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大雜燴]番外
【一】上雲寺:刑戒大師
那位濃眉壯實,怒目金剛,渾身金閃閃,掌管上雲寺戒律的刑戒大師還俗了。
和一個開酒樓的女修結成了道侶。
酒樓的名字叫蘇芩樓,蘇芩是他道侶的名字。
他那位道侶名字溫柔,長相溫柔,身型嬌小,但是脾氣火爆的很,一言不合就家暴,當然每次挨打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刑戒大師。
他們開的酒樓只賣素齋,據說味道很不錯,所以江澄和青燈大師還有小核桃殊妄以及弟弟鶴驚寒去過一次。
哦,忘了說,那蘇芩是無極道觀的弟子。
那一趟江澄不太記得素齋味道怎麼樣,只記得那場修羅場。因為他們五個人,坐一張桌子坐不下,又沒人願意另坐一張。
江澄要抱着女兒,但是已經長大成為一顆冷硬核桃的女兒不願意。
小核桃要坐殊妄那,舅舅不同意。
同理,江澄要坐青燈那,舅舅還是不同意。
江澄要坐弟弟那,大師微笑,沒成。
最後,老闆娘讓刑戒大師給這五個人換了一張圓桌,解決了這個問題。
【二】上雲寺:明穢
這一代的上雲佛子明穢大師,是住持殊印的師弟殊止唯一的弟子,從小長在上雲寺,是個玉雪可愛的小娃娃,大約是因為他師傅的影響,從小就喜歡吃吃吃,其他年長的弟子們都愛給他糖吃。
明穢三歲的時候跟着幾位師兄去偷看江澄洗澡,還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吃糖糖。
後來跟他一起長大的幾位師兄紛紛下山去除妖降魔,他還是一臉懵懂的吃吃吃。
等到他十五歲該下山了,這小傢伙還是一臉茫然懵懂,把自己的積蓄一匣子糖打包就下山了。
上雲寺眾人都不放心他,擔心他會被那些妖魔隨便一塊糖就給騙走,空有一身好本事,沒心眼的不會用。
然後悄悄跟着他的幾位師兄,就見到這位小師弟,懵懂着一張俊秀好騙的臉,大殺四方,扮豬吃老虎,做的十分熟練,比起他們當初下山那傻樣,簡直是完勝。
師兄們:我們對明穢師弟的實力一無所知。
之後,對魔之戰的時候,出現了許多厲害的年輕人,明穢就是其中一個,簡直就是當年青燈大師的重現。
只是這位新的佛子,仍舊是喜歡吃糖。若是路上遇上了,一塊糖騙不走,也許可以試試用一盒糖去騙。
【三】上雲寺:殊印
上雲寺的住持殊印是個老狐狸,而他從小就是個小狐狸,狡猾狡猾的。
他是個棄兒,沒有父母,是一隻貓妖養大的。
那是一隻不知道究竟是男是女的黑貓,而且他還很嫌棄自己那身黑毛,理想就是當個超凡脫俗的白貓。
所以殊印叫他白雪。
殊印曾問他,為什麼會照顧他,而且從來都不變成人形,究竟是男是女。
白雪冷冷一笑,嘴邊的鬍鬚顫抖,眥出兩顆閃着冷光的牙,一爪子呼在了殊印臉上,猶覺不足,跳過去朝着他心窩就是連環十八踹。
最後落在桌上的時候,他說:“還不是你他娘的自己上輩子幹得好事。”
殊印笑眯眯的摸了摸心口,“白雪娘親,上輩子可不關我這輩子的事。”
聽到‘白雪娘親’這個稱呼,白雪發出一聲凄厲的貓叫,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亮出了爪子,對着殊印那張臉就是一劃。
隔日,上雲弟子們見到住持臉上的爪痕,見怪不怪的討論。
“住持又惹怒白雪了。”
“比上次多了一道痕,這次估計很生氣。”
【四】無極道觀:甄杏遙
追青燈大師沒追到反而被他嚇得這輩子都想看到和尚就繞道走,是在甄杏遙逛遍了四大凶地之後。
對青燈大師懷有感激之情,是在甄杏遙在葬地里得到了一個道侶成功脫單之後。
甄杏遙的道侶名叫藤,是個本體為幻花藤的妖修。
當時甄杏遙被青燈大師扔到葬地外圍,怎麼都出不去,糟糕的是靈力殆盡,還又餓又渴。天殺的光頭把她儲物袋都收走了。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一株看上去水靈靈綠油油的藤蔓,甄杏遙二話沒說就薅了一把葉子塞嘴裏。
然後那藤蔓哎喲了一聲,化成了一個綠衣少年模樣,十分不滿的摸着自己那頭烏黑的長發,斜睨着她,滿臉不爽,“你誰啊,平白無故扯我頭髮做什麼!”
甄杏遙噗一聲把嘴裏的葉子吐了出來,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後來那個叫做藤的傢伙救了她,要死要活的纏在她手上,還說葬地土壤越來越差勁,自己又出不去,硬要甄杏遙帶他出去,種在一個靈氣多的地方。
然後甄杏遙就把這位救命恩人帶了回去,給他種在了自己的高塔下,還特地給他弄來許多靈土。
這個藤心眼小的很,趁甄杏遙出門一趟,把她塔下種的花全都給拔了,那個塔周圍百米都只有他一株藤蔓。
等甄杏遙回來看見自己的塔被藤蔓蓋了一大片,自己種的靈花都沒了,還沒來得及發火,藤就盯着她說:“你都把我帶回來了還要拈花惹草!你們人類果然三心二意朝三暮四!除了我,你什麼都別想種!其他的花哪有我好!都是些妖艷賤貨,你要是想看開花我開給你看就好了!”
甄杏遙一點都不想每天早上起來都發現自己被一根藤蔓五花大綁弄得動彈不得,於是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之後她就一心一意好好養這株藤蔓,養成了自家道侶。
哦,藤開花的時候確實很好看。甄杏遙扶着腰這麼說。
【五】容塵山派:江月
赤寒衣說想釀些酒過幾年喝,江月就翻出了些材料準備自己釀。
房間裏擺滿了各種酒罈子,赤寒衣那條大蟒也喜歡酒味,不僅喜歡酒,還喜歡江月這個氣息熟悉的半個主人,爬出來到處搗亂。
江月脾氣好,管不住這條會撒嬌的大蟒,一時間弄得手忙腳亂,等赤寒衣回來看見,把大蟒收了回去,江月發現酒罈子都亂了,只好讓赤寒衣幫忙一起收拾。
等到將酒都埋好,江月這才發現一個問題。
“誒?滄邇叔叔泡着的那壇香露去哪了?”
赤寒衣:“……”
大概是被她不注意的時候順手灌了半罈子酒和那些酒罈一起,埋了吧。
江月火急火燎的要去把那些酒重新挖出來,剛好遇上大師兄風有止帶着道侶來玩,他聞言道:“放在酒罈子裏埋起來,恢復的還快一點,擔心什麼。”
江月遲疑道:“真的?”
風有止一臉信誓旦旦,“當然。”
塵如故站在他身邊,也道:“他說的,當然是對的。”
江月:“那……好吧。”
於是每年春天,江月都去看看埋酒的那片花樹下有沒有長出一隻蜘蛛。
後來過了很多很多年,江月收了個徒弟,這個小子格外手賤,聽師傅說起這事,悄悄把酒罈都給挖出來了。
終於徹底恢復了的白色小蜘蛛滄邇滿身酒味的從罈子裏爬出來的時候,對上了一張和自己找了多年的基友十分相像的臉。
“滕易?”
【六】江澄和青燈的和諧生活
某天,眾姑娘在一起舉辦小宴,提起夫妻夜生活。
眾人紛紛看向江澄。
已經成為白靈脈主的甄家三姐妹異口同聲的道:“青燈大師看着就不像有夜生活的人。”
小核桃低頭喝酒,並不想告訴師伯們事實。
江澄呵呵一笑,深沉的說:“你們聽說過神.交嗎?”
“就是那種神魂交.合,據說很舒服的嗯咳之事嗎?”許青霜好奇的問。
江澄放下酒杯,嘖了一聲,“沒錯,做一次我得有三天不敢看大師,看他一眼就忍不住臉紅,真是太可怕了。”
小核桃:“所以這就是你扔下爸一個人跑到這裏來的理由?”
江澄:“……核桃,不要揭穿。”
小核桃:“呵呵。”
【七】澹流:無可奈何花落去
魔域的歷任魔主皆是天生魔子,而天生魔子每一代,從出生起就會給周圍帶來災難,因此被厭棄。
唯獨澹流,他是有些不太一樣的,他不僅當了這一任的魔域魔主,之前幾任魔主,陰稚、元勻、烙浚、閽卅、雋戾還有瀆溯,都是他,換了各種身體的他。
可是,除了這些身份,他還擁有過許多許多的身份,用過的名字多的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晰。謝椿懷,也不過就是他使用過的一具皮囊的名字而已,和他從前用過的那些相比,半點都不特殊。
追溯最早的時候,他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名字的。
他出生於神魔隕落不久的時候,一個以巫為信仰的巫部落。他一出生,就是異於族人的白髮白瞳,部落中資歷最老的大巫在他降生時斷言他是個災星,會給族人帶來滅頂之災,於是剛出生的他被帶走,要在部族的祭台下,被活活燒死。
可是,普通的辦法,是殺不死天生魔子的。
天生魔子出生時不辨善惡,但是他們一出生便能記事,所以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大火燒灼,幾日幾夜不間斷的燒灼,痛苦可想而知。
這個孩子如何都燒不死,大巫更覺得他是個留不得的災星,一層一層的柴火交疊,終於在三日後,將那個孩子燒成了模糊的一團焦黑。其他人都覺得災星已經被燒死,可是誰都想不到,就算是如此,這個孩子依然還有氣。
生下這個孩子的女人趁夜色偷偷前來收屍,卻意外的發現孩子還有氣,她滿臉掙扎,最後還是踉蹌的帶着孩子跑了。可是她沒有逃脫,被追趕而來的族人打死,鮮血濺了滿地。被她藏在一個狹小山洞裏的孩子,默默的看着這一切。
被燒成了一塊焦黑,手腳都融在了一起,不能動,不能說話,縮在那個山洞裏,最開始只能被鼠蟻啃噬,到後來他撕開手腳鮮血,引來這些小動物,將它們抓住活活吃掉。
三年後,那個小山洞裏爬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渾身都是被火燒灼過的畸形疤痕,一張臉也完全看不出一處好的,手上少了幾根手指,腳只是兩個沒有腳趾的奇怪形狀。
這個孩子將自己的鮮血放進部落里喝水的溪流,不過十日,這個古老的巫族村落就染上了古怪的瘟疫,連大人帶小孩,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那個造成這一切的孩子曾經純白的眼眸已經變成了一片深沉的烏黑,他艱難緩慢的在這些發臭的屍體中巡視,最後一把火燒了這個村落。
他跋涉無數大山,離開了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因為他的外貌,不論去何處,總會有人嘲笑欺辱,無人敢靠近。他走過越來越多的地方,見到了越來越多的人,雙眼所見俱是厭惡目光,雙耳所聽皆是嫌棄之語,鋪天蓋地的惡意朝他涌去。
若是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那個地方必然被他的體質影響遭受厄運,那些普通的凡人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影響。但這一切又與他何干?這樣的世界,一把火燒了才是最乾淨的。
後來……後來的事他記不清了,比起清晰的許多年後還能想起來的悲劇之源,後來那一段彷彿是十分快樂的記憶,卻記不清了,大概是他自己強烈的想要遺忘,所以就忘了。
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渾身畸形醜陋的怪物的時候,大約是曾經喜歡過什麼人的,而那個女子是個奇特的人,也喜歡着他。他們和任何一對有情人一樣相愛,然後在一起生活。對於一個嘗盡世間惡意的人來說,那真是非常美好的日子。他相戀的愛人還為他起了一個寓意極好的名字,可惜隨着那段記憶一起,也被他遺忘了。
因為後來那女子死了,她體質特殊,純陰之體,適合當做修鍊的爐鼎,被一個修士強搶,後來死在了那個修士手中。
當時的他無法阻止,可是陰差陽錯之下,他學會了一個上古魔族遺留下的術法,可以奪取他人的身體靈力。他開始修鍊,然後奪取了一個人的身體,成為了那個害死愛人的修士門中弟子,最後將那仇人虐殺。
他又想辦法復生愛人,可惜始終沒有成功。而身處沼澤中去回想快樂時光,實在是太痛苦了,於是他告訴自己,遺忘一切。
忘了她的名字,忘了她說過的話,忘了她的笑容,忘了她的臉,忘了她的聲音,忘了她的存在……
漸漸的,他開始在一具具皮囊中,扮演着別人的人生,冷眼看着那些人或歡樂或痛苦,然後他明白,世間種種歡愉都只是一時的,人人都在不斷的得到又失去中循環。臉上笑的越溫柔,他的心中就越是冷漠。
他發現了魔域魔主,都是天生魔子,這令他覺得有趣,所以奪取了那些出生不久還很弱的魔子身體,一次又一次的成為魔域魔主。
直到有一天,他開始厭煩這樣的日子,然後發現這個世界即將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
接着,他就成為了容塵山派的謝椿懷。
名字對於他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唯一有意義的,只有他想要達到的目標。
有許多年,他沒有想起過從前的事,那一日,江澄忽然問他,“二師伯,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啊?”
他頓了頓,撫着手中瓷白的茶杯,凝視着裏面青色的茶湯,臉上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從容,語氣尋常的回答了一句,“大約是有過的。”
不過,早就已經忘了。
…………
在血海中被神佛的神魂之氣所重傷,他和從前許多次一樣,並沒有死。
看來這次是失敗了。這麼想着,他也並不在意,活得太久,就會對所有的事情都看的很淡。
可是當他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修真界那佈滿稀薄靈氣的天空,而是另一個從未見過,氣息陌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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