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和你比武
“這孩子，我出去了三天，怎麼就感覺懂事了許多，好像跟以前有點兒不一樣呢。”走了幾步，身後傳來張氏壓低了的說話聲，卻是對着父親黃昭說的，不由得嚇了黃軒一跳，立刻讓他將腳步放快了三分。
“兒子懂事還不好？你這個人，就喜歡想這想那……”
“可是，總讓人有些生疏，不像之前的軒兒喜歡胡鬧，唉，長大了。”張氏輕輕搖頭，神色顯然有些鬱悶，不過隨後臉上突然的泛起紅潮，伸手掐了丈夫胳膊一把，嬌羞道，“一大把年紀，還這麼不老實，讓兒子看到了……”
“臭小子難道還敢笑話他爹媽？”黃昭嘿嘿笑着，張氏也是笑了起來，問道：“你選的師傅，真的沒問題？”
“我看人不會錯。放心吧，師傅沒問題，就怕軒兒吃不了苦，自己堅持不下去。”黃昭皺起了眉頭。
“堅持不下去才好啊，練什麼武？好好的讀點經書，哪怕去大哥哪兒學生意都比自家做個武夫要好。”沒好氣的白了黃昭一眼，張氏也是無可奈何，這父子倆都是一根筋，既然打定了主意，她也沒辦法去改變。
張氏的內心充滿了矛盾。
事已至此，學了再說吧。說不定兒子是一時興起，再或者，吃不了這個苦，玩一段時間，他也就打退堂鼓了。
作為母親，張氏肯定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好勇鬥狠，上疆場輕易廝殺。
但是呢，或許真如丈夫所說，亂世要來了，學點武藝，好歹也會有自保之力吧……
黃軒有些納悶的出了院門。
門口站着朱含和虞武兩個小夥伴，兩人手中都是拿着短短的棍子，一見到黃軒，就興高采烈的喊，“軒哥兒，你才出來啊？快走快走。”
“又幹嘛去啊？先說好，看戲法我可不去了。”這一次，打死黃軒也不和他們一起去看什麼小兔子吃胡蘿蔔的戲法了，差點被人當毛賊給逮住。
“不看戲法，不看戲法……就是想看戲法，太陽沒下山，也沒地方看啊。”朱含急切的說道。
“那去幹嘛？”
“去玩官兵打強盜的遊戲。我們那邊幾個莊子都有小夥伴們在玩，好多人，熱鬧着呢。快點快點，去慢的只能做強盜。”虞武興沖沖的道。
“華治呢？”黃軒看了看外邊，沒見到那個白凈的小傢伙。
“這次不帶他，他一點都沒用，而且他來了就只能跟我們一夥，帶上他，每次都打輸。”
朱含瓮聲瓮氣的解釋，幾個人中，華治的年紀和個頭最弱小，身板也不夠紮實，父母又是商人出身，在打鬧這方面沒天賦。
朱含虞武曾經帶過他幾次，可每次都拖了後腿，後來也就不高興再叫他。
而黃軒不一樣，會動腦子，最主要是年紀個頭都要比華治大一些，平時一日三餐養着，跟其他小孩子一比一點都不落下風。
三人朝着莊子外邊走，他們所說的地方距離黃家莊不遠，就在幾個莊子中間那一方空地上，有樹有水，還有一片坡地，因為距離諸城南門只有幾里地，城內的孩童，還有這一帶周邊幾個莊子的小孩，都喜歡聚集在那一帶玩耍打鬧。
臨近縣城，不會遇到強盜和山賊，大人們也比較的放心。
黃家莊就在諸城東南向，三個小孩跑着去，用不了十幾分鐘就到了。有一個小山坡，山坡上是一片小樹林，還有溪水環繞，夏天的午後在這裏卻變得不甚炎熱，微風習習的很是涼爽，這時候已經有不少年紀差不多的孩子聚集着玩耍，東邊幾個，西邊幾個扎堆鬧哄哄的。
其中有一堆人數多，年紀身材看上去比較大一些的，大概十幾個人，在一個黑炭似的大個頭帶領下，吆五喝六，正玩得熱火朝天。
黃軒以前也來這地方玩，那一群裏面大多數人他都認得，對面帶頭的黑大個，是周邊莊子一個大戶人家的兒子，父親好像是軍職出身，姓孔，單名一個彪字，因為長得黑壯，力氣又大，懂武藝，是這群孩子的孩子王，大家都管他叫大彪。
有這人在，朱含臉上頓時變得有些不爽。
小孩子們誰都喜歡當官兵，不願意做強盜，可玩這個官兵抓強盜的遊戲，總不能大家都當了官兵沒強盜吧，所以基本上要用打鬥的方式來爭誰當將軍，黃軒他們這一方，向來是孔武有力的朱含帶的頭，可朱含卻不是這孔彪的對手。
所以只要有孔彪在場，他們往往只能悲催的當強盜被人家抓。
對朱含而言，簡直可以說是怨念十足。
看到他們過來，立刻有幾個平時玩得攏的孩子高聲打招呼，孔彪他們也不玩了，嘻嘻哈哈的聚攏過來。
隊伍一下子分成了兩派，明顯是孔彪那邊的人數多一些，留在朱含他們這邊的大概只有七八個，孔彪那邊，卻有二十來個。
孩子的圈子就是這樣，誰有力量，誰強大，追隨者肯定就多。
那邊的孔彪揮舞了一下拳頭，興高采烈抬高嗓子說道：“還是老規矩，誰本事大，誰來當將軍，輸掉的一方就當強盜，你們那邊誰和我比武？朱含，還是你嗎？”
“哈哈……”
跟在孔彪身後的許多孩童們都笑了起來，而留在朱含身後的人，則臉上露出幾分不平。
實在是朱含已經連續輸了好多次，朱含的力氣在他們這一隊已經是公認的第一，而且朱家畢竟武職出身，父親朱泰是諸城馬步弓手中首屈一指的高手，平時也會教兒子練上幾招，實力強悍，可依然不是黑大個孔彪的對手。
尤其這個年頭，一般的農家子弟哪有可能吃飽？除了家境不錯的有限幾個之外，大多數孩童都是一副面黃肌瘦的模樣，像黃軒、朱含這樣的已經算很不錯了。
孔彪這種就是異類，不過他的年紀也要比黃軒他們大兩歲，十餘歲的孩童，相差兩歲那就是極大的溝壑，一對一，體力實力遙遙領先，根本沒人打得過。
聽出了對方笑聲中的嘲弄之意，朱含露出一絲為難，但他也沒打算打退堂鼓，上前一步說道：“比就比。贏得當將軍，輸的當強盜。誰賴誰是汪！”
朱含願意出馬，其他人當然不會跟他爭，但很明顯，結局基本可以提前確定，就是他們這一隊又得當一次苦逼的強盜被人追殺了。
雙方答應下來，周圍的孩童紛紛往兩邊退卻，讓出中間一塊草地，而朱含也已經開始活動筋骨，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黃軒，突然上前一步，提高聲音喊道：“等等……”
“大彪，我和你比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