咱們各自行事,我這就入宮,去打探清楚宮中到底什麼情況,而你現在就回府!”
慕文君知道沉崇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為了自己的安全留在這裏,他手中雖然沒有兵權,可是朝堂之中自有自己的權勢,他要做的事情自己阻攔不了,也無法阻攔,所以她點了點頭,道:“好。”
兩個人在天子第一樓分別,一南一北,快馬加鞭。
天色暗沉了下來,沿街的燈籠漸漸亮了起來,慕文君催促着車夫,眉頭緊緊皺着。
然而就在一個拐彎就要到慕府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慕文君叫了幾聲,馬車外並沒有響起車夫的聲音,這個車夫是天下第一樓的高手,武功卓絕,非旁人可以比擬,所以沉崇才會放心將慕文君交給他。
慕文君猶豫了一下,打開了馬車的車門,車夫歪倒在了馬車前,胸口前插着一根箭,慕文君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車夫已經毫無生氣了。
慕文君抬頭向前看去,只見一個黑衣人站在夜色里,發出嗤嗤的的聲音。
“慕小姐,我家小姐特意讓我來請您去過去一趟。”
慕文君眯了眯眼睛,右手握住了左手衣袖中綁着的匕首,道:“你家小姐是哪一位?”
“慕小姐,我勸你還是不要自討苦吃,你以為就憑你手上的那個匕首就能夠耐我如何?”黑衣人冷笑道。
他步步逼近,彷彿毒蛇一樣朝着慕文君伸出了長長的信子,冰冷道:“至於我家小姐是誰?慕姑娘心中應該清楚才是啊!”
慕文君確實猜到了,能夠如此費心思抓她的無非是林從玉。
可是為何林從玉也要選擇在今天動手?
慕文君攥緊了匕首,就在黑衣人身影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猛的閉上了眼睛,隨後就聽到了凄厲的一聲慘叫。
慕文君緩緩睜開眼睛,慘白的月光下,黑衣人倒在了地上,脖頸處鮮血涌動。
“樓主,你怎麼樣?”
清冷如雪的聲音在夜色中響了起來,慕文君在這聲冷寂的聲音中感覺到了安心,來人正是海棠樓的花閣閣主花若,也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
自從花若表示了效忠之後,她就一直暗中保護着慕文君。
慕文君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她的大腦卻在快速的思考着,林從玉為何要在今晚對她下手,似乎在阻止她回府,可是她不是已經投靠了沉隸了嗎?為何要阻止她回府?
慕文君腦海里充斥着各式各樣的問題,然而現在當務之急是趕回府中,沒有時間去做別的,她顧不了太多,在花若的保護下安然無恙的回了府中。
慕文君在書房找到了慕重山,她是一路小跑着過來的,此時額頭上汗水密佈,準備好了的話語卻在看到父親之時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像是失了聲一樣。
慕重山落下最後一筆后,這才抬頭看向了慕文君,他微微一笑道:“怎麼這個時辰才下學?”
慕文君搖搖頭道:“早就下了學,我……我有些事情便在外面耽擱了。”
“那可吃過晚膳了,為父讓廚房備着了……”
慕重山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就突然停住了,就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嚨一樣,就在方才,慕文丞相突然跪了下去。
慕重山連忙放下狼毫筆,走到慕文丞相面前,擔憂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慕文君抿緊了嘴唇,道:“父親,女兒之所以不願意和謝宴成親,是因為女兒心中已經有了意中人。”
慕重山的動作頓住了,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慕文君的身上,只聽到他問道:“是哪位皇子?”
慕文君猛的抬頭看向慕重山。
慕重山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之前我就有感覺你和宮中那幾位走的太近了,我不願意你和他們牽扯太深,宮中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所以才會阻止你,可是……哎……算了,你今天既然主動對我說起來了,想來你也想明白了,既然你自己已經做了決定,為父也就不再阻攔你了……”
慕文君紅了眼眶,她道:“父親,不止如此,宮中出了事情,皇上已經決定將太子之位傳給沉崇,沉淙現下起了謀反的心思,今晚只怕就要逼宮,所以父親,女兒求你……能不能幫幫沉崇?”
慕重山愣住了,下意識的覺得慕文君在胡說八道,今晚淙王爺要逼宮?怎麼可能呢?
可是對上慕文君泛紅的眼眶,他緩緩的問道:“這件事,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