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植物人的記憶
天色漸晚,一向酒量很不錯的張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早早的就醉倒了,也許是喝的太急了,不過在李默眼裏他可能是太心急了。李默和番淦給他扔到了房間裏面,巫菲濕了條毛巾在房間裏面給張良擦臉,於是李默和番淦知趣的退了出來。
“李默,我去青龍湖裏游泳去了。”番淦說道。
“這黑燈瞎火的你自己去?你還是等我一會兒吧,我把桌子收拾完了咱倆一起去。”李默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天說道。
“沒事的,其實我本事大着呢,只不過沒有施展的地方,我去游兩圈就回來,放心吧。”
“嗯......那好吧,那你早點回來,你變身的時候別被人看見了,要不然明天你可就上新聞了。”李默囑咐道。
“嗯。”番淦點點頭然後出去了。
李默一邊收拾着一邊看着這一大桌子的剩菜,心想,這下好了,這兩天就打掃剩菜剩飯吧,不用吃別的了。
“你怎麼連句謝謝都不會說?”聲音從李默身後傳來,李默回頭一看是巫菲站在他身後。
“謝謝?那天不是說過了嗎?”李默說道。
“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嗎?”巫菲冷着臉問道。
“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有些問題想問你。”說罷李默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點上了。
“什麼問題?”
“你為什麼會跟張良在一起?”
“情投意合,他喜歡我,我喜歡他。”
“拉倒吧老妹兒,喜歡一個人不是用嘴說出來的,是從眼神,從表情,從動作,從心裏向外表現出來的。”
“還有什麼問題?”巫菲依然冷冷的。
“你跟你師父到底是幹什麼的?”李默問道。
“我們是金山道館的。”
“據我所知金山道館是中醫藥館,那你會看病還是做葯?”
“我會救人,救那種跪在地上起不來的人。”
“那你也應該知道那天我為什麼起不來吧?那個姓夏的用的不是普通人的手段,可是對你和你師父卻不好使,所以你們倆也應該不是普通人。”李默笑着說道。
“我們是普通人,不過我師爺懷寧真人不是,他是位修道近百年的老道長,我師父從小就跟他習武修道,自然會些本事。”
“哦,有高人授藝,這就說的通了。”
“還有什麼問題?”
“你接近張良是不是為了番淦?”
“接近?怎麼用這個詞?”
“不是接近那是什麼?你現在不就等於在跟我攤牌嗎?”李默問道。
“是喜歡,我說過了我喜歡他。”
“好,那你喜歡張良是不是為了接近番淦?”李默無奈道。
“不是,並且我現在也不是在跟你攤牌,我是在打消你的疑慮,然後不要影響我和張良談戀愛。”巫菲始終沒換過表情。
“你在侮辱談戀愛這三個字。”
“最後一個問題。”巫菲說道。
“你知不知道那個夏四爺到底是什麼人?”
“不知道。”
“那你......”
“好了!提問結束了!我要走了,以後我會經常來看我男朋友的,請你以後看見我的時候不要有這麼多疑問。”說罷巫菲就離開了,剩下李默一個人站在餐廳里發獃。
敖東城距離北山市三百多公里,是一個三省交界並且佛教文化非常濃厚的城市,張良之前因為工作的原因去過幾次,但是李默卻一次都沒去過。三百多公里的路程,三人在車上的狀態也各不相同,番淦始終看着窗外沿途的風景,李默則習慣性的睡覺,而張良則扮演着司機的角色。
到達敖東城之後張良通過警校同學的幫助找到了地址上的位置,同時也訂好了晚上的酒局。
“我同學說,這個位置是敖東城的老城區,咱們找的這個小區是這裏建築年齡最大的了,房子比較便宜,現在在這住的人基本上都是外來打工的,人比較雜,條件一般也都不是很好,所以這邊治安狀況也不是很好。”
“哐哐哐......有人在家嗎?”張良敲着房門,然後又看了一眼手中紙條上的地址“敖東城彌勒大街三十六號九單元三零三,對啊,是這啊。”
“哐哐哐......有人在家嗎?”張良繼續敲門。
“誰啊?”屋子裏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哦,我們......”張良剛要開口卻被李默給打斷了“我們是市民政局的,過來走訪。”說罷李默給了張良一個眼神,然後張良迅速的從自己的挎包裏面拿出來了備用的筆記本和一支筆。
房門打開了一條門縫,一個五十歲左右身形微胖的婦女皺着眉頭站在門口打量着李默三人“市民政局的?有什麼事嗎?”
“哦,我們通過這邊的社區了解到咱們這邊有幾位老人生活不能自理並且家庭負擔比較重,局裏準備給劃撥一部分救助款,今天是讓我們來走訪了解情況的,您家裏是不是有位病人?”李默很自然的說道。
“哦,是這麼回事啊?那快請進快請進,在咱們這個小區,我們家可是最困難的了。”胖婦女立馬換做一臉哭相的把李默三人迎了進去。
屋子面積不大,大概五十多平方,一室一廳一廚一衛,屋子裏面的氣味很不好聞,廁所味很大,廚房裏面亂七八糟,客廳也是到處都是灰塵,看起來很久沒有打掃了。卧室裏面有一張床,床上躺着一個六十多歲年紀的老人,一動不動,鼻子裏面插了一根管子,床邊掛着一個尿袋裏面的尿已經快滿了,李默心想這個就應該是於德財的那個親戚高正軍了。
“阿姨,您家裏都是什麼情況啊?”張良左手持本右手持筆一副正要做記錄的樣子,笑呵呵的問道。
“我老伴前兩年出了車禍,被撞成了植物人,開車的司機跑了,到現在都沒抓着,我們倆又沒有孩子,現在全憑我一個人照顧他,我的身體也不好,渾身上下都是病,每天都得吃藥,這都快活不下去了。”說著話胖婦女開始抹眼淚了。
“哦......那你家我大爺叫什麼名字?從前有沒有退休單位啊?”李默問道。
“老頭子叫高正軍,退休之前在北山那邊的醫院工作,不過退休金少的可憐,都不夠給他買葯治褥瘡的。”
“良子,你跟阿姨先聊着,我去看看大爺的狀況。”李默給張良遞了個眼神,起身進了卧室,番淦也跟在身後,正好站在門口把卧室裏面給擋上了。
“阿姨,您有沒有退休金啊?......”張良繼續問着。
此時李默已經來到了床前,離近了才看清,原來床上的老人已經瘦得不成了樣子,鼻管裏面還殘留着一些渣子,除了呼吸再沒有別的動作。李默輕輕的打開了被子,一股濃烈的屎尿味道撲鼻而來,老人光着下身,下肢佈滿了褥瘡,有的位置已經和被子粘連到了一起,李默看着老人已經皮包骨的右手然後用手緩緩的碰了上去。久違的觸電感瞬間而至,李默腦子裏集中精神的想着自己想要找尋的記憶。李默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又逐漸清晰......
此時李默正站在縣醫院那條破舊又昏暗的走廊里,走廊盡頭的手術室出來了兩名護士,倆人把門打開之後正在望着李默的方向,李默回頭一看身後不遠處有五六個醫生和護士正推着一輛擔架車向手術室跑去。他趕忙跟上,仔細看了看,認出了走在最後面的那個白大褂應該就是高正軍,李默看着擔架床上的人,這個人蜷縮在床上,身上已經沒有衣服了,身形微胖,他雙手抱着頭,可是手指已經有好幾支快沒有了,頭髮已經燒沒了,渾身上下呈黑紅色,很多地方看得出已經被燒糊了,旁邊有一個護士正拿着氧氣罩着他的口鼻。
來到了手術室,醫生和護士開始給他清理傷口,面部被清理乾淨之後李默在跟前仔細的看着他,這個人身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微胖,雙手已經被燒壞了三根手指,皮膚被大面積燒毀,長相已經很難辨認了。過了很久之後其中一位頭髮花白年紀比較大的醫生開始給他手術了,而高正軍只是負責協助。手術時間很長,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全程這個人都沒有動過,只是胸膛在有節奏的起伏呼吸。一切都處理完之後時間已經很晚了,他被安排到了七號病房,這是一間單人病房,身邊有很多監測儀器,李默唯一能看懂的就是那個證明他還活着的心電監測。
高正軍正站在一旁在寫着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之後,就離開病房回到辦公室了。當晚正好是高正軍值班,時間一晃停在了凌晨三點多鐘,迷迷糊糊的高正軍起床上廁所,因為醫院廁所一般都在走廊的盡頭,所以他需要經過所有的病房,雖然他睡眼朦朧,但是腳步很輕步子也很快。就當他在經過下午送來這個人的病房時忽然聽到病房裏面有聲音,並且病房裏面還有手電光亮。於是他停下了腳步俯下身子悄悄的從門縫向裏面看着,李默也發現了有些不對勁,於是便隨着他看向昏暗的病房,結果此時病房裏面的情景卻讓李默大吃一驚!