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命懸一線
已經是夜裏四點多了，陳夕陽依舊睡不着，他的心裏有很多事，磐石村失蹤的九名孩子到底在哪裏？有沒有生命危險？
王可馨到底怎麼樣了？宋婉玉一直沒有打來電話，肯定是情況危急，想到王可馨可能會死，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應為自己為隕落，善良的陳夕陽於心不忍。
宋婉玉怎麼樣了？宋婉玉又承受着怎樣的痛苦？
陳夕陽穿好外衣，從炕上起來，輕輕的推開門，來到了屋外，月光很亮，隱約能看見東方的魚肚白，陳夕陽知道可能將近五點了，天要亮了，可是，在老宋的院子裏，天卻很黑，正所謂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黑的。
陳夕陽來到自己的車上，發動了汽車，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發動汽車，只是覺得很悶，陳夕陽決定在盤石村的小路上，開車轉一轉，散散心，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
這九名孩子，到底去了哪裏？怎麼就消失了，王田芳在哪？這個王田芳絕對與這次失蹤的孩子有關。
來到了學校，陳夕陽沒有下車，學校出奇的安靜，天已經快要亮了。
就在這時，王田芳和那伙販賣兒童的團伙，已經在準備出發了，只要天亮前離開了濱河市的管轄範圍，開着趙艷公司的物流汽車，他們能逃到中國的邊境，那裏買家已經準備好“接貨”了，只要離開了濱河市，能安全的離開警方的視線，他們就會消失在警方的視線內，到達中國的南邊境，這是趙艷的犯罪團伙最後一次作案，收手以後，這夥人就成了徹底的跨過走私犯，加入一個名字叫雷哥老闆的組織，這個組織的頭目名字叫米雷，就是李志澤在KTV遇到的哪位，蔣彪和趙艷對米雷十分恭敬，這個米雷走私軍火、珍貴動物、綁架，幾乎是五毒俱全，什麼都干。
趙艷和蔣彪終於找到了這麼大的一個黑幫性質的組織，想要投奔過去，那可需要一些本事，米雷說:三個月內，弄來九名孩子，算是見面禮，趙艷和蔣彪可以加入米雷的組織。
這個米雷，就是當年奸.殺孫正義妻子的那個走私犯，當時警方的活動十分縝密，卧底工作沒有幾個人知道，可還是暴露了，重案三組的組長孟波一度懷疑，組織內可能有內鬼，被買通，米雷是市公安局第637號卷宗重要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虎哥！”王田芳說道：“我想出去一趟，我要尿尿！”
王田芳一直被李虎控制着，蔣彪和趙艷的意思是殺了王田芳，因為王田芳已經沒有作用了，利用王田芳的教師身份，把九名孩子先後叫到學校，又被迷藥集中暈倒，這些孩子像火貨物一樣，被物流公司的車拉走，由於是在中午，天氣很熱，很多人都在午休，沒有人看到。
只是在一個問題上，趙艷和蔣彪沒有達成一致，就是現在殺了王田芳，拋屍荒野，還是等到去了中國的南邊境，與米雷的黑社會組織接頭后，在殺了王田芳，或者把王田芳交給米雷處置，在這個決策上，二人出現了分歧。
蔣彪的意思是就地解決，遺留後患，警方一定會重點調查王田芳，很難保證王田芳不會招供，不如讓王田芳不會說話，甚至是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也是最安全的，可以把王田芳殺了，用火焚燒，毀屍滅跡。
趙艷是想吧王田芳的作用發揮到極致，畢竟也是一個人，交給米雷隨他處置，也算是個人情。
“怎麼老是尿尿！？”李虎橫着臉吼道。
自從上次，在趙艷物流公司的小屋裏，李虎強行與王田芳發生了關係后，之後李虎又與王田芳發生過幾次，慢慢的，李虎對王田芳有了一些關心，王田芳跟他講述了自己的遭遇，李虎也覺得她很可憐，被蔣彪和趙艷利用，最後身敗名裂，等着王田芳的不是什麼好事，只有無邊的黑暗和死亡。
王田芳是緊張導致的想尿尿，她就是再笨也想到了自己不會有好下場，做好的下場就是跟着趙艷、蔣彪等人繼續作姦犯科，觸犯國家的法律，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價值沒用盡了，當一個人完全沒有價值，甚至還會給其他人帶來危險的時候，這樣的人，會有什麼結果呢？
在深山的老樹林裏，有一個簡易的木頭屋子，十分隱蔽，裏面捆着九個磐石村的孩子，這些孩子都被迷藥熏暈，昏昏欲睡的狀態，嘴巴也被木頭牢牢地塞住，身體被繩索捆綁的結結實實。
木屋內有八個人，其中只有趙艷和王田芳是女性，蔣彪、李虎、韓利平、賈二石，還有兩個人是米雷團伙的骨幹人員，他們是來看管“貨物”，帶着趙艷等人前去南邊境的接頭人。
“李虎！”蔣彪喝道。
“哎!彪哥！”李虎趕緊回答。
“你帶着她，出去！小心點！看緊了！”
“哦！放心吧彪哥！”李虎亮了亮隨身攜帶，鋒利的尖刀。
李虎帶着王田芳走出了木屋，二人來到了距離木屋一百多米處，一顆粗壯的大樹下。
“就在這吧！”李虎指着前邊的那顆粗壯的老樹。
“李虎！”王田芳哭了，“你厭倦這種生活嗎？你要這樣一步一步的越陷越深嗎？”
王田芳激動地看着李虎，等待着李虎的反應。
“少扯淡！我早就厭倦了這種生活！我也沒辦法！走上了這條路，沒有回頭橋！”
李虎說道：“我勸你，別耍花樣，蔣彪可不是好惹的！”
“虎子！”王田芳忽然間撲到了李虎的懷裏。
“我知道你年齡還小，做事愛衝動！”王田芳輕聲說道：“咱們自首吧！這樣下去早晚會把自己埋了！”
李虎很意外，一把推開王田芳，警覺的看看了四周。
“你不要害我！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李虎說道。
“我知道！我的下場比你還要慘，從小我的命就不好，知道現在，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能也是最後一個，看我的眼神，帶着一絲關心的人，你是什麼，可憐我嗎？我不可憐，我不需要全世界的人可憐我。”
李虎立在原地，看了看四周，“快點吧！出來的時間越長，他們就會越懷疑。”
“我不會耍花樣，我聽話！我無所謂！”
王田芳面如死灰，靜靜的說道：“你走遠點，轉過身去！”
李虎象徵性的退了幾步，視野並沒有離開王田芳。
王田芳解開腰帶，故意把解開腰帶的聲音弄得很大，順手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這個電話打給正在汽車內苦苦思索的陳夕陽，陳夕陽開着車，獨自轉悠，已經來到了磐石山腳下。
滴滴滴！滴滴！......
王田芳的心跳加快，聽着電話里的忙音，頭上緊張的出了很多汗。
“王田芳！”陳夕陽拿着手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喂！”陳夕陽停下車，說道。
“聽我說！......磐石山西五公里左右，楊樹林內的木屋內，孩子，......孩子都在這，順着磐石山下的路，向著西北的那個小路，走三公里！”王田芳顫抖着說道，可能是深山的原因，信號不好，陳夕陽斷斷續續的聽到王田芳說的大體位置，那個位置他知道，他跟李志澤的家人去野炊的時候，去過那附近。
“好了沒？多長時間了！”李虎吼道。
“你！你！......”李虎快步走了過去，他發現了王田芳在打電話。
“王田芳！”電話的哪一段陳夕陽大喊。
“陳警官，你快來吧，晚了就來不及了！”王田芳哭道：“他們,他們......已經把磐石山西的路修好了，直通省道，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出濱河市！快！快！”
“啊！啊！”電話的一端傳來一陣糟雜的聲音后，是王田芳痛苦的叫聲。
“王田芳！你沒事吧！”陳夕陽在手機端大吼。
掛斷了電話，陳夕陽發現手機的信號不好，只有一格，而且最要命的是手機的電量嚴重不足，不足百分之二。
“怎麼辦？！”陳夕陽說話間，下了車，眼前是一棵大樹。
陳夕陽飛快的爬上樹，手機的信號還是不好，電池只剩下百分之一的電量。
編輯短訊：孩子在磐石山西，通向西北小路三公里。
陳夕陽快速的選擇了收件人：宋婉玉、武為民、孟波、孔琳琳。
發送，陳夕陽剛剛摁下發送按鍵，手機的屏幕出現了提示字：手機將在三十秒內，電量耗盡，自動關閉！
陳夕陽把手機放到手能夠到的最高處，快速的爬下樹，開着車疾馳而去。
他心裏牽挂的，是那些孩子。
......
“韓利平！你幹什麼？”李虎大叫道。
韓利平手中的刀，已經沾滿了血，兩刀全部捅在王田芳瘦小身軀的腹部，王田芳的倒在了血泊中，腰帶還沒有繫上。
“彪哥，早就發現這個娘們不靠譜！讓我盯着你們！”韓利平用舌頭舔了舔刀尖上的血，凶神惡煞的說道。
“我們！我沒有背叛彪哥！”李虎感覺到事情不妙，大聲喝道；“我沒有！”
韓利平拿起王田芳手中的手機，看了一眼王田芳。
“真想不到，你就跟這個娘們睡了幾次，還把你的心給睡軟了！看看，她報警了！打給了陳夕陽！”韓利平狠狠的瞪了李虎一眼，向著不遠處的蔣彪走去。
蔣彪是一個老辣的惡毒份子，早就懷疑王田芳靠不住，所以一直想殺了她。
“現在怎麼辦？”蔣彪看着趙艷，埋怨道。
“她已經報警了！早就該殺了她！”
“報警也無所謂！警察來了，我們已經走了！”趙艷倒是一點也不慌亂。
“這樣才夠刺激，更有意思！”趙艷反而是笑了，“馬上出發！”
“你是不是瘋了！不想活了！”蔣彪瞪着眼，怒吼着。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讓我怎麼辦？難道說我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話，殺了這個王田芳！”趙艷一甩頭髮，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怎麼辦？”韓利平掃了一眼，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王田芳。
蔣彪歪了歪嘴，怒視身旁的李虎，伸手從李虎腰間熟練的拔出那把刀，轉身朝着王田芳走去。
“彪哥！王田芳已經死了！”韓利平說道。
“死了？！”蔣彪橫着臉，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這個娘們，害了我們！就這麼死了？哈哈！......”說著用力一腳踢到了王田芳的腹部，王田芳一動不動。
“李虎！”蔣彪喝道：“來，給王田芳補兩刀！證明你的真心，證明你沒有變節！來呀！”
李虎站在原地，沒有動，視線轉向韓利平。
“彪哥！她已經死了！現在是屍體！不是活人！”
“哈哈！......”蔣彪喝道：“你他媽的真是長了脾氣了！跟我做對嗎？”
呯的一聲！
蔣彪把刀隨手丟在地上，一把抓起李虎的脖領，“你不聽我的話了？”
“去！”蔣彪大喝道。
趙艷回過頭，看着這一幕。
“好！”李虎咬着牙，掙脫蔣彪的雙手，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刀，慢慢的靠近王田芳，王田芳的臉煞白，沒有血色，流失了很多血，地上已經是血紅一片。
噌的一聲！蔣彪聽到了李虎手中刀，插入王田芳腹部的聲音。
蹭，又是一聲！
李虎手法很刁鑽，打架鬥毆無數次，下手也有深淺，他這兩刀看似很重，其實都是假象，只是小傷，沒有傷及內臟，甚至是動脈血管，也避開了。
“行了！都回來吧，五分鐘后出發！”
趙艷說道：“現在需要的是團結！我們要團結一致，才能逃過警方的追擊！”
“用不了二十分鐘，警方就會設置路障，我們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離開。”
“趙姐！”李虎說道：“咱們走的路，原本是一條廢棄的路，前天我們才修好，我想警方不會在哪裏設置路障！”
趙艷看了一眼李虎，“不要睡了幾次她，就有了想法！你手上的案子，足夠判你死刑！跟着我們才是出路！”
米雷團伙的兩個人都是十足的惡人，每個人手裏不知道殺過多少人，其中的一個頭上長長刀疤的禿頭大漢，走了過來。
“趙小姐！事不宜遲！不要壞了我們的事！”刀疤臉禿頭大漢不客氣的說道。
“裝車！走！”趙艷下令道。
“媽媽！媽媽！......”“奶奶！”“媽媽！”
“爺爺！”......
激烈的吵鬧，把孩子們吵醒了，孩子們只能透過塞着木棍的嘴，模糊的喊着親人的名字。
“怎麼都行了！？”趙艷問道。
“他媽的！任大三！少了幾個錢，賣給咱們的迷藥，有問題！”蔣彪喝道。
“用抹布把嘴全部塞住！路上在灌迷藥！”蔣彪罵道：“這個任大三，一定要廢了他一隻胳膊！”
“我叮囑過你，這種人見錢眼開，你是不是把剩下的錢私吞了！？”趙艷盯着蔣彪問道。
“我沒有！”蔣彪否認。
“我辛辛苦苦弄來了幾千萬，叫你辦點事，都辦不好！”趙艷罵道。
“你好！你好，跟那個李志澤睡在一起！”蔣彪狠狠的盯了趙艷一眼，轉身離去，走向木屋。
趙艷卻微微一笑。
韓利平、李虎二人把九名孩子的嘴全部用抹布塞進，每個孩子都放到一個設計好的集裝箱內，集裝箱做了掩飾，是肉製品，有內外三層，最外面的兩層是肉製品，還開了很小的通氣孔。
“趙阿姨！”最後一個被裝進集裝箱的孩子，哭着喊着，身體在顫抖。很多孩子都被恐嚇的嚇傻了，有些孩子已經不會哭了，身體蜷縮着，在發抖。
趙艷認出來了，這個女孩子是周薇，陳夕陽跟她說過，這個女孩子十分聰明。
周薇的兩隻大眼睛，沒有那麼有神，而是充滿了恐懼。
“趙阿姨，我們是去哪裏？”
“去很遠的地方，那裏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趙艷竟然微笑着，哄騙的表情，簡直就是一個天使，而這個天使的內心，卻是着魔鬼的身軀。
“不！我們是被你們騙了！你們要把我們帶離家，要賣了我們！”周薇惶恐的說道。
“我想回家！我想見陳老師！”
趙艷知道周薇嘴裏的陳老師，是陳夕陽。
“陳老師就在那邊等着我們！你睡吧！睡一覺，就到了！就能見到陳老師了！”趙艷說完示意把周薇肚餓嘴堵住，塞進特製的集裝箱內。
“不！不！”周薇的掙扎，於事無補。
一張紙飄落在了地面上，很慢，很飄忽。
趙艷彎下腰，撿起來，看到了紙上是一張素描的畫像，畫像上的人正是她自己，那是上次她去磐石村小學的時候，周薇給她畫的素描，畫像上趙艷笑的那麼美，那麼迷人。
趙艷的惡魔般的心，流過了一絲溫暖，她愣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