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18
所以說,虞柏舟就覺得這個破羅丹陽矯情,十分的矯情。
話說回來,即便是破羅丹陽覺着委屈,他也不敢把彎月娶回家給素素當丫鬟,素素會打死他的。
虞柏舟手撐着下巴,懶洋洋打量着身着喜服的破羅丹陽。這傢伙收拾收拾,還真挺俊。
玄甲軍幾位將軍掀開帳篷遮幔走了進來,人手拿着一壇好酒,朝着吱吱圍了過來。
“將軍!兄弟們知道你還活着,不知道有多高興!將軍這酒,兄弟們先敬您!”
“將軍,若沒有您,兄弟們也不會有今日!您還是我們玄甲軍的大將軍,過去是,現在是,永遠都是!”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吱吱神色凝重,“各位,丹陽雙手已殘,已無資格擔任大將軍一職。”
“將軍,您這是什麼話?即便是您沒了雙手,依然氣勢蓋天。”其中一個小將舉着手中酒罐對吱吱說道。
吱吱苦笑,“我跟彎月的婚事倉促,今日大家先不說這個,喝好酒,吃好肉,喝酒吃肉時把你們殺敵的氣概拿出來!”他從一個小將手中接過一罐酒,仰頭就往喉嚨里灌,氣勢凌雲,“我破羅丹陽有你們這些兄弟,縱死不悔!”
“不悔!”
十幾人仰頭喝了一口酒,齊聲道。十幾個男人的聲音如雷震耳,震得虞柏舟耳朵疼。
虞柏舟抬手揉了揉耳朵,一群又男人“嘩”一聲將酒罐摔在地上。一陣噼里啪啦之後,十幾個男人又齊聲吼道:“此生無悔為兄弟!”
虞柏舟還沒平靜下來,又被他們一驚一乍嚇了一跳。
用素素的話說“這些人發燒了吧?腦子燒壞了吧?”喝酒就喝酒,搞出這麼大陣仗做什麼。一地的碎酒罐,很容易扎到腳的好嘛。
虞柏舟發現自己跟素素經歷這麼些事情之後,對以前很看重的東西現在都看淡了許多。雖然破羅丹陽和彎月這一對終成眷屬,但他卻一點也不羨慕。
他寧願跟素素長相廝守朝夕相處,也不要跟素素分別。面對跟素素的感情,他一個大男人,就是這麼矯情。
大宛的婚禮沒有大齊那麼的複雜,新郎新娘飲過合巹酒就算在一起了。
大伙兒手拉手,圍着篝火唱歌跳舞。素素胡吃海塞之後,也融入了篝火舞中。
這種熱鬧氛圍的東西虞柏舟一直不喜歡,他更喜歡安靜。可他看見素素圍着篝火左手拉着彎月,右手拉着其它男人,心裏那個痒痒。
他將手中酒碗重重擱在桌上,走過去一把將素素的手從其它男人的手裏抽出來,跟着眾人一起跳。
素素左手拉着彎月,右手拉着柏舟,跟着大伙兒一起哼唱大宛的凱旋歌。
虞柏舟不會跳舞,他左右瞥了一眼其它人。左踢腿、右踢腿這些簡單的動作他都忍了,可是為什麼還有扭腰扭臀部?這……篝火舞,怎麼看怎麼嫵媚啊,這樣跳真的沒問題嗎?
誠然,虞柏舟有點小崩潰。
他身旁的小將瞥了他一眼,“小兄弟,你屁股扭的不對,你應該這樣。”然後他就給柏舟示範了一下,一撅臀部撞在了虞柏舟臀上。
虞柏舟嚇得驚吼一聲跳開。
素素見柏舟往後跳開,拉着他一臉疑惑,“柏舟你幹嘛啊?”
虞柏舟愣了一下,然後開始扭臀,“我……我跳舞啊。”
素素一把將他給拽迴圈子,“柏舟你這樣跳是不對的,應該這樣,腰應該扭得軟一點,你的腰扭得太硬了!”
“……”他試着軟軟扭了一下腰,媚態盡顯。
但那種媚絕非是女人的媚,而是男人的媚。素素見他扭得好,誇他:“柏舟你跳得真好!”
“你開心就好……”虞柏舟現在心裏五味陳雜,怪異難訴。
篝火舞過後,虞柏舟被一群將士拉去喝酒。以破羅丹陽為首,紛紛往虞柏舟嘴裏灌酒,偏偏柏舟不勝酒力,喝了半壺酒腦子就混沌了。他抱着破羅丹陽叫素素,還噘着嘴想要親他。
眾人起鬨,又開始灌虞柏舟酒喝。
雖然大家都跟虞柏舟不熟,但眾人也都知道柏舟的身份。這會見他酒後失態,都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酒後一群男人玩投壺遊戲,柏舟一枝都沒投進去,最後被罰脫了衣服圍着篝火跑十圈。
虞柏舟舉着酒罐滿臉通紅,將手中的酒罐狠狠往地上一擲,單腿踩在食案上,“脫就脫!本少爺言出必行,輸得起!”
“好!有血性!脫!”
“脫!”
眾人一陣起鬨,於是虞柏舟就在一干男人的起鬨下,解開腰帶脫了上衣,圍着篝火跑了十圈。
虞柏舟裸着上身便跑便揮着手中腰帶大吼:“素素我愛你!素素我愛你!”
“哈哈哈哈。”
“虞兄弟在說什麼呢?”
“他是在對一個女人表達‘愛意’。”
“將軍!您還沒跟公主說過吧?趕緊的,跟着柏舟兄弟一起喊!”有聽得懂虞柏舟語言的將軍推了一把破羅丹陽,開始慫恿他。
眾將士們也跟着開始起鬨。
緊接着,營中數百人相繼跟着起鬨,破羅丹陽被灌了太多酒,腦子混沌的不清不楚,他多年的隱忍在這一刻爆發,他跟虞柏舟一樣脫了上衣,圍着篝火邊跑邊吼:“彎月!我愛你!”
虞柏舟在前面跑,破羅丹陽緊跟其後。
兩個八尺高的大男人赤/裸着上身,在黑夜中圍着篝火狂奔。偏偏兩個男人的身材都極好,八塊腹肌,胸膛結實。虞柏舟的身子相對白一些,身上的刀疤少一些;破羅丹陽的身子膚色稍黑,脊背胸膛上滿是刀疤。
素素和彎月杵在人群后,透過人群縫隙看着兩個赤身*的大男人,兩人肩並肩站成一排,開始擦鼻血。
素素抬手抹了一把鼻血,扭過頭看彎月,“月月,你流鼻血了。”
彎月抬手抹了一把,“你也一樣。”
兩個女人相互給對方擦鼻血,隨後相視一笑,捧腹大笑。彎月拎了兩壇葡萄酒,拽着素素往後營走。她帶着素素坐上地勢最高的帳篷,將營內一派繁華盛況收入眼下。
素素坐在帳篷上能看見外營的篝火,也能依稀能看見有兩隻圍着火堆奔跑。
彎月遞了一罈子酒給素素,“他們男人喝,我們兩個女人也來喝。”
素素伸手推開,“我不會喝酒。”
“這是我們大宛的葡萄酒,你嘗嘗。”
素素捧過酒罈,放在鼻尖嗅了嗅,小心翼翼抿了一口。淡淡的甘甜在素素味蕾上滑開,甜滋滋地味道比大齊的糧食酒要可口許多。
素素貪戀這種味道,猛喝了幾口,由於喝得太急,胸口被嗆得火辣辣地疼。
彎月也仰頭喝了幾口,喃喃道:“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嫁給他,這感覺,像是在做夢。素素,你掐我一把。”
素素捧着酒罈伸手掐了她一把,“月月,你不是在做夢,你是真的嫁給吱吱了。”
“素素,謝謝你。”彎月扭過頭看着她。
“謝我做什麼。”素素舔了舔酒罈,美滋滋地又喝了一口。
“總之要謝謝你。”彎月舉着酒罈,“素素,若你跟柏舟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跟我提,我彎月一定竭盡全力幫你們。”
素素頭有些發懵,擺了擺手,“月月,這酒真好喝,你送我一壇好不好?”
“你若喜歡,我送你一車。”彎月大方說道。
“順便捎點水果,我爹我娘可喜歡吃你們大宛的水果了。”素素說。
“日後有機會,你來我大宛,我帶你吃個夠!”彎月望着遠方,說:“我們大宛的星空璀璨浩瀚,沙漠綠洲、奇觀異景比比皆是。汗血寶馬、瓜果牛羊在我國從不匱乏。”
“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素素抱着酒罈打了一個酒嗝,隨後便抱着酒罈,靠在彎月肩膀睡著了。
虞柏舟跑了幾圈總算清醒了幾分。他跟破羅丹陽在火堆前坐了一會,盯着火堆發了一會呆。
虞柏舟靠着破羅丹陽的肩膀,嘆了一聲:“真是累。”
“是,很累。”破羅丹陽頓了頓,隨後又說:“我很開心。”
虞柏舟鄙視他,“你當然開心,成親你都不開心,那你還成親做什麼?”
“虞兄弟,等你跟素素姑娘成親時,我和彎月會來祝福。”破羅丹陽扭過頭,垂眼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的虞柏舟。
“隨意吧。”虞柏舟嘆了一聲,“素素應該會希望你們來。”
“你們打算何時成親?”
“回梓鄲便成親。我跟素素從小一起長大,在戰場,在涼城,在宗河縣經歷了這麼多,我也不想再耽擱了。”虞柏舟坐直身子,望着燒得噼里啪啦的火堆說道。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對破羅丹陽說:“時候不早了,我帶素素回帳睡覺。”
破羅丹陽也起身,跟他一起朝後營走去。兩人一同去帳篷上接自己的女人。
他們到的時候,兩個女人頭靠着頭,坐在帳篷上抱着酒罈打盹。虞柏舟跟破羅丹陽一同上了帳篷,分別將素素和彎月抱了下去。
兩個男人幾乎不約而同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兩個女人的身子緊緊裹住。
虞柏舟將素素裹了個嚴實,將她給抱了起來。素素窩在虞柏舟懷裏抱着一個酒罈咂嘴,嘴裏嘟嚷着“烤羊肉烤羊肉,又香又大的烤羊肉”。
虞柏舟俯下身在她粉嫩的小嘴上咂了一口,“還真是個小飯桶,你除了吃還會做什麼?”
素素像是能聽見柏舟說話似得,她閉着眼睛“嘿嘿”傻笑。“我還會……吃柏舟,吃柏舟。”
虞柏舟好笑的看着素素,貼着她冰冰涼涼的側臉,在她耳邊溫潤地說:“小飯桶,吃了我,你能吐一個小小飯桶出來嗎?”
“一個不夠,兩個,不,三個!”素素打了個酒嗝,迷迷糊糊伸出五根手指。
“那好,就這麼定了,到時候你給我吐五個小小飯桶出來。”虞柏舟抱着她往營帳走去。
一路上素素埋在他懷裏嘀嘀咕咕說了好多話。“柏舟,你什麼時候能給我穿喜服啊?月月穿喜服好漂亮,我也想穿。”
虞柏舟抱着她邊走邊說:“回梓鄲我就跟你爹提親。”
素素在他懷裏拱了拱,“吱吱穿喜服也好好看的,我也想穿。到時候我穿新郎服騎毛將軍,你坐花轎穿新娘服,好不好?”這會素素的眼睛總算是睜開了,酒意也醒了幾分。
虞柏舟頓了一下,低頭看着她,“這像什麼話?自古都是女人坐花轎,我們豈能壞了規矩?”
素素嘟嘴:“柏舟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虞柏舟真心怕她說這句話,每次素素跟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都驚慌失措的緊。“愛,一直愛。依你,都依你,你開心就好。”
素素傻笑,“柏舟,大牛說他從來不會跟她媳婦說這個字,他說特別特別矯情。你說,咱兩是不是也特別矯情啊?”
“不矯情,你喜歡,我喜歡就好。”虞柏舟說。
虞柏舟將素素抱回營帳放下,替她脫了靴子,用熱水替她洗了腳,又給她摁了摁腳底的穴位,這才放她睡覺。
素素一躺下就抱着被褥睡著了,虞柏舟打量着素素,望着她翹長的睫毛愣愣發痴。
她濃密翹長的睫毛微微撲閃,嘴角噙着絲笑意,也不知道在笑個什麼。大抵,又是夢見食物了吧?
看見別人成親,虞柏舟真想立刻娶了素素。這會他看着素素躺在榻上,心裏更是痒痒。
有了吱吱跟彎月這一對做參照,虞柏舟突然覺得他跟素素很幸運。
幸運的是,素素至今還是活潑亂跳地,沒有在戰場上缺胳膊少腿。
柏舟的指腹在素素白凈的臉上摩挲。素素跟着她在戰場奔波一年有餘,一年前素素的臉還圓着,可現在她的臉瘦的只有巴掌大了。
虞柏舟嘆了口氣,等回了梓鄲,他會被素素娘和素素爹給打落一層皮吧?
好好的女兒,跟着他就瘦成了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