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撫養問題

第2章 撫養問題

回家后,家中已經收拾回原樣,除了兩張遺像和一屋素白。

葉子沁以為已經經歷一世,昨晚又徹底哭了一次后她能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看到兩張遺照后,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她跪在父母遺照前,淚如雨下。並不是嚎啕大哭,而是細細碎碎地嗚咽,猶如杜鵑泣血,聽得周圍的人心酸難忍,幾個大男人還好,曲冰和葉志虹卻被她勾得都落下淚來。

葉子沁在靈前跪了許久,被大姑強行拉了起來,“沁沁,你先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好不好,你這樣作踐自己的身體,你爸爸媽媽在天上也不會安心的啊!”葉志虹看着獃獃愣愣的侄女兒,剛剛止住淚登時又流了出來。

“嗯。”雖然心裏的傷痛依舊無法排解,但現在的葉子沁畢竟已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小女孩,她順從地跟在葉志虹身後進了廚房。

抑制想吐的慾望,葉子沁硬是吃完了一碗飯後又喝了一小碗湯。胃在強烈排斥剛剛吃進去的食物,可是葉子沁心知,她必須要吃。葉志虹見到葉子沁雖吃不下去但還是壓着自己吃了一些東西后,心裏寬慰了些。弟弟和弟妹已經走了,若是連這個孩子都守不住,他們死後,又有什麼顏面再見弟弟弟妹。

“沁沁,你回屋裏休息一會兒,我們商量會兒事,等會大姑再來叫你啊。”葉志虹仔細地叮囑。

“恩,大姑,我知道了。”葉子沁輕聲回答,她的嗓子有些啞,沒法高聲說話。

進了自己的房間,轉身關上門,葉子沁仰起頭,盯着自己房間的天花板,不知不覺,淚又滑過眼角。爸爸最是疼她,她的房間全是爸爸親手佈置的,就連最普通的天花板,爸爸都給她刷了一層藍漆后又刷了白漆,在天花板上給她畫了一片天空,藍天白雲,好看極了。

站起身,打開旁邊的衣櫃,葉子沁撫過一件件衣物。媽媽的手很巧,葉子沁很多衣物都是媽媽親手做的,款式新穎,絲毫不比那些店裏賣的差。葉子沁抱着爸媽在她十歲生日那年買的大玩偶熊娃娃蜷縮在床上,“爸爸,媽媽。”

曲冰進來準備叫葉子沁出去商量事兒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一個女孩子緊緊抱着一個大熊娃娃蜷縮在床上,臉上全是淚痕,顯然是哭得氣力不接后不知不覺睡著了。她的心頓時被揪住了似的,疼得厲害。

曲冰想起今天丈夫和她商量的話,葉志明想把葉子沁接到自家住,問妻子的意見,曲冰本就心疼葉子沁,自然是同意的。任誰見到一個當初總是神采飛揚的女孩子而今卻變得蒼白憔悴,都會心生不忍的吧。

她捺下思緒,走近床邊,輕輕叫了聲,“沁沁,要起來了。”

葉子沁睡得很不安穩,幾乎一聽到聲音就睜開了眼睛,只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低低應了聲:“好。”

葬禮結束后,自然就要開始正式商量葉子沁以後要怎麼辦。葉志明和葉志虹姐弟倆表示都可以接納葉子沁,季新國也表示可以接納葉子沁,並表示沁沁從小和姥姥親,從這方面考慮,住在他家會更好。葉家二老早逝,相較沒什麼記憶的爺爺奶奶,葉子沁和一直對她疼愛有加的姥姥確實更加親密,只是當年的怎樣也沒想到姥姥竟隔了不到一年就去了二舅舅那裏。

一屋子大人討論完了后,這才叫葉子沁出來,詢問她的意見。畢竟葉子沁也已經不算小了,十四歲的人,自己拿個主意並不算難。

葬禮的一系列流程結束后,本來就不胖的葉子沁更是瘦弱蒼白,看上去幾乎一陣風就能吹跑一般。幾個大人說話都不由帶了幾分小心,生怕一個不注意嚇到她。

“我想跟着大伯,畢竟,這也是爸爸媽媽的願望。”葉子沁輕聲道。

葉志明和葉志虹倒是沒什麼反應,季新國的反應卻不小,“沁沁,你可想清楚了,和你大伯過?還有,這怎麼就是你父母的願望了呢?”

“大舅舅,我想的很清楚。爸爸以前說過,以後忙起來沒時間照顧我的話,就把我託付給大伯,只是現在,他不是沒時間而是……”葉子沁話未說完,淚又落下,一旁的曲冰忙將她抱在懷中細細安慰。

這倒不是葉子沁瞎編,而是她剛剛確實想起來爸爸說過類似這樣的話,不過當時葉志陽是在和女兒開玩笑,說要把她扔給大伯,不要她了。如今葉子沁換個說法,自然也是可以的,反正這事兒只有她和父母知道。

“那成,既然志陽也說過這樣的話,沁沁自己也決定了,那沁沁就先住到你那邊就是了。”葉志虹拍板對葉志明說道。

季新國還想爭辯些什麼,但看到正靠在自己母親懷裏的葉子沁還是選擇閉上了嘴。他總不能強迫葉子沁吧,虧他還讓李怡好好勸勸葉子沁,媽的,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季新國不知道的是,上輩子,葉子沁確實在大舅母李怡的勸解下選擇了季家,因為她一向與姥姥更親厚。可是這世,她早就打定主意遠離季家,怎麼還會送上門去。李怡說的再多再好,不過是浮雲罷了,她一個字都沒聽。再來一世,她還要再受欺負,由着季清惠欺負,真當她是個傻子不成。

既然決定好了葉子沁的去向問題,事情也就算都辦妥了。葉子沁還在上課,因為父母的喪事,已經請了半個月假了,她現在正是初三,學業為重,也不能再拖了。葉志虹是個急性子,當即拉着曲冰進房給葉子沁收拾了書本和一些當季衣物。“好了,沁沁也該去上學了,今天就搬去你大伯家吧,反正事事都是齊全的,有什麼需要的回來再拿就是了。”

葉子沁就這麼搬去了大伯葉志明家。堂哥葉子澤現在在外讀大學,因為得到叔叔嬸嬸過世的消息,臨時請假趕回了家,現在已經回學校了,葉子沁現在住的就是堂哥葉子澤的房間。房間風格簡潔明朗,除了書柜上的書本,基本沒什麼其他葉子澤的東西。床單被套也換過了,衣櫃也是空的,葉子沁將自己的東西歸置好,坐在書桌前,攤開書本,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看着今生大伯家為自己做得準備,她不由又想起前世。大舅舅雖然說得好聽,可是她去了之後,不過是季清惠分了半張床給自己罷了。但不得不誇獎季清惠,年紀雖小,心機卻一點不少,至少沒發現那件事之前,她一度以為季清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卻原來,不過是她自己瞎了眼罷了。

不要說她葉子沁不懂感恩,若是大舅舅沒拿那筆賠償金和父母的積蓄而是無償地接納她葉子沁,那她怎樣都無所謂。可是拿了她的錢,又那樣對她,她上輩子還真是豬油蒙了心了,居然一直呆在季家都不出聲。

聽到大媽叫自己出來吃飯的聲音后,葉子沁收束起散亂的心神,整理了一下情緒后應了聲“好”,將書桌收拾了一下后這才出去。

桌上自然都是她愛吃的菜,葉子沁忍住情緒,主動去盛飯。曲冰剛想制止,卻被葉志明拉住,雖然不解丈夫用意,但曲冰還是停住了動作。飯菜都上桌后,曲冰先盛了一碗湯放到葉子沁面前溫聲道:“這幾天累壞了吧,等會兒吃完飯好好休息,明天讓你大伯送你去上課。”

曲冰的手藝很好,魚湯熬得奶白濃香嘗不到一絲腥味,雖然葉子沁胃口不好,卻還是喝完了整整一碗湯后又吃完了一碗飯,交代了一聲后才進了房間。

見到房門關上后,曲冰轉過頭,不解的問葉志明剛剛是什麼意思。

“這孩子是要一直住在咱們家的,你越是客氣,她心裏就越是沒底,如今志陽和新月都不在了,就當做咱們自己的女兒養吧。”葉志明解釋。

“哎。”想起之前看到的葉子沁蜷在床上的樣子,曲冰心裏一酸,連忙應道。“這孩子,招人疼呢!”曲冰又感嘆了一句。

葉子沁並沒有上床休息,她坐在地上,靠在門后,這段對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將頭埋進膝蓋,葉子沁環住雙膝無聲痛哭。葉子沁,聽清楚了,這是你的親人。為了過世的父母,為了真心關心自己的親人,你要強大起來,保護自己,保護家人再不受任何傷害!

這一晚,葉子沁睡了一個實在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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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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