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人骨罈子
特案組無法將人頭從罈子裏取出來,也想不明白人的頭骨是如何放進罈子裏的。他們制定了幾種方案,甚至想到了用X光探視罈子裏的秘密。
畫龍說:“奇怪,顱骨比罈子口大得多,是怎麼裝進罈子裏的啊?”
蘇眉說:“這個有點像魔術呢,誰有科學的解釋?”
包斬湊到罈子口邊聞了一下,他皺了皺鼻子,說道:“醋,醋的味道。”
梁教授說:“我明白了,有人用醋泡過骨頭。”
生物實驗中,堅硬的骨頭在醋或酸性液體裏浸泡十天左右,就會變軟,人的腿骨軟得可以打一個繩結,骷髏頭變軟之後,自然可以塞進罈子。
特案組進行了拍照,然後將罈子小心翼翼地鋸開,罈子裏竟然放着一整副人的骨骼。顱骨放在最上面,下面還有軀幹骨、上肢骨、下肢骨,一副完整的人體骨骼經過醋浸軟化處理放進了這個狹小的罈子裏。
整副人體骨骼被擠壓成了球的形狀,在空氣里如同花朵一樣緩緩地綻放。
骨骼連夜送到市裡加急檢驗,和紅裙子上的血跡進行比對,DNA鑒定結果顯示,這些骨骼是死者浣玉的骨骼。不出所料,大老鼠腹內也是人體組織,是浣玉身上的肉。
一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被老鼠吃掉,兇手又將她的骨骼用醋浸泡,放進一個罈子裏,扔到河中,毀屍滅跡。作案手法極其殘忍,世所罕見。此案震驚了市局,市局領導非常重視,派出一個專家組進駐烏洋鎮,協助特案組偵破。
特案組分析認為,兇手應該受過某種刺激,極度仇恨穿紅色裙子的女孩,他與受害人不一定認識,兇手在街上尾隨紅裙女孩,使用某種方式將其劫走殺害。兇手以折磨紅裙女孩為樂,這是一個心理變態扭曲的人,作案有一定的規律,還會有再次作案的可能。
三名女孩失蹤的那條街成為了重點監控地區,蘇眉和聯防隊員安裝了攝像頭,對這條街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
鎮長和片警整理了鎮上犯有前科的人的名單,逐一排查。
畫龍和包斬帶着罈子的照片,走訪群眾,這種罈子在鎮上很普遍,正如聯防隊員所說,這是一種酒罈子,鎮上的居民也常用來腌制鴨蛋或泡菜。包斬和畫龍走進那個長發畫家的畫室,當時學生們正在上人體素描課,講台課桌上放着的那個罈子讓包斬眼前一亮,這個罈子和特案組在河裏打撈出的罈子一模一樣。
罈子旁邊還放着幾個蘋果,一個裸體的中年男模特坐在桌旁,一動不動。讓人感到尷尬的是,那中年大叔的胯下竟然是勃起狀態,畫室里學畫的女孩們大多很漂亮,中年大叔裸體面對她們,可能心裏一直在蠢蠢欲動。
長發畫家正在對一個女學生指導,他看着畫作說道:“素描線條要具有表現力,人體和靜物的結構要區分明暗色彩,細緻觀察受光和背光的色調比例。”
畫龍走進畫室,看到裸體中年男人和他胯下的鳥,嚷嚷道:“停了,停了,這是幹嗎呢?”
長發畫家對包斬和畫龍闖進課堂的做法很氣憤,雙方爭吵起來。
畫龍說:“這些學生,有的還是未成年,學習這種人體寫生素描,合適嗎?”
長發畫家不耐煩地解釋說:“人體素描是藝術,是一種用於學習美術技巧、探索造型規律、培養專業習慣的繪畫訓練過程,不要用有色眼光去看待。”
畫龍說:“今天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的課先停了。”
長發畫家無可奈何地宣佈提前下課,學生們收拾東西陸續離開,那個中年裸體模特慢吞吞地穿上衣服。他和包斬擦肩而過的時候,引起了包斬的警惕,此人賊眉鼠眼,面相猥瑣,他的眼睛滴溜溜地轉,盯着前面一個穿紅衣的女孩。
長發畫家介紹,罈子是買來的,中年模特是聘用來的。包斬對畫龍使個眼色,兩人沒有過多訊問長發畫家,而是立即走出門外,悄悄跟蹤那個猥瑣大叔。
猥瑣大叔是民工打扮,他尾隨着一個穿紅衣扎着馬尾辮的小女孩,走到僻靜處,他竟然拉開褲子拉鏈,把那醜陋的東西掏出來,用手套弄了一會兒。畫龍和包斬躲在暗處,目睹了這噁心的一幕。猥瑣大叔回到家裏,吃完飯,已是華燈初上,畫龍和包斬耐心地在一個餛飩攤上等待,晚上8點多,猥瑣大叔背着一個帆布包,走出了家門。鎮上的居民有早睡的習慣,街上行人寥落,只有一些背包客和旅行者聚集在茶館和酒吧。
晚風徐徐,雨絲飄蕩,猥瑣大叔在路邊的石凳上抽了幾支煙,一個穿紅裙的女子從他面前走過,他蹍滅煙蒂,悄悄地跟了上去。這個紅裙女子正是在茶館唱戲的那名女子,她卸了戲妝,長發披肩,還穿着古裝戲服,宛然一個古典美人裊裊婷婷地走過。
古典紅裙美人走進一條街,這條街正是三名女孩失蹤的那條街。
街道上掛着幾個大紅燈籠,兩邊黑暗的小巷遍佈,水路眾多,夜幕中的街上已經不見了人影,那一條條極其相似的小巷,就像迷宮一般,應是色狼伏擊的最佳場所。
古典紅裙美人風情款款地走在街上,猥瑣大叔貼着牆根悄悄尾隨,畫龍和包斬在後面小心翼翼地跟蹤着,蘇眉和梁教授也在監控中看到了這一畫面。街上燈籠的光線有限,只能照到很小的範圍,猥瑣大叔利用街上那些黑暗的角落隱藏自己,在一個垃圾箱的後面,他掏出褲襠里的東西,然後,他快跑幾步,接近紅裙美人,走到背後,他呼吸急促地喊了一聲:“喂,看這裏!”
紅裙美人回眸一看,花容失色,一個猥瑣大叔站在街道中間,淫邪地笑着,他用手快速地套弄着,隨即,嘴角一歪,舌頭伸了出來,他射了,接着他做了一個噁心的動作——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舔乾淨手指上的液體。這一整套動作其實很快,紅裙美人回頭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射精、舔手指等動作。
紅裙美人尖叫起來,猥瑣大叔嘿嘿地傻笑,畫龍上前抓住猥瑣大叔的頭髮向後拽倒在地,隨即給他戴上了手銬。
猥瑣中年大叔上升為犯罪嫌疑人,幾個聯防隊員將他狠狠地揍了一頓,然而這個猥瑣男人只是交代出他在以前犯過的一個案子,他曾經在夜裏入室盜竊,看到一個女孩很漂亮,就悄悄鑽進了女孩的被窩。他修過空調,在玻璃廠吹過瓶子,因為精神有點問題被開除,待業在家,後來在街上看到畫室招聘人體模特,這個有露陰癖的男人就去報名做了裸體模特。
警方將猥瑣大叔拘留收監,等候進一步調查。
猥瑣大叔在審訊中,對三名女孩失蹤的事情一無所知,但他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線索。
烏洋鎮上有個地方,是一個長滿荒草的大院子,一個喜歡拉二胡的盲人老頭收留了很多流浪貓,他的孫子大概有十六歲,常常去河堤上捕捉老鼠,鎮上有些好心的居民捉到老鼠也會送給盲人老頭。
畫龍和包斬帶上幾名聯防隊員,立即出發,前往調查。
院子沒有門,烏洋鎮的天氣很怪,下着小雨,但天上還掛着月亮,一個戴墨鏡的老人正坐在院裏拉二胡,在門外就能聽到凄慘悠揚的《二泉映月》曲子,盲人老頭的孫子將小木船泊在台階下面的水巷旁,他還提着一個大籠子,籠子裏全是老鼠。
這個男孩看上去有點孤獨、憂鬱,但是膽子很大,他用手將一隻老鼠從籠子裏抓出來,扔到地上,院裏的荒草中躥出很多貓,紛紛對逃竄的老鼠圍追堵截。
包斬對老頭和孫子進行訊問,畫龍做筆錄,聯防隊員檢查了老人的家,沒有發現異常。
包斬:“大爺,有件事想問你,7月1日晚上8點,7月15日晚8點,你在做什麼?”
盲人老頭:“拉二胡,我每天晚上都在家拉二胡。”
包斬:“哦,你的鄰居應該能夠證實這一點,你的孫子也會拉二胡嗎?”
盲人老頭:“會的,但是拉得不好。”
包斬轉過頭問老頭的孫子:“那兩天晚上,你在哪裏?”
那個孤獨憂鬱的男孩回答:“我在河邊抓老鼠,喂貓。”
包斬:“這些貓是哪裏來的?”
男孩說:“流浪貓,沒人要的,被人扔下不管的,殘廢的,還有別人送來的。”
男孩手裏的籠子引起了包斬的警惕,包斬問道:“籠子是你自己做的嗎?”
男孩回答:“隔壁獸醫家的籠子!”
隔着牆頭,可以聽到鄰居獸醫家發出了幾聲驚呼,畫龍和包斬立即跑過去,獸醫家的院子裏聚集着幾個人,地上還有一頭又肥又大的種豬,看來這幾個人是來給種豬治病的,院牆邊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籠子。獸醫先將豬裝進一個籠子裏,進行麻醉,然後進行放血療法,他把一根很粗的針扎進豬的脖子,因為放血不暢,他直接把嘴湊到豬的脖子上,開始吸吮豬血,他並沒有把血吐出來,而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這種恐怖的放血療法,引起了大家的驚呼,畫龍和包斬正好在這時闖進院子。
喝豬血的獸醫抬起頭,舔了舔嘴唇說道:“看你們嚇的,豬血,大補啊!”
畫龍將無關人員驅散,包斬問獸醫:“你還喝過什麼血?”
獸醫說:“那多了,蛇血,鴿子血,狗血,我都喝過。”
包斬:“血是紅色的,你很喜歡紅色,是嗎?”
獸醫回答:“紅色啊,喜歡,很喜歡。”
特案組讓聯防隊員對獸醫和盲人老頭秘密監控,聯防隊員借用對面的一處閣樓,進行二十四小時監視,畫龍和包斬做了大量調查,試圖從獸醫和盲人老頭身上找到疑點,梁教授卻另闢蹊徑,竟然在國外發現了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
梁教授讓蘇眉聯繫上了趙纖纖在國外的父母,幾經輾轉,終於撥通了國際長途電話。
梁教授:“打擾了,雖然你們在國外,但是女兒失蹤,物證辨別的工作,我們也不能忽略。”
趙纖纖父親:“怎麼辨別呢?”
梁教授:“你女兒失蹤時的裙子是紅色的吧,你還記得是什麼款式嗎?”
趙纖纖父親:“哎呀,纖纖失蹤時穿的是一條紅色裙子,但是時間太久了,記不得了。”
梁教授:“時間太久?你的女兒在哪裏失蹤的?”
趙纖纖父親:“烏洋鎮啊,纖纖在那裏學畫,唉,我們難過傷心了很久。”
梁教授:“很久,什麼時候失蹤的?”
趙纖纖父親說了一句令人大惑不解但隨後毛骨悚然的話:“我女兒已經失蹤三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