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撫花宗
數千道流光宛如炸開的煙花,從千峰之上飛掠而過,縱使青天白日,也教人看的目不暇接。
與眾多同門這麼浩浩蕩蕩出門的機會並不多,也就是這一屆的萬宗朝會,竟然去了這麼多的弟子。容塵山派久未出現在人前的宗主帶頭,凌空在前,後面跟着十來個長老,再後面就是各脈系脈主,他們的弟子各峰峰主,以及底下的弟子了。
不出面的老祖們這回也要去的,不過這些老祖們沒有出現在弟子們面前,他們自己一夥老祖湊一起,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里貓着。
而這回去的這麼多人,並不全都是修劍,因此各人腳底下踩着的東西都不太一樣,十八般武器還算尋常,還有許多算不得武器的。
謝二師伯踩着的就是一支竹簫,看着普普通通的,連一根穗子都沒系。朱苑大師兄踩着的是一把玉尺,平日江澄也沒見着他用,這種場合才不得不拿了出來。師傅白苒冬更加隨意了,她乾脆就與大師兄站在一起,站在一隻眼睛殷紅的黑色大鳥身上,還在連連打呵欠,估計最近操勞的太多。
風有止不能修鍊也沒有修為,便乘着靈鶴,在上面撐着腦袋昏昏欲睡。也虧他在空中還這麼心大,估計昨晚上又和幾個弟子一起賭錢玩,欺負人家去了。江月帶着小核桃也騎着一隻溫馴的靈鶴,江澄就御劍跟在玉舟旁邊。
周圍還有踩着花的,坐在玉舟上的,坐在綵綢上的,各種各樣,雖然看上去並不齊整但也不顯得亂。因着各個弟子都一派好顏色,最次的也稱得上個清秀,打眼望去,就連中年老年模樣的長老們,都仙風道骨,着實賞心悅目。
此去撫花宗要跨越大半個修真界,因此中途又遇上了兩個宗門,但是都比不上南方巨頭容塵山派的地位和派頭,以示尊重,那兩個宗門都十分謙遜的稍稍落後,讓他們先行了。
越靠近撫花宗地界,天上的各色流光出現的便越多,一股一股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宗門。三日後才是萬宗朝會,但萬宗朝會開始前這三日也有不少修士會趁機辦個茶會論劍會什麼的,目的就是交友聯誼解決一下終身大事順便一起敘舊切磋,最後再一起八卦八卦交流感情,總之目的很多。
修真界絕對不少那種喜愛閉關和喜歡獨來獨往的修士,也就這個時候,各種修真界的各種宅們才願意稍稍與人交流一下。
況且平時只能在各種傳說和八卦消息裏面才能看到的各位前輩,優秀的同輩們都齊聚一堂。難得離的這麼近,有機會能看到他們,眾人自然都願意早早便過來了。
因此容塵山派眾位來到撫花宗的時候,大小宗門已經來了七七.八八了。
撫花宗所在的那一塊地方叫花原,是一處巨大的圓形浮空島,島上花木茂盛草木扶疏,景緻最是漂亮的,不同於容塵山派的大氣內秀,撫花宗處處都顯得精緻美麗,與這撫花宗內的弟子一般。
一位出竅期的撫花宗前輩帶着十幾位弟子前來迎了容塵山派眾人,這前輩穿着精緻的繡花羽衣,簪了粉白的一簇花,唇上點朱額間貼花……如果不是胸前過於平坦聲音也磁性了些,江澄幾乎要把他錯認成一位女子。
好在這位前輩應該只是撫花宗內一個異類,這裏的男弟子們並不愛做這樣的打扮,往來的撫花宗男弟子們多是身材修長面容精緻的,偶爾有幾個身材高大的,也並不顯得粗狂,端的一派翩翩公子模樣。
江澄聽着自家宗門裏頓時就響起不少女弟子窸窸窣窣的輕聲笑鬧,一時間看見這麼多美男子自然要激動一下的。雖說自家宗門裏也不是沒有師兄師弟師叔師伯長得好,但是誰叫人家撫花宗弟子整體水平高呢,一水兒的大長腿往那一站,同時頷首微笑的殺傷力也不是蓋的,畢竟是公認的修真界最出美男美女的門派。
江澄有點明白為什麼自家宗門這次出來的弟子顏值整體都比較高了,畢竟同為五大宗門,也不好被人家比的太過。上頭的宗主們抱着這種小心思,底下的男女弟子們就沒有想那麼多了,見着撫花宗里美貌的男女弟子扎堆,一時腳步都慢了起來。
撫花宗雖然有這麼一個婉轉柔和的名字,但宗門裏女弟子實則還沒有男弟子多,並且撫花宗的女弟子大多可都不是什麼柔弱性格,甚至比起自己師兄師弟來要兇悍的多,撫花宗里的‘花’可不是那麼好摘的。
容塵山派眾人路過一處摘花台的時候,恰好遇上幾位弟子正在切磋。就有一位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弟子,雙手持着兩把比她人還要高的大刀,舞的虎虎生風靈光四溢,將她對面那位俊朗的師弟敲打的砰砰作響,讓人聽着都一陣牙酸。那虎撲而上的架勢,看傻了江澄身後幾個正熱切討論着撫花宗的女孩子們是不是像花骨朵一樣的弟子。
“不、不像花啊。”
“是、是啊。”
“我覺得,還是雲師妹好。”
江澄聽着後面那些心有戚戚焉的聲音,心道,少年你們還是太年輕了,花也有食人花的啊。
五個大宗門裏,萬城山門、拂劍宗先到一步已經安置好了,如今容塵山派也到了,就剩下一個出塵山派。
作為五大宗門裏最倒霉的門派,出塵山派這幾年可是夠嗆,死界就出現在自家門口,光是處理這個死界帶來的各種麻煩就夠他們焦頭爛額的了,要不是底子在那,換做一個中小門派,早就散了,如今他們晚到也算是情有可原。
至於一向被譽為修真界正道之劍的無極道觀弟子現在還未到,不過應該也快了。
至於上雲寺,雖然年年都沒有弟子參加各種比賽,但是作為公平公正的標杆要當裁判的大師們還是會來的,只不過他們通常都是在最後一日才會到,也不愛參加這幾日的各種小會,當然也沒人敢請他們。
除了這幾個傳承許久的頂尖宗門,百家上等宗門還有各中等下等家族門派,也都差不多會在今日之內陸續到達。這些門派與哪個大宗門關係好,就會被安排到哪個宗門附近,每回萬宗朝會,都有不少小門派會特地前來拜見大宗門弟子,請求依附。
五大宗門裏,其他門派相處倒也還好,就是容塵山派與萬城山門不合由來已久,幾乎人人都知道,因此這兩個宗門的暫住之地距離最遠,一個在花原的最南邊,一個在最北邊,也省得兩派弟子見着就不安生。
拂劍宗倒是被安置在容塵山派的不遠處。這拂劍宗里陽盛陰衰,女弟子總共沒幾個,大多都是男弟子,用劍最多,其次用其他利器的,幾乎人人身上都背着掛着刀劍,寬劍厚劍、長刀短刀、單槍雙槍等等,每個弟子身上都有一股銳利的金戈之氣,一看就看得出來。
拂劍宗里出武痴,也產流氓,誰叫這群大老爺們自家沒妹子,出門看到其他門派水靈靈的女弟子們就各種羨慕。雖不至於唐突女弟子們,但是多看幾眼總是難免的,這樣一來,內向一些的女弟子們就將他們當了流氓來看待。
這群拂劍宗的大老爺們多是性格開朗豪氣不拘小節的,和撫花宗里講究矜持內斂的男弟子們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據說當年還有拂劍宗一位大師兄看上了撫花宗大師兄,死皮賴臉追在人家身後幾十年,經常被打的從花原南邊滾到北邊,最後還是硬生生把人給耗到手的趣聞。
說來也好笑,拂劍宗弟子和撫花宗弟子最後在一起的道侶還挺多的。
修真界追道侶,果然還是要靠厚臉皮才行吧。江澄摸着下巴想。
的是一座又一座被花木掩映隔開的小院落,來的人實在太多,江澄帶着小核桃和兩個徒弟住在一處。
師徒幾個住在一起也沒有什麼不方便,房間好幾個,還有書房煉丹房靜室廚房,主要是風景實在漂亮,小小一個院子裏不下二十多種花,垂下屋檐的,攀爬在牆上的,鋪滿了地上的,開過了牆的,奼紫嫣紅格外漂亮。
院子裏還堆了個小池子養了兩尾魚,一黑一紅嬉鬧追逐,見人來看也不怕。江澄帶着小核桃坐在那看了好一會兒魚,又饒有興緻的拿了魚食來喂。江月小姑娘已經十分勤快的泡了茶端上了點心,在她大師兄跟前認真嚴肅的讓他抽背法決。
風有止還是那副繃帶纏身的樣子,不過江澄注意到他的身形有些臃腫,大概繃帶底下特地纏了什麼東西,把那唯一還算能看的身體曲線都給破壞了個乾乾淨淨,看着就像個微腫的白蘿蔔。之前他好歹還露了個手,現在好了,繃帶纏到指尖,除了一雙眼睛,啥都不露了。江澄知道他在防備着什麼,無非就是他原先那姘頭,世外仙宮的宮主。
瞧着風有止彎曲了一下手指指了指桌上的核桃,江月立馬停下來給他剝,江澄忍不住笑道:“月月,你別太慣着你師兄了,讓他自己剝。風風你這也太過誇張了,都這樣了難道對方還認得出你來?”
風有止躺在那,慢悠悠道:“我這裝扮是待在這裏不出去的,若要出去,恐怕還得在眼睛上蒙塊布條才行,頭髮也得變個顏色,嗓音也得壓一壓。”
江澄靜默一瞬,語氣里有些敬佩,“都這樣還能認得出來你,這是真愛吧。”
風有止一貫的沒心沒肺,接了江月遞過來的核桃道:“他愛不愛我不知道,總歸我是不愛的。”
江澄不明白他,“你若是實在怕了,不來便是了,何必還要來這一趟,豈不是送到人家眼皮子底下。”
風有止就嘆氣,“一夥白紗白衣最近在容塵山派附近的門派盤旋,很快就要找到容塵山派裏面去了的消息,師傅還不知道呢?”
江澄還真不知道,她怕了那些圍上來八卦她的弟子們,都縮在謝二師伯那裏聽琴修身養性了。哪裏比得上大徒弟賭遍附近幾個峰頭,消息來得靈通。
風有止繼續嘆道:“宗門裏留下來的人少,留在那更容易被搜到,還不如來一趟,躲在這不出去,這樣更安全。”
江澄表示理解,“哦,燈下黑。”
風有止:“只有一點,師傅您老人家可千萬不要去惹麻煩,讓人注意了,免得挖了蘿蔔帶了泥把我這可憐人也一併暴露了出去。”
江澄:“……”竟然被徒弟嫌棄了,而且您這貨真價實幾百歲的老人家,反過來叫我老人家,我一家人年紀加起來都比不過你,虧不虧心。
也許是看到了江澄心裏的想法,風有止悶悶一笑,答:“不虧心。”
江澄說不過除了一張嘴其他哪裏都廢的大徒弟,乾脆抱着女兒出門遛遛,這撫花宗她還沒好好看過呢。
誰知道一出門,江澄愣是給熱情過頭的男修們逼回來了。一夥拂劍宗的男修士們恰好從這裏路過,江澄一出門,那張臉一抬,看愣了那一夥男修士。常年看不到女修士只能和師兄師弟打架排遣寂寞的拂劍宗男修們,此刻看到江澄,眼睛都亮了,彷彿瞬間點亮了幾十個一千瓦電燈泡。
江澄這樣貌越變越出眾,在容塵山派里也排的上號,直逼傾城貌美二師兄,也許再過兩年就就要超過二師兄。在容塵山派里,她輩分高,來往的弟子們都知道她有女兒還有心上人,暗戀她的不少,但少有敢真的來追求的,可是在這就不一樣了,其他人又不知道她是誰,看上了自然就要過來聊一聊看看有沒有發展機會的。
於是江澄一出門就見到一大夥男修朝她氣勢洶洶的奔了過來。
她閃電般的後退回去啪的合上門,心有戚戚焉。
說好的萬宗朝會是來商量修真界大事,氣氛嚴肅的呢?看這架勢特么難道不是群體相親大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