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韓晴和褚安趕到的時候,昭陽的院子已經很熱鬧了。韓晰帶着韓曄、韓暝還有韓曜在門前攔轎,又是出難題,又是要紅包的,好不熱鬧。就連晨星也抱着個大大的紅蘋果坐在門檻上,堅決不讓賀蘭雪進門。

“紅包,星星也要紅包,要大大的……”見哥哥們都有收穫,小晨星嚷着也要,而且她還不要和他們一樣的,這下可把賀蘭給難住了。

最後還是齊朗急中生智,把身上的荷包、扇墜兒什麼的全給貢獻了,才讓賀蘭勉強過了小姨子這關。一群人簇擁着新郎官往裏走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剛剛那個收穫不小的晨星郡主竟然趁着人不留神,自個兒爬進停在院門口的花轎里去玩了。

昭陽頭上蓋着綉着龍鳳呈祥圖案的蓋頭,韓晴看不見她此刻的表情,但是他能想像,他的姐姐,現在是何等的幸福。

由於心神恍惚的關係,韓晴沒有留意到花轎里多出的不明之物。

送親的花轎行至半路,昭陽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好奇地掀起了蓋頭一角,想要看個究竟,可她只看了一眼,頓時就傻眼了。

“姐姐,吃果果。”晨星似乎並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她捧起手裏的大蘋果,又指指昭陽手上的紅蘋果,意思是讓她陪她一起吃。

“星星,不要說話。”昭陽趕緊捂住妹妹的嘴,不再讓她出聲。

晉陽侯府和韓王府就在同一條街,隔得很近,不過片刻工夫就到了,看着緊跟在身旁的小尾巴,昭陽愁了。

“星星,等下姐姐出去的時候,你就待在這裏不要動,好不好?”

昭陽原本打算讓晨星在花轎里先等一會兒,等她拜過堂,進了洞房,回頭就讓人過來接她。

“不好,星星要和姐姐在一起。”晨星認真地搖了搖頭,表示反對。

“星星,你聽話嘛,姐姐以後什麼——”昭陽正在和晨星打着商量,眼前突然一亮,原來是賀蘭雪來踢轎門了。

“昭陽,這是?”看着花轎里的姐妹二人,這回輪到賀蘭雪發獃了。

見賀蘭雪一乘花轎抬走自家兩位寶貝閨女,雅爾海晴的臉頓時黑了,他覺得自己好虧。倒是天權,表現相當淡定,他面無表情地抱開仍在懵懂地啃着蘋果的晨星,方讓昭陽下了花轎,和賀蘭雪順利拜了堂。

等到昭陽被送進洞房,賀蘭雪立馬就成為眾人圍攻的焦點,看他那群“損友”的架勢,大有不讓他醒着回到洞房的意思在裏面。

不過韓晴沒有上前湊熱鬧,而是獨自躲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喝着悶酒,誰也不睬,就是韓晰也沒能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蹤跡。

韓晴的酒量素來不錯,至少齊朗以前就沒看他喝醉過,不過今天卻是有些不同。齊朗很不講義氣地從賀蘭雪身邊溜走,躲到侯府的後花園透氣時,正好見到韓晴蹲在花園的一角吐得撕心裂肺。

“晴兒,是你么?”齊朗的語氣顯得很遲疑。這主要是因為他對韓晴的酒量太有信心了,覺得除了他日後和褚安的婚禮,應該沒人能把他灌醉,不過那個背影看着實在是太熟悉了,所以他才試探着喚道。

“朗哥哥?”韓晴聞言微愕,緩緩轉過頭來,面色略顯蒼白。

“晴兒,真的是你!哪裏不舒服嗎?”確定那人真是韓晴,齊朗疾步走了過去,扶他起來,拉着他的手想要看個究竟。

“朗哥哥,我沒事的……”韓晴微微一笑,人卻軟軟地向下滑去。

“晴兒,你怎麼了?晴兒……”見韓晴昏倒,齊朗大驚,忙將他打橫抱起,抱進附近的廂房歇着。又因万俟千襲今日也來觀禮,齊朗便讓凌萌去將他請了過來,讓他給韓晴診脈。

万俟千襲來得很快,不過他看過韓晴的脈象后卻是遲遲沒有出聲。

“万俟先生,晴兒他——”齊朗等得有些急了,不由催問道。晴兒的身體向來很好,怎麼會突然就昏倒了,莫非有什麼事是他不知道的。

“朗哥哥,我想回家。”就在万俟千襲猶豫的瞬間,韓晴悠悠醒轉,及時阻止了万俟千襲即將要說出的話。

拗不過韓晴的堅持,齊朗只能把他送回韓王府,好在兩家隔得不遠,倒也方便。万俟千襲也跟着去了王府,韓晴的事他可以不告訴齊朗,但他不能瞞着天權和雅爾海晴,尤其他還知道,韓王府的這位世子,是他家表侄女的未婚夫,應該沒有被他兩位父親嫁出門的打算。

由於万俟千襲的存在,天權和雅爾海晴很快就被告知,他們即將要抱外孫的消息,不過兩人面上都沒有喜色,這不是他們想看到的局面。

“晴兒,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万俟千襲走後,天權立即問道。

“父王,我、我不能說……”韓晴支吾道。今天是昭陽的新婚之日,他絕不能讓人知道他和賀蘭的過往,而他也不能隨便編個名字出來,因為他知道,那個人肯定會被憤怒的雅爾海晴給生吞活剝了的。

“有什麼不能說的?”天權面色一寒,厲聲道:“我倒要看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竟敢欺負我的兒子!”盛怒之下的韓王殿下完全沒有考慮過,在這個世上,有本事欺負他兒子的人其實不多。

“沒、沒有……沒有人欺負我……”韓晴垂下頭,避開天權咄咄逼人的眼神。這件事是他的錯,是他算計了賀蘭,可他怎麼能說呢,韓晴不敢想像,如果他的父親們得知真相,他們會對自己有多失望。

“晴兒,你可是被人逼的?”不是雅爾海晴不相信自己的孩子,而是韓晴的身手他實在太了解了。雖然他長着一張看起來很好欺負的臉,但在這個世上,有本事欺負他的人,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而且韓晴自幼跟隨君妃學醫,別人想要對他下藥什麼的也很難得手。

“爹爹,沒人逼我——”韓晴咬着下唇,打死不說實話,他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但是他不能說,什麼也不能。

“晴兒!你……你對得起安兒嗎?”天權的臉色很不好看。他自認為不是個頑固的人,對家裏的幾個孩子也向來不作過多約束,若是晴兒能坦白地告訴他,他喜歡的人是男子,他願意為他生兒育女,他絕無多話。可現在的問題是,晴兒什麼都沒對他們說,卻已經珠胎暗結,還不肯告訴他們孩子是誰的,這讓他如何能不惱火。

“父王,你不要說了……”韓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雅爾海晴。

“天權,有什麼明天再問,千襲不是說了晴兒現在需要休息嗎?”雅爾海晴歷來是最疼韓晴的,看不得他可憐兮兮的表情就出言勸道,反正有些事情不是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的,何必急於一時呢。

天權想着雅爾海晴的話也有道理,於是不再多問,同他一起離去。

儘管韓晴什麼也不肯說,雅爾海晴仍然在兩天後查到了事情的真相,他把所有的線索組合到一起,得到了一個他完全不能接受的事實。

“這怎麼可能呢?”雅爾海晴不可思議地喃喃自語道。

他原本想着,只要找到那個“罪魁禍首”,不管是用拐的,還是騙的,他都要逼着那個臭小子對他家晴兒還有他肚子裏的孩子負責。

穎族的孩子,非兩情相悅不可得。這至少意味着,晴兒和那個人之間肯定是有情的,至於其他的事,在雅爾海晴看來都是可以商量的。

但是雅爾海晴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賀蘭雪,昭陽的新婚夫君。

“啪!”雅爾海晴重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賀蘭是昭陽的夫婿,他和晴兒兩情相悅做什麼,真是氣死人了。

“海晴,你會不會弄錯了?”聽完雅爾海晴的分析,天權期期艾艾地問道。怎麼會是賀蘭呢,天權現在是有氣沒處撒,他的寶貝女兒剛剛嫁到賀蘭家,可那個該死的小子竟然在婚前和他兒子攪到一起,這算什麼,姐弟通吃嗎?天權這會兒撕了賀蘭雪的心都有。

“我也希望是我錯了……”雅爾海晴的聲音略顯沉重,“我讓人查過晴兒過去兩個月的行蹤,除了兩個月前有天晚上他和賀蘭一起喝酒,徹夜未歸外,我找不出還有其他的可能……”

“賀蘭雪,我真是看錯他了!”雖然一直有意無意地阻礙着賀蘭雪和昭陽的婚事,但是在天權心目中,賀蘭始終是女婿的最佳人選。

“我想我們該找晴兒談談了。”明天就是昭陽回門的日子,如果賀蘭真的腳踏兩隻船,雅爾海晴必須考慮還承不承認這個女婿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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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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