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必嘉
()如此過了兩三天,蕭翊又帶着葉溪和安家父子一起上街區兜售手鏈和中國結等小掛件,蕭翊還是將攤子擺在上次的位子,安家父子由譚章月陪着將攤子擺到了相鄰的另一條街上。蕭翊和葉溪才將攤子擺開,東西都還未全擺出來就圍上了一群男人,熱熱鬧鬧的便開始了生意。
葉溪蹲在蕭翊身邊,手裏緊緊抓着籃子的提柄,蕭翊賣了手鏈收了錢就丟到籃子裏去。生意出奇地好,短短一個多時辰,蕭翊和葉溪的手鏈、掛件便被搶購一空,沒買到的人惋惜地散開了,葉溪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將緊緊抓着的籃子往蕭翊那邊推了推,“妻主。”
籃子裏已經裝了小半籃銅板,蕭翊提起籃子將裏面的銅板倒到攤開的布上打好包,笑道:“今兒又賣了好價錢,我想想要給溪兒買什麼呢,溪兒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葉溪搖頭,小聲道:“沒有,不用買。”
“怎麼呢?不喜歡妻主買給你?”蕭翊笑問。
“不是、不是。”葉溪急急地搖頭,急急地解釋:“家裏、家裏用錢的地方多……”聲音越來越小,後面的蕭翊就聽不見了。不過他的意思蕭翊是明白了,家裏需要用錢的地方哪是多,那根本就是太多了,照她看來沒一個角落是可以不用錢的,但那也不妨礙給她家小溪兒買點“奢侈品”不是?
蕭翊剛想反駁,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小溪兒說的極是,譚章月就說我總是亂花錢呢,還是小溪兒會過日子,難怪娶了溪兒後日子比以前過得好了,溪兒真是我的福星,以後溪兒可要看好我,不該買的東西可不能讓我亂買。”
“啊?”葉溪抬頭看她,沒有嫌他多嘴嗎?還、還讓他看好她……
蕭翊笑着揉揉他的腦袋,他的心思全都寫在臉上,她想裝不知道都難啊,這就是她臨時改口的原因,這麼膽小的他難得“反對”她一次,用的還是那麼“正當”的理由,她若是不表示同意的話,只怕又要把他好不容易生出來的那一眯眯點勇氣給打壓完了。
蕭翊收拾好錢,拉着葉溪起身,“我們去看看譚章月他們賣得怎麼樣。”
“唔……”葉溪踉蹌了一下,彎着腿站立不穩,蹲太久腿都麻了。
“溪兒。”蕭翊手快地扶住他,“腿麻了怎麼也不動一動,現在膝蓋痛了?”
“不、不痛,人多,我怕有賊……”
蕭翊暗嘆一聲,彎下腰給他揉膝蓋,她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小呆瓜,偏生還連重話都不能說他。
這一幕被對面酒上的彭淑燕看在眼裏,半晌,彭淑燕的視線落回手裏的手鏈上,“這手鏈,是那個男人編的?”那麼個枯瘦的男子,能有這般好手藝?
“她們說是自己編的呢。”彭淑燕的小廝芳兒回答。
“他們,是夫妻?”
“這個、應該是,公子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彭淑燕搖搖頭,將手鏈放到桌上端起茶杯輕抿,那女子,到是個會疼人的,光是看她能當街給那男子揉膝蓋就知道了,那男子,到是嫁了好妻主。
蕭翊帶着葉溪沒走幾步就聽到了譚章月興奮的大喊聲:“蕭翊,蕭翊!”
循聲看去,安家父子和譚章月正往這邊走來,臉上都帶着掩不住的笑容,想來他們的東西也賣完了。蕭翊也拉着葉溪趕走幾步對上她們,譚章月興奮道:“我們的賣完了,你們也賣完了?”不等蕭翊說話,譚章月又道:“蕭翊,真是多虧了你,安大叔說要割一塊肉回去,晚上請你們吃飯。”
蕭翊連忙推辭:“不用了,安大叔不用那麼客氣。”安家的家境她也知道,她怎麼好意思為了這點小事去吃人家一頓,嗯,還是吃天價的肉。
安霧接過話頭,“多虧了蕭秀才肯教我們,我們父子心裏都很感激你呢,只是家裏貧窮,也沒什麼好菜,怕蕭秀才嫌棄。”
話說到這個份上,蕭翊也不能再說什麼,只好笑了應下:“那就勞煩安大叔和安公子了,只是,我還有個要求不知道能不能提?”
“蕭秀才請說。”
“就是別再叫我蕭秀才了。”蕭翊有些告饒地請求。
安大叔和安霧掩嘴而笑,“是,那就叫蕭小姐。”
“行行行。”蕭翊連忙答應下來。
葉溪歪着腦袋問她:“妻主,你是秀才啊,為什麼不能叫你秀才?”
“因為我從現在開始不想做秀才了,所以不要其他人叫我秀才。”
“那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溪兒的妻主啊。”
“可是,別人不能叫你妻主。”
蕭翊笑:“當然了,只有小溪兒能叫我妻主,其他人就叫我的名字或者蕭小姐都可以。”
葉溪蹙眉偏着腦袋,妻主做他的妻主,跟做秀才沒有衝突啊,為什麼不能叫她秀才呢?
一行人繞去買絲線買菜,路上遇到賣水果的,蕭翊摸摸兜里的錢,用商量的口吻問葉溪:“小溪兒,你看那蘋果好大個呢,我們去買兩個,就買兩個,可以嗎?”
葉溪有些惶恐,“妻、妻主想買、便、便去買……”妻主是家主,可以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不用問他啊……葉溪想着,被蕭翊拉着跑過去,蕭翊買完蘋果又想買梨,“小溪兒,這梨看起來也好好吃的樣子,不如也買兩個?”
“哦……”
買完梨,蕭翊又撿了個西瓜,“西瓜看起來也不錯,只買一個就夠了。”
葉溪扯扯她的衣角,“妻主……”
蕭翊側身在他耳邊低語:“西瓜拿去安大叔家吃,我們要去人家家裏吃肉,不好空手去嘛,溪兒覺得呢?”
葉溪點點頭,譚章月和安家父子正好隨後來到,見蕭翊又買了這麼多東西,譚章月叫道:“蕭翊,你怎麼就不能刻苦點?好不容易賺了幾文錢,你非要把它吃完不可嗎?”
“看到了?”蕭翊朝葉溪眨眼睛,葉溪小小地瞟譚章月一眼,嘴角往上勾了勾。
“看到什麼?”譚章月莫名其妙。
蕭翊將西瓜往她懷裏一塞,嘿嘿笑道:“不告訴你。”
回到村子,蕭翊和葉溪放好東西就去了安家,安家和譚章月家是鄰居,兩家中間只隔着一堵泥牆,蕭翊站在泥牆邊上看了一會,低聲跟葉溪八卦:“你猜譚章月會不會半夜翻牆來找安公子?”
葉溪有些鼓鼓的小眼睛快速地瞟她一眼,欲言又止,蕭翊溫言道:“溪兒,你想說什麼就說?別怕,跟妻主說什麼都是可以的。”
葉溪又看了看她,鼓起勇氣似地開口:“妻主,這樣說對安公子不好。”
呃,蕭翊擦了把汗,她忘了封建社會是不能亂開玩笑的,居然還要小溪兒來提醒她,真是丟臉。丟臉的蕭翊還要安撫讚揚正擔心害怕會被她責罵的葉溪:“小溪兒說的極是,看我,差點亂說話得罪了人,還好有溪兒及時提醒,溪兒果然是我的小福星呢,以後我再亂說話,溪兒一定要告訴我啊。”
葉溪見她沒有怪罪自己,還說他說的對,眼裏的擔憂一閃而逝,話也跟着多了幾句:“譚小姐為什麼要半夜去找安公子?有事的話白天不可以說嗎?而且可以走正門,為什麼要翻牆?”
蕭翊撫着額頭張了張嘴巴,她怎麼會跟她家小白兔似的小溪兒講這種八卦笑話?現在讓她怎麼回答?
正好譚章月嚷嚷着過來,“吃飯了,你們小夫妻倆在這兒幹嘛呢?”
雖然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翻牆的事,但葉溪是知道剛才跟妻主說的話是不能亂說的,因此閉口不言。蕭翊則是管不住自己的劣根性,仍忍不住壞笑着傾近譚章月低聲道:“我在想,你會不會半夜翻牆來偷雞?”
“死蕭翊,你胡說八道什麼!”譚章月一拳朝蕭翊打來,蕭翊嘿嘿一笑躲開了,拉着葉溪小跑着進了屋裏。吃完一頓飯,葉溪還是沒想明白,他沒有看到安家養雞啊,妻主怎麼會說譚小姐會不會翻牆來偷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