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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喬尤捧着鄒宸的外套聞了又聞,一股酒精味濃得嗆人,她趕忙將之晾去陽台,路過顏喬修的房間,見門沒關就走了進去。

“發什麼呆呢,趕緊睡覺。”

顏喬修聽見她的腳步聲,連忙將手裏的雜誌塞進了枕頭下,顏喬尤最見不得這樣的鬼鬼祟祟,將他雙手一束,死死按在床上。

“把東西交出來!”

顏喬修連忙喊饒,“你——你放開我,有手就自己拿!”

顏喬尤拍拍手,得意洋洋地望着嗷嗷直叫的弟弟,將枕頭扔去一邊,將那本雜誌拿在了手裏。

一對糾纏的男女,渾身□,是難度極高的姿勢——光光封面就足夠讓人血脈噴張。

顏喬修向後退着,在雜誌猛砸下來前,拉上了被子當護盾。

“反了你了,再看這種雜誌,我打斷你的腿!”

顏喬尤的眼睛都瞪得疼,拿着雜誌就往外走。

躺在床上兀自生氣,餘光卻時不時瞥到一邊的雜誌上。

封面上的姿勢實在彆扭,隨手翻了幾頁都是這樣奇奇怪怪的。

“不怕折了么……”

她低語一句,腦子裏總是浮現喝醉的那一晚,柔軟的床榻,熾熱的接觸,耳邊輕吐的熱氣……

身體彷彿出了什麼問題,一種奇怪的感覺升騰向上,最後整張臉都燒了起來。

“沒想到你還對這個感興趣。”

耳邊是男人的綿言細語。

顏喬尤刷得紅了臉,一直燒到耳朵,猛然闔上雜誌,一側臉,正好貼上他的唇。

時間彷彿凝滯在這一秒,空氣里滿是他頭髮上淡淡的香波味,鑽入她的鼻腔,輕輕撓着心。

她彷彿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向後退了退,離那張唇越遠越好。

他卻不放過,捧起她的後腦,吻隨同濃重的呼吸一起送去。

她的味道太過可口,嘴唇像是甜蜜的糖果,他含進嘴裏,輕輕吮吸,迷戀這股滋味。

吻一點點深入,舌尖緊緊抵住她的上顎,每一點觸動,都讓她驚顫。最後,吸進所有的氧氣,她卻在這股窒息中迷失得更遠。

鄒宸的身體壓了上來。

體內燃起的火被緊密蓋住,她睜眼望他,眉目糾結,看不清表情。

他在鎖骨上細密的啃咬,十足的耐心,一點點褪去她身上的睡衣,

一陣冰涼鑽入,她攏回神思,囁嚅着,“你——回去。”

輕笑在耳邊,“呵,我這麼濕,你還趕我走?”

語氣實在輕佻,又是這樣一句滿含歧義的話,她幾乎就要認定他是故意的。

手肘抵在他的胸前,推他,他不動。

“我弟弟在隔壁……”

他解一顆扣子,她就顫着手扣上一顆。他開始慍怒,抬頭看她,眼裏是急切的渴望。

“剛剛那些姿勢,你想要哪一個?”

“鄒宸——”

顏喬尤即刻閉上嘴,喊得這一聲更像是嬌嗔,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同一時間豎起。

奇怪了。

鄒宸果然開始笑,嘴角一道完美的弧線,張嘴想譏諷幾句。

門卻響了起來。

床上的兩個人亂成一團,鄒宸將顏喬尤拉坐起來,幫她將胸口的扣子一一扣上,雙手按服她的頭髮,最後,在額上留下一吻。

顏喬尤有一刻的恍惚,彷彿自己是他珍愛的小玩偶,陪着笑,陪着鬧,最後,他還要慢慢將自己收拾好。

鄒宸趕去開門,顏喬修一臉得意地出現在門口。

“沒打擾到你們,”他一臉無辜狀,“我只是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姐,你的床鬆了?”

一個枕頭飛過來,鄒宸很熟練地躲過去,這個女人每次都是同一招。

顏喬修就沒那麼幸運了,被砸個正着,枕頭落下時,便是他一張臭到極致的臉。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給這兩人面子了,“鄒董今晚是要住這兒了?”

聽聽這語氣,沒去上班之前天天鄒宸鄒宸的喊,現在就擺出這樣一副狗腿的嘴臉。顏喬尤側目。

鄒宸點點頭,也很客氣,“衣服都濕了,我想借住一晚。”

“哦,沒問題,這邊有被子,姐,你馬上抱一床出來啊!”

鄒宸鬆了一口氣,挑了挑眉峰,遞給顏喬尤一個眼色,十足要將她吃定的樣子。

顏喬修卻拍了拍他的肩膀,“趕緊去我房間,反正我床大。”

鄒宸立刻沉了臉色。

顏喬尤卻吃吃地笑出聲來。

顏喬修前腳剛走,鄒宸后一秒就爬上了床,扼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道:“再笑,我現在就把你吃干抹盡!”

她吐着舌頭,就差搖頭晃腦,“你敢!”

鄒宸直接含上她的舌頭,不停吸吮。

“鄒董——”

顏喬修的聲音又一次陰魂不散地響起

*

這一天睡得特別好,彷彿睡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外面的天都已經大亮,總覺得鬧鐘該響了,可一直沒響。

顏喬尤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既然鬧鐘沒響,那就繼續睡,翻個身卻壓到一處硬硬熱熱的東西。

她立刻睜開眼睛,一聲尖叫就卡在喉嚨里,最後怒眼圓瞪地望着身邊的這個男人。

“鄒宸,你怎麼在我床上!”轉眼就瞥見一邊的鐘,“九點了!你幹嘛關我的鬧鐘!”

鄒宸不吱聲,眼皮子都不抬,長臂一伸,將她撈進懷裏。唇貼着她的額頭,輕喃一句,“別吵,睡覺。”

“混蛋,我可要去上班!”顏喬尤掙扎個不停,可每扭一次身子,他的懷抱就更緊一點,最後,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我給你請了假,說你腿受傷了。你們老總似乎很高興,讓我好好照顧你。”

顏喬尤徹底無語,他這是要製造輿論壓力,逼她就範?她不看都知道,他的臉上此刻一定儘是笑容,揶揄的,得意的。

她索性不再掙扎,連話都懶得說,就這麼安靜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鄒宸都覺得異常,將手臂鬆開,垂目看着她。

一雙眼睛精銳地亮着光,鼻翼翕動,像是發怒前的小獸。

等鄒宸覺察出不妙,她已經翻身坐在他的腰上,一俯身,咬上他的鎖骨。

牙齒在堅硬的骨頭上碾磨,硬與硬的碰觸,咬得不重,卻死不鬆口,直到他在身下乖乖告饒。

“現在才知道錯,太晚了!”她叉着腰俯視而去,下巴抬得老高,一副居高臨下的優越。

鄒宸從未被一個女人如此欺誨,卻心甘情願抬目望她,淡然的笑容掛着唇邊,微眯着眼睛,直到她被盯得慌措,將視線移去了另一處。

他伸手鑽入她的睡衣,被她狠狠一拍,再來,再拍。呼吸漸重,卻無法得手,這才是最大的懲罰。

“小姐,請你起來。”話音都有些不穩,“快一點。”

顏喬尤已經能聽到他越加紊亂的呼吸,而自己的這幅姿勢確實不太文雅。她連忙將腳跨開,坐去了一邊。

鄒宸立即翻身下床,一刻都不耽誤,匆匆走去了衛生間。

花灑淋下的水聲響在耳邊,顏喬尤靠在外面的牆上,兀自奇怪,這麼早就過來洗澡幹嘛?

過了幾分鐘,鄒宸又穿着顏喬修的睡衣跑了出來,看到顏喬尤就站在門前,剛剛壓下的火又立刻燃燒起來。

他咬着牙關,微蹙眉心,“顏喬尤,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顏喬尤摸不着頭腦,“什麼故意的?”

最後的幾個字說得不清不楚,他的吻落下,暴風驟雨般的一個吻。頭腦具是混亂,隨着彼此的氣息沉淪。

門被猛然關上,水聲又一次響起。

*

顏喬尤躺在床上,渾身都散了架一般。

剛剛的一役實在激烈,她泡在浴缸里毫無還手之力,水漫過膝蓋,刺激着那處擦傷,他竟然選擇忽略,只顧着自己胡來。

身上有好幾處淤青,她用手輕輕拂過,腹誹這個男人力氣驚人。

第一次的酒醉混亂,第二次的欲拒還迎,她開始覺得,自己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有着一副被鄒宸控制的靈魂。

果然劇毒如鴆,她竟毫無還手之力。

鄒宸再進來時,完全就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和床上頹靡的顏喬尤,簡直有着天壤之別。

他坐到這個女人身邊,推了推她,她翻個身子背朝他。再推一推,她竟然下了床,可腳剛剛沾地,就整個人都癱軟在地。

鄒宸連忙過去,將她撈回床上。

“小尤,你還是休息一會兒。”

說得如此戲謔,她揚手捶他的前胸,“去把我的筆記本拿來,我要開始工作。”

這個女人,竟然敢這樣命令他。

他卻又一次很受用,乖乖地拿過筆記本,然後聽她開始喋喋不休。

“今天早上我本來是要給你送新的策劃書,你也答應聽我講解,那我現在開始咯。”顏喬尤瞥他一眼,雖然是蹙着眉,卻沒打斷她,於是又笑道:“SIP有着全南陵甚至是全國最優秀的設計師,這一份策劃融合創作部三大組的設計,總設計題會出現在各大廣告牌上,我取的是‘層雙層對’。”

鄒宸一直盯着她看,絲毫沒理會那些策劃。

顏喬尤推了他一把,“你發什麼呆呢,給點意見啊。”

鄒宸慢慢嘆出一口氣,神色嚴肅,“你親我一口,親完我就給意見。”

顏喬尤簡直無話可說,這個男人演技太好,誰能想到一個堂堂豪門公子,竟然能在工作時能用這麼嚴肅的口吻——挑逗?

顏喬尤克制着那份打人的衝動,在他的臉上輕輕一啄。

鄒宸嗤的笑出來,“為了工作,你可真是什麼犧牲都願意付出啊。”

“鄒宸,意見!”

“哦哦,”鄒宸猛然將她壓在身下,“意見就是,我很滿意這份創意,如果你讓我為所欲為的話。”

*

顏喬尤極度厭惡這種將生活和工作混為一談的的行為,然而看着眼前這個捧着爆米花的年輕男人,又不得不屈服於現實。

“小尤,想看什麼電影?”

鄒宸將爆米花和可樂推到顏喬尤的懷中,自己摟着她的腰肢,優哉游哉地走向電影院。

“隨便,反正是你付錢。”

鄒宸不滿地瞪她一眼,在她的額上啄了一吻以作懲罰。

顏喬尤最怕排隊,讓鄒宸獨自排着,自己在一逛起來。

一長排的大片海報,她看着這些名家創意,琢磨着怎樣融合到自己的設計上來。一張別具一格的海報躍入眼中,讓她駐足良久。

華麗的佈景,濃烈的顏色,抓人眼球,很俗,卻並不突兀,讓人印象深刻。這是一部荷里活的片子,幾個美國大牌影星中,還有一張亞洲人的臉。

MindaNi,中文名字是倪敏妍。

“在看什麼這麼入迷?”

鄒宸的聲音突然響在耳邊,顏喬尤猛地回神,“沒——沒看什麼。”

“嗯,那走,是一部愛情文藝片,你應該會喜歡這種調調。”

他的視線掃過那張海報,有一刻的停頓,隨即恢復原樣。

顏喬尤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抓着他的手,將他重新拉回身邊。

“有個問題要問你,希望你誠實地回答我。”她指着海報的那個女人,“她,倪敏妍,你認識嗎?”

鄒宸瞥了顏喬尤一眼,又因那副灼灼的目光迅速偏過頭去,相牽的手卻加重了力度。

“認識——她是我的前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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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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