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皇叔教誨
禪房內寂靜,似是有些尷尬,不知道話題在哪重新說起,只有茶香開始瀰漫,混着禪香味的深沉,讓人越發在這房間裏沉迷。
武德王也是噓唏,手腕上的佛珠重新回到手中,一顆一顆的撥弄,而殷長歌那年輕稚嫩的面龐,也勾起了他心中的回憶,忍不住輕聲嘆道:“比起你父親的剛強,你還是更像你娘,面色比較柔。”
“皇叔,也知道我娘?”
殷長歌一愣,看着旁邊武德王看着自己,目光緬懷的模樣,心中也是陣陣悸動,忍不住開口問道:“父皇說,父皇說我娘並不是病死的,而且還沒死!”
眉頭稍皺,武德王那白皙俊美的臉上,卻也多了幾分黯色,手中的佛珠撥弄的越發快了,微微嘆了口氣,他的聲音也低沉了不少:“這…你怎麼會知道的?莫非,你父親都已經把事情告訴你了?”
他並未對大殷帝王殷世尊有任何稱呼,其中的聯繫人還是殷長歌,沒有皇兄和皇上,或是天子的稱呼,只是對這個掌握有時間最大權利的人,稱呼為殷長歌的父親。
這一點殷長歌也察覺到了,不由得微微皺眉,看着自己的皇叔,還是誠懇的搖頭道:“沒有,父皇只是告訴我了這一句話,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說,我也只知道我的娘親不是病死的,也從未死去。”
“是這樣啊。”
武德王手中的佛珠繼續轉動,說明心中的波瀾,等了少許片刻,還是抬起頭來看着殷長歌道:“你娘,的確沒死。”
“可是,我娘在哪?”殷長歌的語句緊跟着問起,眉頭都皺成一個川字,因為他面前這位曾經小時候最疼愛他的皇叔,竟然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娘親在哪,這讓他有些急切,這應該是他目前最大的問題。
“不知道。”
回應殷長歌的,是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武德王看着這個有些失落的年輕人,依稀能看到那個俏麗的面龐,手中的佛珠轉動,他的口中也默念了幾句不知名的經文,心態方才平靜下來,淡然說道:“緣來,緣起,緣滅,該你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
但殷長歌卻為之沉默,好一會才抬起頭來,看着最疼愛自己的皇叔,開口道:“可是皇叔,什麼時候才是所謂的緣呢?”
“緣?”
武德王重複此字,臉色依舊平淡,眸光中也帶了追憶,放下手中佛珠不在轉動,雙手合十誦道:“我佛慈悲。”說完,他才淡淡的笑了笑,搖頭道:“此物追不可追,尋無可尋,天不知道有無,地不知道能否,不知道,不知道。”
釋家禪語多見慧根,需要沉思細想,可殷長歌卻不明白皇叔的意思,看着他那捻動佛珠的模樣,忍不住皺眉道:“皇叔,我覺得你知道。”
“我不知道。”
武德王搖頭,腦中想着那倩影,心中一團無名之火也燒的越發旺盛,只得閉上雙眼,手中的佛珠捻動飛快,默念着經文,才最終壓下來,睜開眼睛淡淡的看着殷長歌道:“此事不要再提了,長歌,若是你有能力,那便能知道。”
看着皇叔那堅毅的臉色,殷長歌也是沉重的點頭,不過他還是鼓起胸中氣血之力,腹部丹田氣海微微震動,磅礴的力量也旋即散發,道:“我來的路上有奇遇,因此破肉身境,修成丹田氣海,轉入後天之境。”
“好。”武德王點頭,語氣也帶了幾分欣喜,身為皇室成員,他自然感受到那種皇圖霸業的無與倫比,輕捏着佛珠道:“不愧是長歌,好孩子。”
頓了頓,他也想起什麼一樣,誇讚道:“元春節后,據說你在大演武上也是一鳴驚人,原本我以為你終身只能修為肉身境三重,還考慮是否給你送去幾丸珍藏的秘葯好提升境界,但現在看來,我也是多心了。”
“多謝皇叔關心。”
殷長歌也是感慨的回復,輕聲道:“並非隱藏修為,只是覺醒了某種力量,原本失去的修為,也很快修鍊回來了。”
“嗯,我知道。”武德王笑着,平靜的臉上也越發是欣慰和誇讚,只是眸子中依舊帶着少許追憶和怒火,深吸了口氣,將曾經心裏的東西稍稍放下,對殷長歌勸告道:“修為乃是根本,萬不可因為取得如此成績,便心高氣傲有所鬆懈。”
“長歌定不負皇叔厚望。”
這是實話,殷長歌也聽出了皇叔武德王語中的關切,甚至有種感覺,比起從未正式聊過幾次的父皇來,這位皇叔更像是自己的父親,有着叮叮教誨。
氣氛舒緩,殷長歌端起香兒茶微微抿了一口,這種由北方諸多部落進貢而來的茶團,價值不菲,非皇親國戚也喝不起,更喝不上,而感受着口中那茶香,他也忍不住點頭贊道:“似乎是比中京城內的貢品還要好喝。”
“香兒茶雖說有名,可真正的老茶樹也就那幾顆。”
武德王聽聞此事,臉上也笑了笑,並不避諱的開口道:“碎金山脈里,神威湖源頭泉眼旁,才是這香兒茶老茶樹所處的地方,每年產量也就十幾兩,而送入中京城去,又分發給諸多皇親國戚的那都要滿滿的十幾輛大車,都是山腰處茶園採摘的。”
“這…”殷長歌尷尬的摸了摸茶杯,雖然香味濃郁,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自己這位皇叔的話茬,心中也是有些無奈。
“不必多想,你父親知道。”
輕聲笑了笑,似乎是見到了殷長歌的窘迫,武德王也對他解釋道:“十幾大車的香兒茶,更多的是皇家對他人的關切,而非本身味道,若真是愛茶之人,我大殷五洲茶種繁多,好茶更是不知多少,怎麼還輪得着這香兒茶當與御賜貢茶?”
語氣稍頓,武德王也是笑着道:“也是安撫北邊那些蠻子部落的手段,用這些香兒茶換些金銀珠寶回去,那群部落的頭人,可是歡喜得緊,懾於咸春府的雄壯兵力,那就更不願意造反了。”
“原來如此,長歌受教了。”
殷長歌低頭,香兒茶裏面的門道,還是那些廟堂之上的人善用,可他也同樣需要學習,作為大殷朝的太子,日後若真的登基為帝,必然不能只懂修鍊,不懂治國。
但想到來時父皇對自己的安排,殷長歌也是臉色一正,對皇叔武德王開口詢問道:“演武后,我奉父皇之命前來巡視北大營,卻不知道從何開始,當初父皇讓我找皇叔詢問,還請皇叔多多指點。”
武德王沒有回答,手中的佛珠轉的緩慢,眸子微微閉起,卻沒有讓殷長歌等很長時間,開口問道:“你父皇派你來的?”
“皇叔,此事有何不妥嗎?”
殷長歌察覺出自己皇叔語氣中的少許低落,卻不知道事出何因,微微皺起眉頭,心中卻也忍不住有些怪異,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的心裏也是想到了所謂的佔地為王,一方諸侯,權利相爭之類的字眼。
畢竟面前的皇叔,看樣子對自己的父皇很是不滿,雖然沒有表達出來,可是從喝茶,語句,稱呼這類小事細節上也能看得出。
“看來老祖宗也不待見我了。”
武德王嘆了口氣,沒有解釋些什麼,只是扭頭看了眼禪房內的佛像,默默念了幾句經文,手中的佛珠捻動,開口道:“這樣吧,明日我需要迎佛骨入城,以借佛陀之遺精,解此地苦寒面貌,改日有空,我自是通知你巡視北大營。”
“那就多謝皇叔了。”殷長歌低頭,抿了一口手中的香兒茶,卻覺得願本着香醇的茶水,變得苦澀無比,心中亦是有些憋悶。
“不必多想。”
武德王倒是笑了笑,看着殷長歌那模樣,縱橫廟堂多年,他怎麼猜不出自己侄兒心中所想,只是勸慰道:“你在咸春府好好歇息,明日迎佛骨乃是莊重事項,我就不設宴款待你了,若是想要遊玩此地,也要記得咸春府民風彪悍粗魯,不要多生事端。”
這話說出來,殷長歌也心中安定了不少,放下手中的胡思亂想,也是站起來拱手道:“天色較晚,我就不打擾皇叔了。”
“嗯,我讓那老奴才給你安排住處,以及出入的令牌。”
武德王點點頭,俊朗的臉上也帶着笑,看着殷長歌知進退明得失的模樣,更是心中欣喜,解下腰帶上的一塊黑色玉佩,遞給他道:“數年未見,皇叔也沒什麼見面禮,你先收下吧,也當皇叔這幾年沒去看你,給你賠罪了。”
殷長歌想要推辭,但看到皇叔眼中的殷切,也是順勢雙手收下:“長者賜,不敢辭,長歌謝過皇叔。”
又交談幾句,門外等候的老太監,便將殷長歌領出了禪房,朝着事先準備好的宮室走去。畢竟武德王未有子嗣,更沒有後宮,到不需要忌諱什麼,夜晚行走在親王府中,藉著燈籠,到也不覺得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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