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平靜而談
左丘欣,一個平淡而繞口的名字,沒有多少人能夠了解這個名字,可是更沒有多少人,能夠意識到這個名字背後所隱藏着的勢力。就算是殷世尊身為大殷朝的皇帝,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看着那俏麗的身影離去,他不是沒有能力留下,可是他自從坐上了那把黃金鑄造的龍椅后,所代表的卻已經不是自己。
靜靜的坐在軟椅上,殷世尊沒有喝太多的美酒,只是兩三杯下了肚子,臉上就已經是微微帶了紅意。他的雙眸掃過自己的皇后和兩位貴妃,最終卻是在那哲貴妃的臉上停下了,嘆了口氣,他突然想起了十幾年前的一道倩影。
“果然還是放不下啊...”
殷世尊心中輕輕的嘆着,臉上的落寞卻又多了幾分,正襟危坐卻也如同龍王一般威勢潛伏,儘管他的內心在觸動着。因為他還能想起,因為失去摯愛而傷心的時間段,遇到了一個極其相像的面孔,而發生了某種說出去有辱斯文的事情,這是只屬於他的秘密,除了他貼身的人外,就算是皇后貴妃,以及眾多皇子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是一個夏天,他早已經年少成名,卻如同一個滄桑的劍客。一尊斗笠,一身灰服,披着一道破爛的披風,踏着草鞋緩緩地走着。他在想念一個精美絕倫的面孔,那亦是如同精靈一般,但手段卻毒辣的狠,可是他們卻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一幕。
“地底魔國…”
那煙花飛流直上,無數火焰爆開形成精美絕倫的模樣,道道炮聲不絕於耳,反而在這夜色中帶着異樣的振奮人心。殷世尊微微眯眼,看着那群星璀璨的永夜,卻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深藏於地底的世界,露出某種複雜的神色,看着旁邊的皇后和兩個貴妃,最終卻還是輕輕嘆了口氣,在心中緩緩道:“對不起。”
他一生中放棄了很多,這孤家寡人的稱號,可並不只是說說。他獲得了絕對的權柄,也擁有了世上無敵的力量,但他必須要放棄許多。他不在擁有朋友,也不在擁有愛情,甚至也已經不在擁有親情。
他是九五之尊,他是大殷之皇,他是孤家寡人,他是朕。
………………………
靜靜的站在一處望樓上,殷長歌深深地呼吸着那略有涼意的空氣,其中還有着淡淡的硫磺味,那是煙花爆炸而隨風飄來的味道。他靜靜的抬起頭,抱着胸看着天空上方的道道煙花衝天而且起,然後化為那一抹璀璨的流火,炫目的讓人驚嘆。
喝過了團聚酒之後,其實他們就已經能獨自離開桌子,去大殷宮的外面看看那煙花。甚至還能去紫禁皇城的內城牆上,看看中京城在今夜熱鬧的模樣。不止是紫禁皇城內釋放着煙花,富饒的京都內有錢人可不少,就算是比不上皇家幾千幾萬的煙花綻放,整個中京城內合起來的煙花,同樣是如同華蓋一般蓋住了中京城的上空。
“這煙花齊放的樣子,真的是很美麗,不是嗎?”
殷長歌緩緩開口,那自天際的風吹過他的身邊,讓那身略有寬鬆的太子冕服飄動。他緩緩轉過身子,靜靜的看着身後那黑暗中緩緩出現的一道白色倩影,卻是微微一笑:“現在還清晰的記得你小時候,曾經是最喜歡除夕夜的煙花。”
“可是人終究會長大的。”
望樓上也掛着燈籠,那白色的倩影緩緩走到光亮下,精緻的面孔帶着淡淡的堅韌,一身白衣似雪,卻也添了幾分少女英姿。她盯着殷長歌,眼中卻是複雜無比,還是低頭道:“太子殿下始終是太子殿下,張穆兒卻已經長大了。”
殷長歌笑而不語,只是看着那走到他近處的張穆兒,緩緩地扭過身去,依舊是看着那黑暗中不住出現的流光炸為璀璨無比的煙花。他沒有回答張穆兒那若有所指的話語,只是看着那漫天煙花璀璨,笑着道:“真美。”
“太子殿下,你還是生活在以前,難道你就不能看看現在嗎?”
張穆兒在殷長歌背後咬牙,她美麗的俏臉上卻帶着某種複雜,微微的鄙夷和某種掙扎同時出現在她的眼中,卻努力讓自己眼中的鄙夷消失,但她卻做不到:“小時候,我們都沒有修鍊,那時候太子殿下的故事,真的很讓人着迷。”
她靜靜的看着殷長歌的後背,那種淡然處之的模樣卻讓她心中更加劇烈的跳動幾下,不過卻不是對於那種淡然氣質的敬佩,更多的是被那才不過是肉身境三重的境界,結合自己的遭遇,心中產生的氣憤卻越發的湧上來。但她也還能控制住,緊緊地握着自己的拳頭,她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太子殿下,但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了啊!”
“正如同你說的,人終究會長大。”
殷長歌輕輕地扶着面前的白玉欄杆,輕輕地趴在上面,迎面的風吹在他的臉上,讓他鬢角的秀髮微微飄動。這種沒有絲毫規矩的樣子讓他相當舒適,就如同是前世大學趴在教師窗檯,看着操場上旗杆下走過的人群:“想的多了,擁有的多了,其實變得也多了。”
“我不想糾纏這所謂的問題,太子殿下。”
張穆兒咬着一口銀牙,她瞪着殷長歌的後背,心中卻滿是一種憤怒,她的拳頭緊緊地在握着,可是面對那看似放蕩不羈的後背,或者說是那身上穿着的黃色太子冕服,依舊是無可奈何:“我想要尋找一份真正的幸福,而不是就那樣成為一個傻傻的太子妃。”
她一口氣說完,但是卻也咬緊牙關,她雖然是大將軍府的嫡長女,但卻仍舊無法對於殷長歌的太子身份而冒犯。張穆兒深深吸了口氣,其實她在心中,對於那明黃色的太子冕服,有着更多的複雜,或者是一種怒意。
“傻傻的太子妃?這或許是你的想法罷了。”
聽到張穆兒的話,殷長歌反而是笑了,他輕輕地低頭,鬢角的秀髮揚起,他伸手在面前虛抓,彷彿是抓到了什麼一樣,輕輕地鬆開手,緩緩地搖晃,裏面卻沒有絲毫東西:“從那年定下了婚事,父皇就已經決定了一件事情。”殷長歌輕輕地轉過身子,也已經恢復了正型,他輕聲道:“其實我一直都明白,可是我不想說。”
“什麼?”
張穆兒心中卻是微微一動,某種古怪的情感就突然出現在她的心中,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愚蠢的傻瓜,在面臨一個重要抉擇的時候,最終還是選擇了某種錯誤的選擇。但她還是咬緊了牙,看着殷長歌那淡然的模樣,道:“如果可以,太子殿下請說出來。”
“該怎麼說呢?”
殷長歌輕輕地一笑,看着張穆兒那複雜的臉色,雖然俏麗無比,但心中卻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就算是有,或許也是兒時玩伴的欣慰吧。他盯着張穆兒的眼睛,吸了口氣,輕輕地聳肩道:“其實,我對於婚約也很不滿。”
不等張穆兒那臉上露出某種不敢置信和驚訝的模樣,殷長歌就直接側身朝着大殷宮的另一側走去,路過張穆兒的肩膀時候,他還是輕輕地搖搖頭,緩聲道:“元宵節大演武后,我會向父皇提出解除婚約的事情。”
婚約,本就是父皇殷世尊安排的,他同樣驚愕。或許是父皇想給自己一個保障,能夠依靠這大將軍王,天下兵馬之尊的張家,可已經擁有了自己力量的殷長歌,也想知道,自己在大演武上,展現出自己的力量時,天下又會怎樣看他?
大步離開,殷長歌走的很是穩健,哪怕是張穆兒背後那複雜的目光,也沒有讓他回頭絲毫,這是屬於他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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