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索密爾達
奧蘭王國的玲瓏粉和奧蘭王國的音樂特色。
這點細節寧樺一開始是沒想到的。
想想看，在你面前放着幾千份顏色各異形狀各異甚至味道都不一樣的主食，去掉顏色這一項，那也至少有幾百份。
試到後來人都有點傻了，誰還記得玲瓏粉的奧蘭王國有什麼特色。
更何況他同時要試的還有其他n種東西，各種心酸不去多提。
除了知道這些東西都是能吃的，死不了人外，估計當年神農嘗的都沒他多。宇宙真是太大了，這點……不好。很不好。
後來，琴來了，寧樺絞盡腦汁的重現各種指法。被自家萬能的機械人打臉后，力氣都花在刻苦練習上了。
機械人彈奏樂曲的弊病，寧樺自然知道，現在沒辦法之下可以刷刷心眼，就當是加速刷自家視頻的熱度了。
長此以往可不行。
是讓自家機械人就這麼彈琴彈到突破天際，直接進化出感情來了？還是他自己刻苦練習自己上？
當然是後者。
只學過結他彈奏的寧樺不知道自己在樂器方面和在音樂表達方面的天賦如何。
可以想像，他彈奏得絕對不會有辰流利無措，也不一定能讓人聽出高山流水陽春白雪的意境，心中流露的情感什麼的，別人能不能從樂曲里聽到他也沒譜。
他絕對不能讓華夏的古琴被定格子在機械人樂器上。
若繼續下去，那就定型了，之前權宜之計的小小計謀也就弄巧成拙的災難。
他必須抓緊所有的時間刻苦練習，不求能速成出百鳥齊鳴的內心共鳴，至少要流暢無措對得起樂譜。
在這麼兩頭忙下，他還真沒注意到奧蘭就是那個奧蘭。
更沒想到奧蘭人會因為玲瓏粉格外關注這個視頻。還不小心釣了一條大魚。
要知道，就辰的統計，他的兩個視頻只能算是在網絡上小範圍的小火了一下。
就像是地球上，網絡上的一個小笑話。小範圍火熱一把，你還能指望不上網的大爺大媽也知道？美洲大陸最近穿着打扮，你還能指望亞歐這邊立刻得到流行？
寧樺的美食視頻，就在美食愛好圈內小範圍流傳，還因為他的那點小動作，不放背景音樂，中文字出現等等，才有了略小火的討論。
而且就兩個美食，真正形成半個粉絲圈在追着他看情況的，也就那麼一小撮人。
統計一下的話數量也許看起來不錯，至少論壇里熱鬧的很。
可放到整個宇宙就屁都不是了。看看那些熱門話題的參與人數就知道了。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無心插柳
當寧樺看到辰特地放大的某條評論的時候才發現了自己頭昏腦漲之下無意識造成的好運。
“索密爾達！！那個索密爾達大師！！！”好歹也是在未來生活了十八年了，最近是沉浸於前世的事情，卻不代表這輩子就白活了。
這年頭高雅藝術和大眾鑒賞之間並沒有地球上那麼大的差距。
是生活條件好了普通的教育素養高了，也是大師們早就過了與世隔絕清高孤僻只供貴族的年代了。
現在是宇宙時代，長眼睛一點。
索密爾達是誰？套用地球上的名詞，那就是金牌音樂製作人+非物質文化遺產繼承人+國家一級宗師。
是小說界的金庸，流行音樂的米高傑克遜，美聲的帕瓦羅蒂，美女中的奧黛麗赫本。
行業中的翹楚，宇宙級的高人。
寧樺本以為那條留言是冒名頂替的，卻意外的被肯定是本人。
“你怎麼知道的？”
“查到的。”辰直接調出了一大堆數據指令，哪怕是專業黑客看過來也會頭暈暈死的那種。
作為主腦，他不能把手伸到他國去，這是宇宙法規定的，除非戰爭開啟。
但是有人把手伸過來了，查查是誰還是可以的，尤其是那位還是名人，消息記錄特別多，一對比就知道了。
“……”被繞暈后的寧樺直接把辰的查到歸類於對方明碼過來ip全露了。
再仔細看對方的留言，很是平淡又帶着懇切的希望能加個通迅好友，進一步聊聊關於那個新樂器的問題。
若是這條留言的主人，不是索密爾達，楞誰看都會覺得真是平談無奇，簡直就和過年群發短訊一樣讓人過目即忘。
不過現在嘛……至少寧樺有點受挫若驚，怎麼看都覺得這條簡訊富有藝術氣息，簡約內涵，透露着無法言喻的霸氣和高嶺之花一般自帶冰霜高貴效果。
很是激動了一把后，立刻強迫自己開始冷靜面對這件事。
這是個……機會。
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寧樺有想過華夏的獨特的樂器，優美的音樂引起各方面的關注，玩音樂的都聯繫自己想要知道了解一二，也想過一些專業人士看不過機械人演奏直接衝過來找自己理論。然後雙方一回生兩回熟。
不過這都需要時間。
現在他的視頻知道的人還是太少。
不是美食愛好者不一定是音樂愛好者。
音樂愛好者也不一定有這樣的耳朵和判斷力認可古琴的美妙。
有判斷力的大師不一定都能放下身份真誠的面對新事物。
一些眼空四海的人，一聽到新樂器，就貼上“小孩子玩具”“新出來小東西”“偏遠蠻夷的音樂”“低俗新物難登大雅之堂”這樣的詞彙，不再搭理。
所以想像中的那些專家勾搭，還是極小概率事件。
寧樺的原計劃中，與其等專業人士來勾搭。不如慢慢的累積口碑。
卻沒想到，在視頻發上去沒多久的時候，他竟然釣到了一條超級大魚。
索密爾達，是一個真正把自己完全奉獻給音樂，純粹的面對音樂的人。
也就是這樣純粹高潔的藝術家，才能達到那樣的巔峰吧？
滿腦子想着應和眾人，塑造形象，走秀串場，商演、比賽、獎盃、人脈、曝光率的藝術家，知名度再高，藝術境界卻高不了。
正是因為他的純粹和他的專業，他才會在第一時間認可了古琴的價值和音色，然後來找寧樺做進一步了解。
面對這麼純粹的藝術家，寧樺卻無奈的不能以純粹的心回報了。
他樂意無償無私的回饋偶像關於華夏音樂的一切。
不過他也需要索密爾達影響力。
原計劃被打亂，索密爾達就是他的彌補和機會。
立刻回簡訊，越好時間地點視頻面聊，並誠懇的表示希望索密爾達先生能原諒自己在視頻面聊的時候，隱藏面部表情和修改聲音。
“神神秘秘的！還五天後！”莉莉不滿的嘟起嘴，“老師，不要理他了。”
“哦？”索密爾達調笑的看向自己的愛徒，滿意的看着小姑娘心虛的臉紅，然後扭捏得耍賴自己前一秒說過的話。
“可他真的很奇怪嘛！”
“宇宙那麼大，奇怪的人還少嗎？我在別人眼裏也是個奇怪的人。”
“老師，到時候要不要連接大師兄一起視頻？”莉莉很了解自家老師是怎麼一個不通俗物的人，怕老師被賣了。很不幸，莉莉自己也不是什麼高情商人士，所以急求外援。
“米爾很忙……我不會隨便答應什麼的。”年紀大的好處就是，也許他永遠學不會怎麼坑人，但是在可能有坑的時候，他知道怎麼不跳進去。
隔着網絡會面也分好幾種，一種是用全息頭盔在虛擬網上見面，這樣的見面幾乎接近於真實會面。寧樺完全能在自己的私人空間裏招待索密爾達。
也能另開一個私密房間。
或者去真實淘寶街上的咖啡店這種地方。
不過既然自己要隱匿身份，這樣的見面方式就都不重要了。
就用普通的視頻聊天好了。
“索密爾達大師。”
寧樺穿着一身漢服，雲淡風輕得在屏幕中行了一個作揖禮。
優雅、自然、高貴。
行禮完畢，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再優雅的坐下。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帶着不帶一絲煙火氣息，宛若吸取點滴靈氣過活的謫仙——清、靈、透、雅。
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是透過屏幕，寧樺的言行舉止就端着一種彷彿多說一個凡俗的字都是褻瀆了對方的高冷。
“額……啊……那個……”
寧樺這一手徹底鎮住了難交際能力負數的藝術大師。
倒是後面的莉莉替自家老師把開場招呼打了，不過她也是結結巴巴，不知道如何接下話題。
對方的畫風太出乎自己這邊的預料了。
他們不知道說什麼，寧樺卻是能說的。
“能得索密爾達大師垂青認可，在下不勝榮幸。在這裏以茶代酒，謝大師。”真心實意的感謝。
舉起小小的圓圓的茶杯，一手廣袖擋着，優雅喝完。
同樣的清冷高潔的姿態配合著明顯民族特色的衣服和禮節，再度讓索密爾達師徒有點不知所措。
【怎麼辦！怎麼開口？說錯話了怎麼辦？做錯動作怎麼辦？要不要照做？隨便亂來會不會引起國際糾紛？話說對方到底什麼國家啊！】
純潔的師徒二人組同時斥責自己見識淺薄。
兩個人面面相覷，連回話都忘記了。不過這個時候也不需要他們回應。自然有有領着他們走。不然可對不起這五天來準備得功課。
才發獃一會兒，就聽到對面視頻傳來了琴音，抬頭就看到那位不冒任何煙火氣息的人低頭撥弄了一個奇怪的從沒見過的樂器。
偏偏鏡頭卡在那裏，他們只看得到了樂器的一半。
師徒兩人都差貼上屏幕細看了，就看到對面不彈了，而是幽幽的嘆口氣。
“我實在有愧先祖。”
“？？？”
“索密爾達大師可是為此樂器而來？”
對方終於遞了個自己能回答的問題了，索密爾達立刻專業上身，所有尷尬和不自然全部拋掉。
以自己的專業立場，重點分析了這種樂器的音色特色，然後是讚美了【餛飩】視頻那首原創音樂，最後嚴厲批評了機械人彈奏是絕對不尊重音樂的。
最後在準備提出要仔細看一看並且研究新樂器的時候，所剩不多的“人情世故”技能點終於上線了，沒有把話說完——直接擺着架子和資歷討要別人的私有物品是不禮貌的。
可是心裏好癢，好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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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癢也爹忍着，偷偷觀察“奇裝異服”的寧樺。
【剛剛說太起勁了，沒有觸犯到對方的地雷吧？宇宙那麼大什麼習俗都有，還有小國里的習俗是睜着眼睛說話是代表敵意呢。】
“以機械人彈奏並非我的本意。”寧樺現在嘴裏說得還是舜羅話，但是都是照着漢語翻譯過來的舜羅語。
語序語調都怪怪的，頗有點剛學舜羅語感覺，再加上這身衣服和從未見過的禮儀。從頭到尾都在給那兩位一種暗示。
“只是以我的水準，尚無法駕馭他。索密爾達大師，你知道的，樂器都是有靈魂的，只有懂他，才能展現他的美妙。”
索密爾達師徒嚴肅而又認真的點頭。
“這個懂，不僅僅是要懂他的結構，他的彈法。還有他的文化，他的個性，他的心……”
很玄妙的話，藝術家卻再度聽懂了！立刻把寧樺引為知音。
“就像是奧斯琴只有奧蘭人才能彈奏出別樣的風味一樣。那是因為骨子裏，你們一脈相承。在奧蘭哪怕是不懂彈奏奧斯琴的小孩子，也會對那圓圓的按鍵如數家珍，知道他們的每一個故事。這就是樂器的靈魂和心。”
一番暗捧讓索密爾達師徒心裏直飄，就差高呼知己了。
但是看到對面的人黯然傷神，也立刻回過神來了。
寧樺的衣着，禮儀，口音，再加上剛剛的話，充分表明了，那個樂器，不是他獨創的或者改良的。
那個樂器背後有着一段文化的傳承，而且是即將消失的文化傳承。
“我不想讓他消失……又無法很好的展示他。”寧樺揮手讓辰在視頻外彈奏一起。“我不甘心，所以才【出此下策】。”
“一不小心”說了一句中文，然後在恍然發現了自己錯誤，笑着開口翻譯解釋一遍。
對面的藝術家師徒第一次聽中國話的反應是……很好聽，很有格調。
再聽了翻譯的感覺更明顯了。
人家原話就四個字，還帶着一種圓潤的節奏感，可翻譯過來就是“使用了這種並不是很好，並不完美的計策”。
檔次一下子low了。
不過現在不是評價人家民族語言好聽與否的時候，重點是古琴。
“你的計劃是什麼？有什麼是我能幫忙的？”
“他的心和靈魂，不是我三言兩語能描述清楚的。”急吼吼把關於古琴的資料和文化都一個勁兒的公佈，那絕對是落了下沉。
就像是琴乃有音中賢者之美譽一樣，端着駕着慢慢敘述，那是故事，是文化，是傳承。
急吼吼一條條列出來，那隻能是考點。
更何況，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琴瑟和鳴，楚莊王沉醉“繞樑”音色美妙七日不朝，這些都是和琴有關的故事，但是古琴只有這些故事嗎？
他穿插在整個民族歷史中。
那些士大夫若得到一把好琴，彈琴之前先得做什麼？齋戒！沐浴！焚香！凈手！
保持身心潔凈才能彈琴。
所以，先用琴來吸引人的視線，推廣，發揚這種“技”，再來徐徐圖之這份文化。
更何況自己推廣的可不僅僅是古琴，金、石、土、革、絲、木、匏、竹。
古代八音，自己一個都不會放過。
心裏是這麼想的，對索密爾達大師說得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只是語句要修改一下。
我很希望古琴能夠發揚光大，大家能更了解這份失落的民族文化，。但是光講文化沒人聽啊。不如先用琴的本身吸引人。
“不知道，索密爾達大師是否願意幫我這個忙？”寧樺抬起手，擊掌兩下，立刻一個超大的文件包直接通過網絡傳送給索密爾達大師。
“你想做什麼？”
“以您的名義在圈內推廣，然後舉辦一個古琴大賽，誰彈奏得好，我就把這五分樂譜作為獎品送給他。當然，大師您有一份獨特的酬勞。事情成與不成，這份曲譜都是送給大師的，算是我叨擾大師的一份敬意。”
手輕輕一台，一張樂譜出現在屏幕上。
世界名曲《藍色多瑙河》。
不怕你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