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敬意
進入布拉戈維申期克市后,就有蘇聯的軍部人員來接,乘軍機前往不知名的方向,再改乘船,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季椽和宋冀寧已經不知自己來到何處。樂+文+.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研究所,一半在陸地,一半連接海面,季椽遠遠望去,看到數艘軍艦的身影。
“不要東張西望。”帶季椽來的華方人員警告。
季椽立即轉回頭,悶不吭聲的跟着他們走。旁邊的宋冀寧拍拍季椽的頭,讓他別放在心上。
經過幾重關卡後進入地下建築,又繞過幾道走廊,進入其中一間研究室內。
研究室中佈滿了各種儀器和電子半成品,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一名年約五十,穿着深棕色連體工作服的工程師走過來,用俄語問:“周,你把人帶來了?”
“對,謝爾蓋,就是他們。”周姓辦事員讓開一步,露出季椽和宋冀寧兩人,用俄語洋洋洒洒介紹了一番兩人。大意說兩人很優秀,是他們華國研究院看好的未來人才,希望謝爾蓋能夠多多指導他們。
謝爾蓋擺擺手:“學到多少得看他們自己,我不會特殊關照的,另外他們會說俄語嗎?”
季椽會,但他身處的環境本該是不會的,因此他只能裝聽不懂。宋冀寧則完全聽不懂,只見帶他們來的辦事員和那名年長的工程師說了幾句話后,工程師皺眉,過了一會,用英語對他們說。
“我只給你們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內必須學會俄語,否則我懶得教你們。”
用英語說話時,他臉上帶着些不甘不願的神態,似乎只是用英語說話都能讓他生氣。而且這兩個學生來蘇聯學習卻只會英文,就更讓人生氣了。
這要求有些過份,但以前華國送來的留學人員,至少都是會基本俄語的,這次送來兩個不會俄語的留學生實在給人添麻煩。
季椽和宋冀寧此時當然不能說不行,要是敢拒絕,估計立馬就會被送走。
和謝爾蓋見過面后,周姓辦事員便在其他士兵的陪同下,帶兩人前往住處。
一路無話,直到進入宿舍,蘇聯士兵離開,周辦事員才對他們說:“這次是為難你們了,本來按正常程序,你們應該要上三個月的語言學校。但我們怕遲則生變,最近往蘇聯留學的申請全部被拒絕了,你們是最後一批,因為去年就簽好的協議,否則我們再也沒機會派人進來。”
見季椽和宋冀寧神色因他的話變得鄭重,他板起臉,道:“所以這是死命令,你們必須在一個月內學會基本的俄語,並留下來!”
“是!”
“暫時不要考慮其他事,也不要打探任何消息,你們的當前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俄語,讓謝爾蓋能將你們留下。”末了,周辦事員神態又變得溫和,說:“除了你們,其實這個基地里還有我們的5名研究員,他們比你們早幾年來留學。不過他們是純粹的研究員,在學習和研究上可以向他們求助,至於其他……就不要麻煩他們了。”
潛意思,研究以外的事情他們幫不上忙。
華國的5名研究員是晚上才回來的,四名男性,一名女性,年紀不一,但都很年輕,最大的也才三十來歲。
他們對季椽和宋冀寧兩個後輩很關照,聽說他們遇到的難題后,立即把自己當年學俄語的書籍和筆記都送過來。
“語言的話,先暫時會基礎就好,但一定要記住重要的學術單詞,以免在研究中出現失誤。”
給了兩人需要的筆記本,他們就匆匆離開了,吃過晚飯他們要趕回去繼續工作。
季椽翻開一名前輩的筆記本,看到密密麻麻的單詞註釋。
“aвтomaтnчeckoeopyжne:自動武器,讀音(阿夫特麥踢去給呀路人)。”
“噗……”季椽失笑,看向宋冀寧:“小宋哥你以前也是這麼學英文的……”
宋冀寧笑着點頭,他正在看的筆記本也有類似的讀音標註,讓他很有親切感。在遇到季椽以前,他就是這麼給英文標讀音的,什麼爺死,爸死,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學着。
但是前輩們不一樣,除了讀音外,他們還用中文寫下了長長的一段註釋。
兩人繼續往下閱讀。
“自動武器,包含槍管組件,緩衝裝置,送彈機構,扳機機構,撞針機構,脫扣器等組件,優點是當利用連擊射擊時,可以減小子彈離散,增加武器自動射擊的命中率。”
前一段只是普通的功能說明,然而下一段卻是:“aвтomaтnчeckoeopyжne(阿夫特麥踢去給呀路人)對應工作:檢查扣機與射擊撞錘的緊密度,將脫扣器安裝入掣子中。”
這裏寫的意思是,當聽到aвтomaтnчeckoeopyжne這個俄語單詞時,筆者應該做的工作。
季椽心中觸動,繼續往下,看到新的單詞。
“ycтaлocтhoepa3pyшehne:疲勞破壞,讀音(烏絲投哦夫麥路水泥)。”
這次季椽沒笑,他繼續往下,仍舊看到一大段詳細的註釋。
“疲勞破壞:指在遠低於材料強度極限甚至屈服極限的交變應力作用下,材料發生破壞的現象。”
“ycтaлocтhoepa3pyшehne(烏絲投哦夫麥路水泥)對應工作:檢查閉鎖結構中槍機、槍機框和機匣等關鍵重要構件的載荷性,以局部應變法估算構件的疲勞壽命。”
季椽往後翻了翻,整本書都是學術上的單詞,所有單詞都標註有讀音和註釋,以及對應的每一項工作內容。
前輩們給季椽和宋冀寧筆記的時候,說這是他們剛進入蘇聯基地時做的筆記。常用語可以不懂,但學術單詞必須牢記,因為不會有人慢慢給他們解釋,做不好就走人。於是他們只能先牢牢記住這些單詞,並註明聽到這些單詞的時候,他們應該做的工作。
看着這密密麻麻的說明,季椽可以想像得到前輩們是如何艱難的在這個蘇聯基地站穩腳跟的場景,他再也笑不出來,心中肅然起敬。
他前世在研究中遭遇的最大困境,也不過是有人想排擠他,或者侵佔他的研究成果。和前輩們所承受的壓力相比,他哪裏有資格說自己遇到過困難。
宋冀寧也笑不出來,他拿到的那本筆記里不僅有文字註釋,還有密密麻麻的手繪圖,這位前輩生怕自己的工作失誤,連每個動作該怎麼做都詳細的畫出來。
“緣緣,我錯了。”宋冀寧焦慮的扒亂自己頭髮:“我不應該來的,不應該因為覺得這很刺激好玩來的,我……我沒有自信可以做到前輩們這麼優秀。”
帶着尋求刺激的心情進入蘇聯基地,以為自己是來冒險的,他感覺是對一直努力的前輩們的褻瀆。
季椽放下筆記本,走到宋冀寧身前,用力拍他的肩:“冷靜點,小宋哥!”
“緣緣……?”宋冀寧抬頭,看到季椽嚴肅的臉。
“大伯選中我們,可不只是因為你覺得好玩,也不是因為你情報方面比我優秀。”季椽說:“別忘了,我們被選中的前提條件,因為我們是研究院的學生,他們認為我們能跟得上蘇聯的知識和技術水平!”
宋冀寧想了想,翻閱手中的筆記本,說:“我也覺得緣緣沒問題,但是我……我行嗎?看到這些筆記本,我對自己沒信心,我做不到前輩們那麼優秀……”
“那我們也來吧!”季椽從包里拿出兩本筆記本,分別寫上他和宋冀寧的名字,將其中一本遞給宋冀寧。
“我們也和前輩們一起,學到多少,記錄多少,看有一天,我們是否能與前輩們比肩!”季椽站在宋冀寧身前,看着他:“宋冀寧,你敢不敢比?”
宋冀寧接過筆記本,惡狠狠點頭:“敢,怎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